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辞旧迎新（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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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不会轻易的了解另一个人的悲伤，即便是窥探记忆，也不见得可以感同身受。
那些被读取过的回忆碎片，如烟花一样绽放再消散。
岑临难得的伤感一次，酝酿了好一堆安慰人心的话，希望可以给身旁女孩儿一点鼓励，可他刚一张嘴，就被徐晚用手捂住，她的声音轻轻地传来：“嘘！别出声，闭上眼想象一下记忆中绝对不可能出现过的事，这个地方很古怪，能够读取过去任何时间内，已经发生了的事，所以我想试试，如果我们要知道未来，它还有没有这个能耐。”
这话让岑临一愣，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了，徐晚的手渐渐松开，他听话的闭上双眼，脑子中却一片空白。
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岑临平时没少受祁景那个宅男的影响，漫画追番他都看了不少，想象力也跟着见长，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还能觉得见鬼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事，可现在别说是鬼了，他都跑到狗肚子里来了。
好淡雅的香味啊！
忽然，将注意力集中在冥想世界里的岑临，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气。他用力的嗅了两下，不由自主的寻找这香气的来源。
近在咫尺的距离，岑临一转头，感觉到脸上一阵轻痒，那是发梢划过皮肤的柔软感，紧接着唇上好像擦过了什么光滑细腻的东西。
微微杏香，让他明白这令人心怡的味道，是身旁之人的香水，而那值得回味的触感，大概是某人的温柔乡，或许是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岑临一僵，然后若无其事的把头转了回来。
说来惭愧，在过去的二十年中，他的人生除了吃饭睡觉外加不认真学习之外，过的很是单纯。从小到大，就没有哪个女孩看上过他，徐晚算是格外给他面子的一个了。
刚刚的尴尬动作，让本就什么都想不出来的岑临更加乱了，只能在脑海中排除一个个不可能出现的幻象。
“果然有异动。”紧闭双眸的徐晚，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脖子上划了过去，她也没多想，只是不停在心中念着自己想要见到的景象。
“咚！”惊天的鼓声在耳边炸开。
“成了！”徐晚高兴的大喊，随即睁开了眼，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神鼓竟真的出现在了面前。
岑临也睁开眼，在看到那熟悉的红鼓时，笑着问：“小晚，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刚才我想了许多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果不其然那些白光没有再出现，就证明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记忆中固有的存在，是幻觉同时也是真实，所以我想既然我们出不去，可不代表不能有别的东西进来，我被年兽吞进肚子的时候，神鼓脱离了我的控制不知掉在了何处，我便用假象来麻痹自己，告诉时间，鼓一直在我的身边。”徐晚说着，捡起地上的红鼓戴在腰间。
她站起身来，继续道：“当记忆出现混乱，潜意识承认假象的存在，假的自然也就变成了真的。”
岑临看着她的笑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这小丫头和他念一个大学还真是委屈她了，这应该也算是自我欺骗的最高境界吧。
而就在他暗自钦佩她的强大内心时，徐晚好奇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现在有了鼓，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儿吧。”对于这个事，岑临觉得有些难以出口，就立马转移话题，同时还偷偷地瞟了徐晚一眼，心想他总不能说是在思考如何摆脱单身狗的问题吧。
“好。”徐晚也觉得自己有点跑题，应了一句后，就扬起手中鼓鞭，将红鼓敲得巨响震天。
“嗷……”年兽的嘶吼声，在天空中回荡。
一时间，二人只觉得一阵天摇地动，再放眼望去，面前的世界如一面破损的镜子般，生出道道裂痕，顷刻间支离脱落，换了另一番样子。
“咕嘟咕嘟！”岑临想开口说话，却像一条鱼一样吐出了几个水泡，整个人也随之漂浮起来。
水影重重，一种窒息的感觉传来，让岑临的心猛地慌了起来，他小的时候落过水，差点没了命，要不是有路过的好心人救起了他，他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虽说由于那次经历，他后来去学了游泳，只是儿时的阴影犹在，导致他现在一下水就全身僵硬，根本就动弹不得。
“是时间之河，岑临快游，不然你会老死在这里的。”徐晚奋力的向上游去，但回过头却发现岑临还在原地不动，他的脸色苍白异常，如果不是嘴中还不断的吐着气泡，她甚至会觉得他已经死了。
听到徐晚在叫他，岑临仰起头看到河面上的莹莹白光，心中燃起了对生的渴望。他开始挣扎，奋力的活动手脚。可右臂上的剧痛又让他使不上半分力气，那是之前为了挣脱小七的束缚所受的伤。
当时小七没动杀念，不过是想困住二人，召唤出的时间之水只有一个房间的大小，如今他们面对的是整条河水，每多待一秒，就会衰老一天，片刻足以致命。
“岑临！”一缕鲜红在徐晚的面前流过，慢慢的消融在河水之中，没了颜色。那是岑临手臂上的伤流出的血液，河水顺着伤口进入到他的体内，让他衰老的速度加快了一倍。只见他扑腾了几下就没了动静，身体反而渐渐地下沉。
看着那道脱力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徐晚迟疑了，头顶就是生路，他们非亲非故，她没有必须救岑临的义务。
可是，为何不舍，又为何放弃，一想到那个人会死，她的心比她的思想先做出了决定。
一个转身，她朝着那坠入河底的人追去，在抓住那道身影的时候，她发现人已经昏厥多时。
徐晚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可岑临就是没有清醒的迹象，担心之下，她扣住他手上的脉搏，微弱的跳动证明了生命的存在。
应该是缺氧造成的昏迷，徐晚见他还有救，就抓着他拼命的向上游。可时间之河的重力太大，她一个人尚且吃力，再加上一个重量超过她的青年，如何也游不动了。
“岑临醒醒，你总不想死后永生永世做鬼差吧！”
她救不了他吗？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徐晚焦急地流出了眼泪，说话所耗费的气息太多，尽管有闭气法术的庇佑，也让她出现了眩晕之感，而一头漆黑柔丽的短发更是生出了丝丝银色。
当务之急，她需得先将岑临弄醒，两个人一起游上去才行。
把自己所剩的气分给他一半，解决危机的唯一办法在徐晚的脑海中出现，如此也顾不上许多，她连忙低下头向岑临的唇上吻去……
“什么人躲在里面，出来！”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间的距离只差毫厘，河面上的人轻喝，衣袖一拂，他二人就被一团白光锁住，瞬间破水而出，摔倒了地上。
“是你们？”此刻，小七刚刚将镜子中的回忆看完，了解到自己和萧茗之间的纠葛，正想去别处寻找不知所踪的钱小明，却忽然听到河水中有人声，惊讶之下就顺手将两人救起。
“咳咳！”脱离了险境，徐晚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吐出不少水来。
不过她现在没工夫理会小七的疑问，而是看着身旁的岑临，一遍遍的叫着:“岑临，你醒醒……”
没有人回应她，可就算是岑临醒了，他也未必还有命说话。他有伤在身时间之河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生命。他现在的样子，分明是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八旬老人，即便强行将他救了回来，又有多长时间可活。
“先别急着哭，之前我误会你们是他的同伙，致使年兽发狂，险些酿成大祸，我可以把抽走的时间还给你们。”小七看二人狼狈的模样，顿时觉得心中有愧，原来所有的前因后果都是她自作孽，才牵扯出这么多事来。枉她寿命千万载与天地同生同在，竟看不透凡人的生死离别。
说罢，小七从身后的时间之河中取出两团白光，朝着两人一指，白光便自动钻入两人的体内。
眨眼间，二人就恢复了原样。
“你们是有心人，能在时间之河中撑了这么久不死，心智坚韧，必有所得。”见他们安然无恙，小七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做停留，便朝着红色山洞的深处走去。
而待她走后，徐晚看着迟迟未醒的岑临，不知该是喜还是悲，仅仅一天之内，她经历了太多，绝望和困顿，生与死的抉择，让她一时还缓不过神来。
倏地，身旁的人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她没有听清，就凑了过去，道“我在，你想说什么？”
这世上有一种人，无论你有多少不开心的事，只要他在你的身边，就会为你带来快乐与温暖。
岑临大概就是这样一种人，只见俯在他身旁的女孩儿听了他的话后，居然瞬间散去眉间的伤心色，破涕为笑。
只因他努力的张开嘴，挤出那抹欠揍的微笑，虚弱的说：“小晚，我们是不是还没有死，我好饿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辞旧迎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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