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王妃》粥女

9、进宫

　　眨眼功夫，已过了三天，今天要随断背云进宫谢恩。昨天下午，容姆姆送来一套大红宫装，说是进宫时需穿的。要我说这古代人的审美观点还真是有待提高，动不动就红啊绿啊的穿着以为挺美，穿在身上跟个花彩雀似的，孰不知如此装扮不光俗到极点看着眼晕，还严重影响周围的生态环境。因此我对那宫装正眼儿都没瞧就吩咐小西拿去压箱底儿去了。

　　“王妃，您与王爷今天是进宫谢恩，穿这个会不会太素净了？”小西拿着我那件高领窄腰宽袖的镶着金丝祥云的浅粉色曳地长裙有点迟疑。身边虽然多了“春夏秋冬”四女，我依旧习惯自己贴身的事情由小西来做，所以她们一直徘徊在第二梯队，只有小西休息的时候我才会找她们，通常情况下她们只是在旁边帮着打打下手。

　　“无妨，就穿这件，头发也照平时的式样好了。”谢恩？谢他丫的大头恩。若按我的想法直接穿一袭黑衣黑裤跑到皇宫里冲那个赐婚的始作俑者磕头跪地诚恳默哀三分钟拉倒。不顾民心民怨强加给我一段几乎埋葬了我青春幸福和希望的婚姻也就算了，回头我还要盛装打扮冒充幸福的新娘上杆子跑去感恩膜拜，真是有病。若真的因为着装问题被老妖精们认为不雅给安个失仪之罪啥的说不定正好可以顺势离婚。

　　走了半天，累得脚疼才依稀看见王府大门，无怪乎王熙凤那句“大有大的难处”被奉为经典，果真如此。远远看见一抹白色人影向我走来，近了才看清原来是断背云。幸亏我没穿老巫婆送来的那套衣服，不然这俩人往一块儿站，他是谪仙一个，我是俗鸟一只。

　　这厮当真好看，一袭月白长袍，同色发带将墨发高高竖起，背上竟还插着一只玉箫。啧啧……若不是假男人腰间束着象征王室身份的玉带，外人真的可以暂时将我俩定义为传说中笑傲江湖的神雕侠侣。斜眼看着他俊美无双的面孔我顿时有点愤愤不平，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哪还有俺们女人的市场？怪不得这厮被外界疑似为断背，不幸的我还恰恰是这个断背的老婆，见过衰的，一定肯定以及确定没见过我这么衰的，哭死。

　　“爱妃身子羸弱，行走当小心些才是。”断背云淡淡的话语透着一丝冰冷，说罢示意小西退下，过来一手扶住我的胳膊，一手搭在我的腰间。丫的！又拐弯骂我无大家仪态。那还客气啥？我顺势靠在他身上，反正走这么一大段路，姑奶奶也累了。于是王府的下人们有幸看到了自家王爷与王妃恩爱有加，鹣鲽情深的一幕。

　　门口早停着一辆大型豪华马车，看见我们出来，立时就有一个小厮俯身跪在车门口。看过古装片的现代人谁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让我们踩着他的背上车。他的面孔还很稚嫩，他的身形还很瘦小，这万恶的旧社会。不着痕迹的挣脱断背云，我走上前弯腰把小厮扶起。然后若无其事的说：“王爷，我上马车不需要踩着别人，以后用脚凳吧。”听了我的话，小厮一阵惊慌，马上又要下跪，被我阻止。我转回身看着断背云，他也在看着我，一阵沉默，时光静止，瞬间抑或很久。

　　“福伯，听见王妃的吩咐没有？”声音依旧清冷

　　“是”

　　马车挺高，我又没坐过。虽然小厮换成了高高的脚凳，我上车的过程还是尽显狼狈。车内空间很大，铺着厚厚的名贵织毯，因是夏天的缘故，织毯上又平铺了一张席子，柔软且清凉，中间放了一张茶几，四周小橱罗列，正前方的小橱上竟然还点有香炉，青烟袅袅，香气四溢。我坐在马车里面，断背云则靠坐在车门。表情冷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真的很奇怪，到底怎样的成长经历让一个人怎么除了冷就是冷呢？

　　颠簸了多久才到皇宫我不知道，只知道在我的骨头散架之前马车停了下来。估计是怕我丢脸吧，下马车的时候断背云竟伸出他“高贵”的手扶了我一把。皇家规矩：只有太后、皇帝与皇后的车撵可以在皇宫大内行走，其他人如此将被视以谋反罪论处。

　　在内侍太监的引领下，穿过重重宫闱。终于来到太后居住的永福宫。一路上我并未有兴趣欣赏这座皇宫，想它再怎么豪华壮丽也比不过故宫的大气磅礴，东张西望的反倒显得小家子气，平白被断背云轻视。

　　被断背云牵着手一路跟随早在门口等候的宫女进去。大殿中央位置端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头上珠钗翠绕，一身华贵正统宫装，虽然不再年轻容貌却依然美艳，这个纵横深宫数年的女人全身散发出一种威严无比的气场，她就是传说中的太后吧。

　　跟着断背云下跪，磕头，请安。

　　“云儿，这就是厉家小姐，你的王妃？”听这声音倒还和气，好像没有更年气象。

　　“回母后的话，正是儿臣的王妃。”断背云竟然也有温和的语气，看来这对母子关系还算不错，对于深宫中的养母养子来说也算难得。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万恶的旧社会，我的脖子都快弯疼了。依照老巫婆的规矩，我缓缓的半抬起头，眼睑低垂，不敢直视。

　　“云儿，看来皇上给你选了个妙人儿，如此哀家也放心了。”

　　“儿臣谢过母后。”

　　“都起来吧，来人，赐坐。”这就是封建特权呢呐，连给个座都是一种赏赐。小心翼翼跟随断背云起身，看着镏金程亮的大板凳我却只敢挨小半个屁股，老巫婆说这是皇室命妇最基本的坐姿礼仪。

　　“瞳丫头是吧？你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看看。”我无奈起身离开还没捂热的座位，低眉顺眼的杵到太后身边。

　　“瞧着模样，到是个乖巧孩子。瞳丫头，哀家的云儿，虽说性子有些冷，但是哀家知道，他既然娶了你，必不会亏待你，你当好自为之，尽心服侍，不得有误。”我忍，丫的不带这么护犊子的好不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应该先了解一下你儿子是怎么对我的。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敢表露丝毫。

　　“瞳儿谨记太后娘娘的教诲”。鄙视自己一把先。

　　“都是一家人，瞳丫头也不要过于拘礼，以后就跟着云儿喊我母后吧。”

　　“瞳儿叩谢母后天恩。”赶忙跪下磕头，为了小命，我再次低下了高贵的镶嵌着21世纪灵魂的头颅。

　　皇家规矩：皇室子弟的妻妾，除了皇后可唤太后为母后外，其他人不经恩准只能称呼：太后娘娘。犯了礼数大忌在皇宫失仪失宠事小，若被某奸猾小人加以利用借题发挥为此丢命也是大有可能的。看来太后对我印象不错，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断背云的关系。我一直以为这厮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没想到还真有人拿他当孩子。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随后大殿内闪进一角明黄色。皇家规矩：帝皇驾临之地，除了太后皇后，其他人跪地迎驾，不经允许，不得抬头观圣颜。丫丫个呸的，合着整个天昊皇朝，就他们娘仨是人？

　　“平身赐座。”这声音威严中还透着欢快。

　　“哈哈……八弟，若不给你赐个王妃，你怕是把母后和朕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吧？”皇帝捶了断背云一拳，笑着责备。靠，这话怎么说？难道你们就为了见个面，随随便便就把我给牺牲了？哭死！

　　“皇上，臣弟惶恐。臣弟永生不忘母后与皇上的大恩。”断背云恭恭敬敬，未见丝毫娇宠。宠而不骄是他的生存宝典吧，以他今时今日的随时可对皇权产生威胁的权势地位，要想不被上位猜忌更要夹着小尾巴做人。否则皇帝随便找个小茬子，也能让他到地狱里享受五星级免费终身游。

　　“皇上，这就是你指给小八的瞳丫头，哀家瞧着不错，到也配得上小八。”太后拉着我的手对着皇帝八卦。皇帝这才结束与断背云的互动，把目光转到我身上来，一抹惊艳从他眼中迅速闪过。

　　皇帝和断背云长的很像，属于那种绝美类型，与断背云的冷冽不同，皇帝看似爽朗却周身散发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这霸气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厉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小样儿，给我玩儿深沉。不过这话什么意思？我有啥名？天下第一美女？

　　“臣妾惶恐，不过市井谣传讨了点名声，做不得数。”我赶紧起身道福不管真假表示谦虚，回去问问小西，一个在厉府常年躺在床上的药罐子到底有什么名声在外？

　　听了我的话，皇帝又哈哈哈大笑起来。这兄弟俩真是奇怪，一个像团火，一个是块冰。

　　随后，皇帝拉着断背云前去承乾宫商议正事，而我则留下来中规中矩的陪太后说话。在宫中用了午膳，和断背云出宫的时候已是下午两三点钟了。期间发生了两件小事：一件是我上马车的时候断背云命人架了个小云梯避免了来时的尴尬；第二件事是他告诉我要出趟远门，可能要一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在此期间我可以回厉府小住几天，不过要容姆姆陪同。说话的时候，这厮并不看我，好像对着空气说一样，断背的男人果然很别扭。

　　回到王府，赶忙向小西打听厉雨瞳在外有什么样的名声。看着小丫头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泄了气。算了，还是回厉府的时候找大少和小二子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