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比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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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过后不久便是初六，王杰希归队，顾妍一张机票继续飞去T国继续未完的旅行，等她再度踏上国土，时间已经走到了二月底。
从年前便念叨“都要过年了，有什么事过完年再说”，所以一开学，所有人都恨不得再加一句，“刚过完年，有什么事不能再拖一拖。”实验报告，理论分析，上课笔记，好像春日里的沙尘暴，把人埋进了时间的灰烬里。
顾妍一抬头，已经是3月19日。
她想起来前两天和王杰希聊天的时候，说到高英杰都过完了19岁生日，却依旧还像个被养在温室里的小花。
被魔术师的比喻给噎了一下的顾妍只能说，“总要给年轻人成长空间么。”
后来王杰希沉默不语，顾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电子竞技运动员的生涯就这么短暂，他们没有很多的一年又一年。到了今年七月，王杰希就要满26岁了，比公认的24岁以后状态会下滑那条标准就要超出两年了。虽然还有韩文清叶修这样的人活跃在赛场上，但是也有早早就抽身而退的一众前辈。
顾妍在她的职业巅峰退役，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比赛战绩，带着最完美的状态与结果，告别了荣耀这个舞台。
王杰希听着电话那头顾妍毫无波澜的声音，他们很少谈关于荣耀的事情，王杰希已然习惯了独自扛起微草的一切，顾妍也从来不是一个会仗着自己的能力就强行表现的人。偶尔的偶尔，王杰希会把几处自己想不太清楚的问题拿出来让顾妍帮忙分析，电话那头的顾妍便流畅的和他娓娓道来。
王杰希这才反应过来，顾妍一直都在关注着荣耀的比赛，不管是微草还是其他俱乐部。她能毫不迟疑的指出每场比赛里细微之处的失误，或者哪家的队员在哪个瞬间的表现有可取之处。
她会不会每场比赛，都写过长长的分析，却忐忑不安的犹豫着要不要说给自己听。王杰希脑海里突然冒出来很久以前顾妍举着国庆节出游攻略，一脸自然的对他说，‘我要是提前写好，你就可以安心度假了’。
然后呢？他们之间发生了第一次冷场，虽然持续时间很短。因为当时的他说是因为喜欢才会去做，并不觉得辛苦，让她少看点论坛里的梗。
他想，大概就是从那以后，顾妍在关于荣耀的事情上便都格外安静。而看着现在的顾妍，王杰希才终于有一种王见王的感觉，不是她开玩笑一般提起来的自己有一手冠军戒指，而是真真正正的，作为一个冠军队队长，打出三年团队赛无败绩的实力。
挺可惜的，王杰希这么想，他曾经觉得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现在却遗憾没能看到那个杀伐果断的女王大人。若是顾妍和白庶一样，回国以后依旧活跃在赛场上，那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又或者，是一个多么可以依靠的队友。
“周末的比赛，你来看吧。”王杰希听到自己这样说，“微草主场对兴欣。”
叶修用他势不可挡的战斗谱写着自己的连胜传奇，兴欣这支队伍从被人当成一场胡闹，到一场一场赢下自己的比赛。王杰希看不透他们里面的很多人，包括那个从微草走出，又在兴欣成长的乔一帆。他从不畏惧任何对手，在真正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空谈，但他也乐于研究对手，他想听听，顾妍是怎么看的。
“好啊，”顾妍翻了翻日程表，那天她没事，“记得给我留个前排。”
微草主场，王杰希给的票位置自然不会差，所以顾妍面无表情的看完了兴欣是怎么在团队赛里不惜一切代价强杀王不留行，而微草在失去王不留行以后又怎么变成一盘散沙的。在王杰希带着队员出席记者会的时间里，顾妍爆出属于职业选手的手速，在平板上敲出了一篇长长的赛后分析，然后，给自己的恋人发了条消息。
会议室里，所有参与了今天比赛的选手都在，王杰希收到顾妍的消息，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看着一群士气低落的队员，“我本来是打算私下问问她对兴欣的看法，结果今天打完，我觉得我有必要听听她对微草的看法。”
“今天我给你们请了个外教。”他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现在开会。”王杰希说完，自己坐在下手的位置上，把正中间的位置留给顾妍。
众人看着顾妍微微一愣，第一反应是队长的女朋友来这儿是什么意思？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些在全明星后台听到的八卦。
“我退役的日子里，欧洲很多俱乐部邀请我去给他们讲讲团队赛，开出来的价钱大概是十万欧元一场。”顾妍把大衣搭在座椅上，她里面穿着一条米白色的羊毛长裙，语气有点随意，“今天看在你们队长的面子上，我给微草俱乐部把这笔钱省了。”
她低头去调摆在旁边的电脑和投影仪，“我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接受今天复盘会议换了主讲人的这个事情，希望你们接下来的表现能让我惊喜。”她顿了顿，“毕竟我不太擅长安慰比赛失利的人。”
设备一切正常，后勤人员早就把今天的比赛录像准备好，顾妍一路拖着进度条，在某一瞬间停下，“如果没有疑问，请在场的诸位回答我，”她点下播放键，又在几秒后按暂停，“在王不留行被强杀以后，到你们动起来的十三秒里，你们都在想什么。”
“最先有行动的是许斌副队长，那就你先来。”顾妍又让投影上的画面动了几下，看向坐在王杰希对面的许斌。
“额，”许斌似乎并不是很抵触这次顾妍的突然到来，依旧认认真真的把它当成一次赛后复盘，“我当时觉得我们需要优先杀掉对面牧师，所以我冲了过去，但是......队友的配合并没有接上。”
顾妍又放了一会儿投影，指着屏幕里的消息栏，“说比赛没结束的是高英杰，你很好的意识到自己需要稳住场面，但是以后的时间里完全没有行动，请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她扭头，却不是看着高英杰，而是盯着他旁边的王杰希，“我希望，你实话实话说。”
下场以后刚刚树立起决心的少年，似乎又被打回原形，他低着头，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在想，我要做到队长和大家期待的一样，肩负起微草的未来。可是，我当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后来小别哥又提醒我一次，根据比赛形势，我们要杀掉对方牧师。”
顾妍皱着眉，“我一直听说，王杰希队长希望你肩负起微草的未来，在很多场合都有这种表示，请问这是真的么。”
高英杰没想到顾妍会这么问，抬头飞快的看了她一眼，“是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没有什么需要否认的。
“所以，王杰希队长，”顾妍转头看他，“可以请你告诉我，微草的未来是什么么？”
“微草战队的日常，比赛前后的战术分析，平时的训练报告，协调整个战队的平衡，对队员潜力的挖掘和培养。”王杰希似乎想了很多遍这个答案，回答起来毫无停顿。
她又问，“高英杰，你觉得微草的未来是什么？”
“是冠军。”这个问题他回答的理所当然毫无顾忌，“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是为了冠军。”
“那么，其他人呢？也觉得是冠军？”她看了一圈，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异议。
“那么，怎么才能拿到冠军？”
“自身的实力和队友的努力？”刘小别看着她，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么？
“是所有队友对夺冠的意义都一样重要么？”
“当然。”刘小别说，“我们可以为了团队方案毫不犹豫的做出牺牲自己也要保护队友的准备。”
“所以，是谁给了你们错觉，失去了王不留行，你们就赢不了。”顾妍指着大屏幕，“停顿的十三秒里，君莫笑在王不留行下场以后就对着木恩连开两枪，沐雨橙风就是在这时候保护着小手冰凉退出了包围圈，一寸灰开始潜进角落里准备铺阵。”
“而你们，”顾妍看着他们，“在发呆。”
“你们所有人口里的同样重要，其实是建立在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抵不过一个王不留行的心理上。所谓的牺牲自己也要保护队友，是因为觉得的哪怕场上只剩下一个王不留行你们也能赢。”
“当然，”顾妍停顿一下，“无数次经验告诉你们，这样是对的。”
“所以，”她看着他，“王杰希队长，请你告诉我，你第一次被寒烟柔的怒龙穿心刺中之前，你在想什么？”
王杰希看着顾妍，不说话。
顾妍把录像跳回她说的那个时候，君莫笑和王不留行正在开展追逐战。
“你是不是在想，”顾妍看着王不留行在画面中飞来飞去，“这么慢，怎么可能追上我。”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比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