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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四步：你的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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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来是与上司私通的女秘书。在私情败露后遭到上司太太的直面痛打，要求追回背叛的丈夫送出去的钻石项链。没想到就在前一天，那串项链在她跟上司在电梯鬼混的时候滑落到电梯夹缝中坠落到楼底去了。因为交不出项链，人人都以为她其实只是贪图那男人的钱财。那女人被无情地开除后疯了，思想一直纠结在那串项链落在哪里——她一定要找出来送回到情人的手上，以证明自己是真的为了爱情……于是项链上附了女人的怨念。”九步说。
他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对。”昴流回答。他伸手摸索着风衣内袋，从里面抽出一支烟……但不知道为何停了一下，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昴流怎么看待这样的事情？”九步侧过头问他。
昴流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没有想法，别人的世界与我无关——接触这样的事只是我的工作。”
九步望着他一会儿，慢慢说：“你的想法是，别人的事即使是错误的，也有它存在的理由。所以可以在接受一切现实的同时，执行自己的工作么？”
“……我已经……很久不去判断别人行为的对错了。我已经很久不去考虑别人的心情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九步忽然说：“昴流君想听我的想法吗？”
他抬头看她：“好啊。”
“我认为那个女人未必就像她后来想的那样，跟上司勾搭只是为了悦耳的‘爱情’。她苦苦地纠结于归还那条项链，也仅仅为了‘证明’自己要的只是‘纯粹的爱’罢了。”她看见昴流不解地望着自己，“不明白吗？她起初委身于上司的时候可没有那么纯洁的想法。而后来人财两空的时候，她只能自欺欺人地相信——也要证明给别人看，她的爱的信念。”
九步注视着昴流，一字一句地说：“人的愿望是会改变的……在不同的时刻，不同的境地。”
一些情景，一些语言突然在这一刻不可思议地重叠了。原来很多无关紧要的元素突然混合起来，丝丝扣扣纠缠起来。只是一时分辨不出所以然。望着那双熟悉而明亮的眼睛，昴流不禁慢慢站起来。
姑娘的声音在问：“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昴流，你确信你的愿望么？”
……你，到底是谁？
……
一阵风吹过，九步打了个喷嚏，昴流一愣。只见她揉着鼻子：“哈哈哈，不要这样一本正经嘛。我知道昴流的愿望是什么哦。”
“呃……是什么……”
一只纸盒举到昴流的眼前，上面印着粉红的“Memory”标志。九步得意地说：“当然是把这些巧克力起司慕斯蛋糕吃下去。（抓头）我在那家店等了半天，想来想去不放心，也好奇昴流君的工作究竟是什么样的，就打包带了出来。”
“……啊。是吗？”
打开的纸盒里盛着三份漂亮的小点心，被托举到昴流眼前：“请用。”
这样的情景，这种感觉……
昴流定了定神，一抹微笑浮上嘴角——虽然带着一丝无奈。
——呵呵，即便我再问，你还是不会承认你是北都的吧？那么，好吧。
……
昴流刚要伸手拿，突然感觉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强烈的冲击波。强大得要把自己震裂了。“那是……”他惊异地说。与此同时他发现九步也有所反应，因为她眉头紧皱，望向冲击波袭来的方向。
——神威选择了天龙。封真杀了小鸟——
——世界末日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了——
昴流想起昨天遇到的那两个叫鬼咒岚和空汰的人。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去。于是转身对九步说：“对不起，我现在必须要走。有人在等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刚转身，胳膊却被九步搭住了。他回头看见九步神情凝重地说：“不要去。”
“不行，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他知道没有时间，所以尽量简单解释，“关系到……”
“我知道。”九步的口气出人意料地不容置辩，“就算世界崩坏，就算天塌下来跟你也没关系。不要去……不要管！”
【——不要离开我！不要进入那个漩涡。】
昴流不明白此时姑娘的态度：“……这是我的责任。”他说。
九步伸出手，抚上了昴流的脸颊……（这个情景，又与从前的某人所做的紧密相叠）
“昴流。你只是这个冷酷世界的一部分，即使你拥有特殊的力量，世界也并非对你特别眷顾。因此，你不需要承担所有的责任。你只要明白自己的愿望就行了！明确了目的……实现自己站在这里的意义。”
“你……” 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姐姐还是另一个人？
“我怕——你会离开。”她望着昴流，眼中滚动着泪水。“……请你不要到遥远的地方去。”
姐姐……
……
昴流抿了一下嘴唇，伸出双手——那双刻着逆五芒星的手，握住了她的：“我答应你。我会回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失去自己的心！”
◇ ◇ ◇ ◇ ◇
昴流运用阴阳术进入了封闭了心灵的神威的意识。
“如果你一直在梦中的话，什么都做不了。”昴流温和地告诫着拒绝醒来的神威，“就像我一样……”他沉默了一会儿，挥手释放出自己的记忆。
——樱花漫天，穿式服的少女站立在樱花树下。
“那也是阴阳师吗？”神威问。
昴流回答：“……不……她是我的姐姐。”
——碎樱缤纷中，星史郎的手贯穿了北都的胸膛。
“啊……”神威拔腿往那边跑去，却被昴流抓住了胳膊。
“没有用。因为这是我的……记忆。”昴流把少年神威抱在怀抱中，“所以跑去也没有用。”
“你不醒来，就会像我一样，眼睁睁看着姐姐被杀害却无能为力。”
“深爱的人杀了最心爱的人……这样的痛苦，我们一样。”记忆中的星史郎依然鲜明，拥有熟悉的微笑。昴流注视着他，慢慢低下头。
“如果选择沉睡，也许比较舒服。但如果不踏出这一步，一切既无法开始，也无法结束……”
“——不要逃避。我选择醒来，因为我还有要实现的愿望，虽然那愿望可能会使深爱我的人感到难过，但是……”
神威说：“因为那个人对你别具意义？”
昴流一震，然后露出伤感的微笑：“……不错。”
“所以，你是要继续沉睡。还是醒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神威闭上眼睛，混沌的心仿佛被什么照亮了。他睁开眼睛，面对昴流坚定地回答道：“我要醒来。我要把从前的封真找回来！”
“因为我保护不了小鸟，所以我要保护从前的封真！”
昴流微笑：“既然如此……”他抱紧了神威，“那么你就回来吧……”
“谢谢你，昴流。”
◇ ◇ ◇ ◇ ◇
已经是深夜了，时间已经足足过去十个小时。月光下的公园里安静极了。
九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洁白的路灯灯光打在身上。她的手握紧拳头，按在双膝上。她还在等昴流回来。
——我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改变昴流的命运。
——我，不知道……
——谁来告诉我，我还应该怎么努力？
远远的轻轻传来脚步声，她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去看。一个模糊高挑的影子向这里走来，越走越近。是他……昴流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站住。
（十五分钟以前）
神威：“你要走了吗？”
昴流：“对，我得回去。”
神威：“你不帮助我吗？”
昴流温和地望着神威：“我还会帮你的……但现在我也有自己的愿望去实现……”
神威：“昴流的愿望是那个人吗？”——你记忆中的那个叫樱冢星史郎的男人。
“嗯。”昴流回答，“……是的。不过，现在稍稍有些改变……”他沉思了一会儿，再次看向神威时，眼神里闪烁着新的东西。
“从前所确信的……似乎有点不一样了。”眼前飘过一双明亮的眼睛，那是透过九步的北都的眼睛，“所以，我要去弄明白那是什么。”
……
昴流望着长椅上的九步，她还抱着那只装了点心的纸盒。她的眼睛里带着惊讶，渐渐露出了喜悦。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