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红绳一碗汤》一景盛夏

44、越人歌16

　　两人相携进了大殿，青碧白苏和天冬迎了上来，向两人行了礼后，秦鸾吩咐让她们带小柒下去休息。
　　不一会儿，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秦鸾自然地脱离周离的怀抱，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周离也未生气，跟着她走到桌前拉开凳子坐下，目光过于热烈，秦鸾被看的不好意思，顺手给他倒了一杯。
　　“谢谢鸾儿。”周离喜笑颜开的接过茶杯，喜滋滋的咂了一口，目光还是没离开她。
　　秦鸾喝完水走近内殿，“要是喝完了水，陛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我这里过于简陋恐怕招待不周怠慢了陛下。”
　　周离看着她一边走一边解开衣带，再次跟了上去，“鸾儿觉得舒适孤自然也觉得舒适，鸾儿大可放心，”学着她的动作开始宽衣解带，“孤说今夜在这里休息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况且，孤已经好几日没有和你一起睡了。”
　　厚着脸皮上前将秦鸾揽在怀里，在她耳边蹭了蹭。
　　秦鸾挣脱开他的怀抱，将刚解开的衣衫拢起来，脸上带着薄愠，“陛下，臣妾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伺候陛下，还请陛下去云贵妃那里，臣妾想云贵妃定然能让陛下满意。”
　　“鸾儿，你是吃醋了？”
　　“没有。”
　　大手扳过她的身子，四目相对：“鸾儿，不管你听别人说了什么，有些话我今天一定要和你交代清楚，我不喜好男色，我后宫妃子不多，你若不高兴我明天就散了后宫，而云枝，是因为我曾答应过她父亲保护她一世无忧，我对她没有半分别的心思，前几夜我也是在她那里坐了坐，就回养心殿了。最近永宁镇水患让我费尽心思，你不愿见我，我也没空去别人那里，你信我，好不好？”
　　语带乞求，眼巴巴的看着她，看她低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和他平视。
　　眼中的坚定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秦鸾看着周离不安慌乱的神色，盯了半响，叹了口气，“我困了，睡觉了，你爱咋咋地，这哪一处不是你的地盘，我能做什么主？”
　　说完脱掉外衫上了床，周离脸上掩饰不住的愉悦，迅速脱去衣衫，灭了灯，小心翼翼的上了床。撩起被角的瞬间，秦鸾往里面挪了挪，周离钻进被窝叫了一声好冷，然后光明正大的搂住她。
　　“放开！”
　　“不放！”
　　啪——秦鸾一巴掌打在放在自己胸口的手，那手臂依然坚定的压着她。
　　她又往里面缩了缩，脱离魔爪。那手却揽住她的肩往怀里带，“睡吧，我不干什么，要真想干什么，上次你喝醉了我有的是机会，今天忙了一天，我也累了。”
　　说完，缩在男人的胸膛的秦鸾听见均匀轻缓的呼吸声，下巴抵着她的头，她试图脱离怀抱，那人的手臂一紧，她几次三番未果后就这样将就着睡了。

　　第二日，周离离去时依旧没叫醒她，秦鸾因为休息的好，他起身的时候也醒了，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放轻动作，把衣服带出外面穿。和小柒说话也是小小声。
　　秦鸾隔着帘子看着他的身影重重，小声吩咐着不要吵醒她，说着回头望向帘子里。秦鸾立刻闭上眼，装作没醒来。
　　不一会儿外面没有了动静，她闭着眼睛仔细听也没听到声音，又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四人服侍她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
　　秦鸾摸着刚绾好的头发，对着镜子左转右转仔细看着，“怎么了，看你们一副有什么好事情的样子。”
　　天冬开心的回道：“皇后娘娘，陛下对您真好，刚刚我们从御膳房回来的时候听见几个公公和嬷嬷说，陛下今早下旨遣散后宫。这明摆着要独宠你一人，这可不是喜事吗？”
　　“是啊！”青碧和白苏应和着。
　　秦鸾正在抚摸头发的手一顿，回头，“你们说的是真的？”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以为他昨夜只是为了哄她随便说说而已，她并不在意他有几个女人，自古以来三千佳丽六宫粉黛是帝王的标配，他有几个都是理所当然。这昨晚才说出的话，今天就做出了决定，实在是太快了。
　　正在思量外面传来骚动，“瑾妃娘娘，万万不可，皇后娘娘还没起来呢，瑾妃娘娘……”
　　“让她进来。”
　　一个浑身清淡素雅青衫的女子进来，头上发饰还没她宫里丫鬟头上带的多。女子脸色苍白，进了门就叩头：“瑾言拜见皇后娘娘。”
　　秦鸾皱起眉，看着地上瘦弱的女人，“起来说话。”
　　“是。”
　　瑾妃站起身恭敬地立着，不敢多言，明明刚刚要硬闯的是她，现在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也是她，女人呐！秦鸾向小柒使个眼色，小柒立刻会意。
　　“瑾妃娘娘请坐。”小柒搬来凳子，瑾妃看了她一眼，得到准许，方才拘谨的坐下。
　　秦鸾并不打算和她兜圈子，“你来找我干什么？”
　　“回娘娘，瑾言此次前来是为了求娘娘帮帮忙，在陛下面前说说好话，留下瑾言。”说着两行清泪流下，楚楚动人。“瑾言是郑国公的小女，父亲因病去世，二娘为人尖酸瑾言不想回去，瑾言定然不会影响帝后感情，若是娘娘能帮瑾言一次，瑾言此生不踏出凝芳殿半步。”
　　说完，又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

　　秦鸾看着她语气诚恳，不知如何是好，若是个妃子，怎地她一口一个名字，完全不拿自己的身份说话，也许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先服软示好，她若是拒绝了，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起来吧，你现在我这里呆着，等会儿陛下来了我跟他说说。”秦鸾自然地将球踢回给周离。
　　他做的决定，他引来的麻烦，自然他做决定，她只需要说说，决定权还在他。
　　两人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的，秦鸾实在不习惯，“小柒，早膳怎么还没来？”转头，“瑾妃也没用膳吧，一起吧。”
　　瑾言准备拒绝，秦鸾接着道：“平日都是我一个人，怪寂寞的，你陪我吃顿饭这样的请求应该不过分吧？”
　　“那瑾言恭敬不如从命了。”微微低头以示礼貌。

　　两人刚吃完饭，就听见外面通传：“陛下驾到！”
　　瑾言立刻跟着宫女们跪下，秦鸾站着低身行礼，周离看着两人的状态微微一愣，瞬间明白。
　　“都起来吧，”说着上前扶起秦鸾，温声问道，“鸾儿用过早膳了？”
　　“刚好瑾妃妹妹来看我，刚好瑾妃也没用，臣妾就和瑾妃一起用了。”秦鸾想抽出自己的手，使了使劲，对面的人笑的越来越灿烂，手上的力气也越发大了些，“陛下用了吗？”
　　周离拉着她坐在桌前，完全当作瑾妃不存在，“孤刚在朝上被几个大臣气饱了，此番看见鸾儿，孤又饿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听得秦鸾红了脸。
　　“咳咳，小柒，通知御膳房将陛下的早膳送到椒房殿来。”举案齐眉的表象还是要做的，作为一个和亲公主，服侍好西京陛下理所当然，秦鸾也想通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吩咐。”小柒退了出去，剩下三人站的越发直挺。

　　“陛下可是为后宫的事情和大臣置了气？”给他倒了杯茶，顺便给自己和瑾妃也倒了杯，“瑾妃妹妹，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坐。”
　　瑾言抬头看了一眼周离，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一双眼睛时刻看着秦鸾，她知道自己这次冒险都值了。轻手轻脚的坐在两人面前，垂着头十分恭敬。
　　周离没有回答秦鸾的话，抬头望着面前的人，“孤不是吩咐下去让后宫女眷都离开吗？你在这里干什么？”
　　瑾言张了张口，帕子在手中攥得紧紧的，还是没说出口。
　　“瑾妃妹妹说她父亲过世，府中有个尖吝的二娘，回去定然不好过，希望陛下能网开一面让她留在宫中。”秦鸾贴心的回道。
　　周离没想到她会帮她说话，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皱着眉，“鸾儿，你把孤的后宫当什么了？收容院吗？孤没有对她做什么，她还是处子之身，若是出了宫还能找一户好人家，在宫中的下场，你自然是知道的，只能老死宫中，女人大好的年华就这样荒废了，孤也是为她着想。”
　　秦鸾没有反驳的能力，耸耸肩，瘪着嘴看着瑾言，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若是瑾妃不愿回家，孤给你许一门亲事，也当弥补你这么多年在宫中浪费的年华。”说完，再也不愿多谈。
　　“瑾言谢过陛下。”瑾妃不似刚刚那样颓败，眼中有了一点希冀。
　　秦鸾也舒了一口气，看着她心情好了，周离连哄带骗又让她多吃了点东西，“皇后吃饱了，才能有力气陪孤研究之前在皇后那里看到的书。”
　　秦鸾脑子转了几圈，直到他说的是什么之后，脸颊变得通红，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