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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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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从咖啡厅里失魂落魄的落荒而逃之后,心绪不宁,打车回了单位,刚一下车,张姐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望见来人,疾步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你自己一人”?语气上扬,眼神期待。
夏天心下狐疑,“你告诉他的”?
除了张姐,谁也不知她到底去了哪里?还有齐立明出现的时间也太过刚刚好。
张姐吞吞吐吐,“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正好在门口碰见他了,他问你去哪儿了,所以我就告诉了他地址,其它的我可没说”,旋即忘了刚才对不起她的事情,兴高采烈地说道,“夏天,我敢打包票,他是绝对喜欢你的,张姐活这么些年,一定不会看错的,一听你去相亲了,差点火冒三丈,吃人的心都有了”。
“你刚才还说其它的没说”,
张姐讪笑,“嘴瓢,嘴瓢,刚才确实没说,他去跟人打起来了”?
“没有”,
“那他有没有跟你吵”?
“没有”,
“他有没有跟你表白”?
“没有”,夏天斩钉截铁的回答。
张姐指着她,一脸坏笑,“他肯定跟你表白了,因为你最后一个没有说的太过迅速与不假思索了,这可是心理学上典型的做贼心虚的表现”。
“你还懂心理学”?
“那肯定是了,你都没有否定,其实刚才我也不确定来着”,
夏天头疼地揉揉眉心,绕道而逃。
整个下午,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下班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瞟向大门外的路边,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车还有人,心中吊着的大石,这才放了下来,失望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晚上十点多,夏天快要睡下的时候,床边的手机,嗡的一声,收到了一条短信。
晚安,好梦。
来电号码是一串数字,并没有预存,历经岁月,她却依然熟记在心头,没想到,他依然还在用,而她以前的手机,一直放在抽屉深处的盒子里,时间沉沦。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他白天时说的话,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像是猫爪一样,抓挠着她的心脏脾肺肾。
这一天,她曾在睡梦里无数次的勾勒过,或在操场上,或在教室里,或在以前住的大院里,她羞涩的垂眸咬唇,期待着年少时的他许下的一生承诺,阳光下飞扬的少年,拢着她的身影,深情地望着她,牵起她的手,许给了他一世芳华。
青春年少时的夏天,像每一个期待爱情到来的青涩女孩一样,向往遥不可及的浪漫,相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山盟海誓。她一直以为,她与他虽不是轰轰烈烈,但终归是在时间流转下水到渠成。
可她终归是梦醒了。
接连几天,夏天的生活一直是风平浪静,朝九晚五的上班,一日三餐的吃饭,没有想象中因为某人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或许她有被害妄想症,也或许她只是想多了。
早上,手肘抵在办公桌上昏昏欲睡的夏天,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一个激灵。
李秘书端庄得体的站在门口,说道,“夏天,局长找你”。
夏天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李秘书,毕竟是在上班期间,虽说平日里清闲,但是公然睡大觉,确实不合适,尤其还是被局长的贴身秘书给撞见了,李秘书似是没有看见一般,笑意盈盈地等在门口。
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紧忙起身随去。
果不其然,她拿着手里的档案袋关上了局长办公室的门,退了出来,去办公室提上包包,打算跑一趟建设局。说起来,工作以后,她往建设局跑得次数算是最多的,每次也算是轻差只是去送些资料。
照理说,这些工作理应是局长的贴身秘书接手的,不知为何,落到了夏天头上,但她向来只做事,少说话,尤其是在公职部门,更是生存法则的重要一条。
一个地方跑得多了,便跟里边的工作人员熟悉起来,上楼的时候,跟相熟之人一一打了招呼,夏天站在陈处长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门。
“进来”,
陈处长抬头看见推门进来的夏天,笑道,“夏天,来了,又麻烦你往我这儿跑一趟”。
“陈处长,言重了,这本就是我的工作”,夏天得体的微笑回应,把手里的档案袋双手置于他的办公桌上。
“坐”,陈处长眼神示意,拉开右手边的抽屉,习惯性的把档案袋放在了里面,不经意间上了锁。
夏天端正的坐在办公桌前的宾客椅上,她在陈处长面前却很是拘谨,虽然见的次数很多,但对他的陌生感,却从未消减半分。
他虽然对她总是和蔼可亲,但却让人并不亲近,身上的官宦之气重的很,不同于自己局长万年不变的运动服,质朴纯良,他总是穿的西装衬衫,一丝不苟。
所以,她不喜欢他,却也没办法。
问了她工作上的一些琐事,一通电话,把她解救了出来,她以借口不便打扰,匆匆告别。
他是自己见过最爱打官腔之人了。
夏天快步下楼,不想再耽搁片刻,一上一下,却差点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她习惯性的先行道歉。
“夏天”,惊喜的声音自头顶贯穿而下。
她抬眸正好撞上他来不及收回欣喜的眼神,“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没问你呐,你一规划局的,跑这儿建设局干什么”?
身后穿着警服的几人,出声问道,“这位是”?
齐立明握在她胳膊上的手一直未曾放开,转身,把她带到身边,笑道,“夏天”,
其中一个较为激灵的小警察,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齐队,你们什么关系”?
“我未来孩他妈”,齐立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夏天挣开他的束缚,连连摆手,向面前惊得说不出话的几人急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你们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行了,问也问了,看也看了,你们先上去吧,我一会儿就来”,草草打发还没回过神来的同事。
“嫂子好”,众人齐声问好,从她身边侧身挤过,电流星散。
“哎,那个,那个,你们真的误会了”,声音越来越小。
齐立明牵她下楼,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一把甩开,先他而去。
他疾步追了上去,微微欠身,低声询问,“真生气了,要不然我上去跟他们解释,好不好?好不好”?
“你觉得他们会信”?
“不信”,
夏天脚下一顿,站定,横了面前之人一眼,用手里的包气得砸了他两下,“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借势捂着胳膊哎呦了两声,面色痛苦。
夏天一看他那惺惺作态的样子便知装的,但还是打消了再补两下的冲动,“还装”,
齐立明可怜兮兮的伸着胳膊要她查看,哀怨地说道,“真的,不信你看”。
“齐立明,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耍无赖了”?
“我只在我喜欢的人面前才这样”,他无所谓的样子更像个泼皮无赖。
夏天脸红心跳,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齐立明望着她消失的背影,静立许久,回头,正好看见藏在柱子后面鬼鬼祟祟的几人。
“出来吧”!
得到赦令,一窝蜂的涌到齐立明的面前,好奇八卦的问这问那。
“那真的是齐队你女朋友”?
“嗯”,
“未来孩他妈”?
“嗯”,
“你喜欢的人”?
他莞尔一笑,重重地点头。
众人被惊得语无伦次,原来我们“警界一枝草”,早已经名草有主了,而且看这样子还是上杆子的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这要是被局里那些虎视眈眈的未婚女青年们知道,不得哭晕在厕所。
“行了,别闹了,在人家的地方成何体统”,
齐立明收敛了笑意,抬头往三楼的一间窗户看去,看样子又是无功而返了。
清闲了一上午,下午每个人忙得四脚朝天,夏天灵活的手指快速的在电脑键盘上敲打,突然手机振动个不停,夏天摸到,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接了起来。
“喂”,
“我”,
夏天单凭一个字的发音,便知谁打来的电话,他总是洋洋洒洒的说一堆话,尾音上扬,漫不经心,犹如秋季午后的阳光慵懒惬意。
她拿过电话,掩耳盗铃般的藏在怀里,走到楼梯间的角落里,确定四下无人,才敢作声。
“有事”?压着声音问道。
“情侣之间,小事也是大事,大事也是小事”,齐立明倚在车上,大言不惭的语调经过电话线路的润色,更是玩世不恭。
“齐立明,你有完没完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夏天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心生疲惫,却又无可奈何。
齐立明知她脸皮薄,正色道,“晚上下班我去接你,但是你得等我一会儿,用不了太长时间,我有东西让你捎给夏爷爷”。
“你不会自己……”,
那头已经自顾自的挂断了电话。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便也过得飞快,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下班回家,空留她一人,半个小时过后,如约接到了某人的电话。
夏天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保安室的大爷搬个小马扎坐在大门口,听着录音机,乘凉消暑,瞅了一眼站在门外的齐立明,笑道,“夏天,交男朋友了”?
“李叔,他只是我朋友”,
“不是男朋友,最近天天来接你送你”,
夏天,“……”
齐立明一早就注意到了从办公楼往外走的夏天,缓步迎了上去,正好听见保安大叔说的话,心里乐开了花,对着他点头,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真是好眼力。
然后冲着几米开完的夏天招手,浅浅笑道,“夏爷爷已经催了,家里饭菜都凉了,快点吧”。
保安大叔笑得更是肆意,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得意神情,深深的刺伤了她,低头快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齐立明依然好脾气的挂着笑,更是绅士有礼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她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大大方方的上了车,齐立明出乎意料的把手虚悬在她的头顶,隔开她和车顶碰撞的距离,然后才轻轻地关上车门,转过车头,自己坐了上来。
齐立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本来我是想只把东西给你,让你捎回去来着,没曾想,夏爷爷正好来了电话,让我回去吃饭,还把你也给带回去”。
一言未毕,旁边的眼神太过炽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问,“怎么了”?
“那是我外公,我回我外公家吃饭,还用的着你通知”,
齐立明噗的一下,笑出了声,“夏天,这种醋你也吃,好好好,下次,我让夏爷爷亲自给您打电话”,
说话间,他倾身压了过来,夏天紧贴后座,抓紧了包带,惊问,“你…你干什么啊”?
齐立明无意间又拉近了一些,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只隔了几厘米,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夏天惊慌失措到呆滞的娇羞模样,唇角一勾,伸手到她的右侧,拉过安全带,帮她系上,嘴角的笑意越发掩饰不住。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呐”?他弯唇笑道,踩了油门,奔驰而去。
夏天囧的满脸通红,绯色蔓延至耳根,火辣辣,心脏也控制不住的跳动,呼出一口气,正襟危坐。
“你这脑袋里都装的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继续说道。
明明是他自己心怀不轨,现在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了,努了努嘴,也没跟他计较,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大言不惭的污言秽语。
齐立明见她只是安静的待着,怕真惹她不高兴了,她现在的脾气,还真有点吃不准,偏头看她,“是不是饿了?后座上有我给你买的零食,吃两口,先垫垫”。
“齐立明,我想跟你谈谈”,
他心下一紧,面上还是笑嘻嘻的,“有什么话到了再说吧”,
“家里不方便”,
“那就不用说了,我不喜欢听,而且我也做不到”,
团在喉间的一席话,被他硬生生的压了回去,夏天转头,望向窗外,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真要跟他闹翻了,他又不是个能藏事的人,去到外公那儿,反而惹老人家担心,也弄得大家难堪,心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