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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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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执腿部血止住了,颜玥松了一口气,有精力关心另一个。
“祎祎,你觉得那位伤了脸和手的,有机会恢复如初吗?”
“他自己都不在乎,管他干什么!”
显然丛祎瞥见另一位伤者状态也确定,刚刚受伤之时,对方有故意自残成分。
既然她生气,也不棘手了,颜玥轻呼一口气,见她接手 ,宋执终于要醒了,接近正在忙的小二。
“小二哥,请问我要打包的菜没受影响吧?”
小二哥认出她,忙道:“姑娘放心,后厨并无影响,一会儿就把饭菜送您府上,敢问府上是……”
颜玥指着伤口流血的宋执:“小二哥,该知道他的住处吧。”
小二道:“卖柴郎啊,知道,一定送到。”
颜玥确认一番,走到丛祎身边:“他这伤是走不了吧。”
丛祎点头,看向宋执:“这位兄台,你家在何处?”
宋执早已从变故中回神:“姑娘不必担心,我自己能回家。”
丛祎语气一狠:“你若是不想这条腿废了,就别说话。”
宋执不料一语气到恩人,看着地面还没清理干净的血液,可以看出当时有多危险,他看向颜玥。
颜玥一笑,示意他别推脱:“这里也不用我们二人了,这位……”
“我乃宋执,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你叫我严月即可。”
“我姓丛,叫丛祎,衣韦祎。”
“严月姑娘,丛……丛大夫,我的腿花费诊费多否?”
颜玥听他这份上还不担心自己腿,还在想钱的事,拍拍丛祎,安慰她别和伤者计较。
“今日是你幸运遇到了丛大夫,腿不重要?”
宋执意识到自己所言冒犯:“丛大夫勿怪,宋某没有不知感恩。”
“我尚未得到医鉴,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家在哪,我们送你去”,丛祎用木板、布条,绑好他的腿扶起他。
宋执见面对血迹也毫不改色的女子,由衷佩服,又恐自己说话得罪人,他不再推脱:“有劳严月姑娘和丛祎姑娘了。”
颜玥与丛祎原本还想找个担架,可惜没有,连那个喝醉公子也只是好友背回去的,她们只能扶着宋执。
颜玥想叫个驴车,刚要掏出铜板付钱,就被宋执拒绝。
“严姑娘,我住处离此不过一刻钟便到了,不用钱。”
颜玥只当没听见,一把将铜板塞给驴车夫。
驴车夫难得在酒楼大堂吃一顿,一吃完就见生意上门,哪有不揽道理,道:“卖柴郎你腿伤成这样,估计要走上两刻钟不止了。”
卖柴郎嗫喏片刻,见丛祎目光直盯自己伤处。
终是妥协了。
两位姑娘扶着伤者,实在有点引人瞩目,然当事人浑然不觉有何奇怪。
“去查查出了什么事?”姜彧正在外,将要回长公主府,却见这一幕。
身边的重沅连忙应下,进入他们走出的客栈。
而姜彧也吩咐马车转向姜府住宅。
没多久,颜玥与丛祎根据宋执的指向终于来到他的住处。
阳台都城的北街之地,多是都府的寻常百姓家住宅。
然宋执的房子离北街还要稍偏一处。
进门,院落中一口井,家中有房屋两座,一厨一卧。
因丛祎与颜玥两位是女子,他很是为难请两人坐于卧房外。
“姑娘,寒舍简陋,不敢请两位进屋,只能请屈坐于此处。”
颜玥却从他卧房的大大窗缘边,看出其内书架上看出摞满的书籍。
卧房外的门墙边却挂着一把带鞘的刀与一把轻弓。
他无疑是个文武全才。
在她打量着宋执居住环境时,宋执拖着伤腿已取出两只粗碗,倒了茶水在她们面前,转眼又回卧房内去了。
转眼出来,手里捧着铜板,羞窘道:“严月姑娘您数一数,可够你付的车钱。”
颜玥煞有其事接过,在他注视下一枚一枚数,多的放在他伸着的掌心。
见严姑娘没反感,真打算收了铜板,宋执眉目舒展。
“……多了六个铜板。”颜玥将铜板收好,宋执暗自松一口气。
“宋大哥,可别动了。”
颜玥示意他注意一旁目光要杀人的丛祎。
宋执连忙坐下:“丛姑娘,我不动了。”
“你习武?”丛祎也看到墙上的刀弓。
“是,可是有不妥?”
“既是习武,这两处伤处就不能用一个方法治了。”
“宋大哥,我见你还读书,想来也有点武功底子,没想过去科考考校一番?”颜玥明知故问。
宋执道:“得罪了人,考不了”。
他回答得很是云淡风轻,随即就转向丛祎斟酌道:“丛姑娘,那药钱岂不是更多了……”
这里就近城郊,有一处山,山上多有植被禽兽,过一段距离就是皇家猎场,但平日并没有限制百姓进山。
不过,此季还属于山中猎物的休养期,宋执没有进山捕猎,只有砍柴一个进项。
他这腿伤的几月,估计毫无进项,可能还会动用存款。
这是宋执攒银钱的最后一年,眼见就要到目标,若是治腿的钱稍微多一点,可能他与裴苏苏的相见就推迟了。
他还真不舍得开更好的药。
“放心,这药钱由酒楼包了。”颜玥打消他的顾虑。
丛祎看了她一眼,随即向宋执道:“只是方子配比变化,确实不用多添药钱,况且我做这一行,不是要钱。”
说来,宋执攒钱真是一波三折,自从确认攒下银钱见裴苏苏,他就整日省吃俭用,有时一顿饭就是靠凉水充饥。
这次送柴给酒楼,原本得到后厨打包的剩饭菜。
可经过刚刚那番变动,食物早在混乱中污。
丛祎刚给他确认这两日用药,准备离开,就听见一声腹鸣响起。
根据声音发出源头看去,就见宋执压住腹部试图把腹部造反的声音压下,见颜玥两人看来,羞窘得面颊发红:“今日姑娘如此帮我,未留下两位招待,见笑了。”
颜玥见他羞窘模样,越发觉得这男主难得,轻咳一声。
引起两人注意,得意道:“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我早已叫小二把我在酒楼的东西叫来,宋大哥腾个地方当付个饭钱吧。”
“哪有用姑娘请客的道理……”
“怎么,你瞧不起女子?”颜玥问。
“严姑娘误会了,实在宋某不该吃这白食。”眼见他越说,对面姑娘似乎更生气了,宋执只好停下话头,主动去屋内将桌椅拿出。
丛祎悄悄道:“你故意的,到底要做什么?”
“投资。”
丛祎看着忙进忙出的宋执,试探性地摸摸颜玥额头:“病的不轻。”
“去你的。”
果然不一会儿,酒楼的饭菜到了。
天色也暗淡下去,两人简单吃点,就从宋执从家里千恩万谢地送出来。
丛祎严词阻止他乱动,并表示明日还会来给他换药。
两人走在路上,丛祎还在抱怨如此要钱不要命的卖柴郎。
“这人真奇怪,能文能武,如何以卖柴为生。”
“我倒是听小二说了,这卖柴郎家里也是家道中落,得罪了人,先是被断了从文从武出仕可能,后被断生财之路,只有卖柴这一条路了。
刚刚确定一下,果然如此。”
但这是最后一年,之前得罪的那个人物就要倒霉了,宋执也迎来了出仕的希望。
而且这户人家,还和今日那位喝醉公子有关。
那位公子将要休妻换娶的就是这户人家的女儿。
这一年,那户人家落败,公子与原配可已经回不去了。
“听小二说,最近三年宋执攒钱,要做什么,估计就是为此才担心付不了诊费药钱。”
“经此变故,能心气平和实属难得。你和小二还探听到什么?”
颜玥想到化名小二的系统,偷笑一下。
“依你看,今日那喝醉公子,面容和手还有救吗?”
“怎么了?”
“听说,那公子最近每日喝得酩酊大醉,他与妻子伉俪情深,却被人威逼休妻另娶。
今日他先是想残手再是毁容,便是想就此推了这门亲事,可看情况,就此还是不能成功,又真就如此残疾毁容,太悲惨了。”
丛祎紧皱眉头:“哪家这么嚣张?”
颜玥竖起指头,向上指了指。
“你与小二打听这么多来?”
颜玥无奈道:“你也知道,我最喜欢多管闲事,这不是住客栈时候,就听到了点风声。”
“你想通过姜府插手。”
颜玥摇摇头:“姜府的人情我可不敢动,我是凑巧见到宋执进了酒楼。”
余光瞟到了人,就触发了系统任务,而客栈里听到关于富家公子的传闻,却没触发任务。
不料进了酒楼,碰上了两个,两对却都与一户人家有关,实在是误打误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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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玥与丛祎在第二日遇到了熟人——韩瑨。
“韩大人?”
“你是?”
“严氏阿月,当时在您柳州码头救了我一次,一直未表示感谢,韩大人借用我的籍牌可用的好?”
韩瑨见被戳穿:“当日确是韩某冒犯姑娘了。”
“韩大人今日来此是?”
“昨日酒楼变故,听闻还有个受害者,韩某正要找去。”
“巧了,我们同路。”
丛祎悄悄在她耳边道:“阿月你认识的人挺多。”
颜玥拍了她一记,示意对方能听到,不过对方并不在意。
“韩大人……”
“姑娘不必如此生疏,我叫韩瑨,称呼名字即可。”
“还未向您介绍,这是我朋友丛祎,她是大夫,有一点事要问。”
韩瑨颔首看向丛祎,示意她有话就说:“丛姑娘也称呼我姓名即可。”
丛祎接过话头:“敢问您可知昨日受伤的那位公子伤情如何了?”
“他叫茂灵,脸颊上添了一道疤,想是很难去掉了,关键是他的右手,伤到了筋腱……”
丛祎:“那位公子平日用手很勤?”
“茂灵他一手丹青出神入化,平日最大乐趣便是画画。”
“可能韩公子有所不知,昨日我们二人就在现场……”丛祎将昨日茂灵受伤场景描述一遍。
颜玥趁机将她在客栈听到的风声,结合系统里的剧情暗示:“想必茂灵公子家境殷实,既与韩大人相识,究竟是何事如此自残?不过丛姐姐医术好,或许有出力的地方。”
“你倒是会用我嗯?!”丛祎闻言悄悄在颜玥耳边。
剧情里,是一郡主要避免和亲,所以要选择一大家族下嫁。
对方看中了茂灵的容颜才华,利用权势,强行逼嫁。
颜玥将进宫那日所见人物想了一遍也没想到是何人。
当今皇上梁帝只有长公主即姜彧的母亲一个姑姑,也没子嗣,何人能请动皇上下了赐婚旨意。
这个人不在那日的宴会上,却有地位如此行事,以梁帝性格必不知道自己做了棒打鸳鸯的棒。
而《占风尘》里也是一笔带过,表示宋执科考的阻碍没了。
不知从韩瑨这里能不能突破?
“韩公子或许不知,这卖柴的宋执可倒霉了。”她不失时机将宋执的故事也提起。
*
阳台都的銮仪馆中聚集着当今两国的使者。
南狄来自大昭以南,一向与大昭交好,进宫前先住在南风院中。
西戎帝后却是比南狄女君先一步来此,双方经过试探,一起入大昭皇宫,却发现他们抱着同一个目的而来。
洛天依生性开朗,行事活泼,没几日就与南陌染互通姓名相熟起来。
“陌染,这大昭皇宫我看也没了什么兴趣,你与长君忙了这些天,也该松散松散。”
“我不是与你聊天了嘛,是隆景帝宠着你,让你不沾朝事。”
洛天依坦然道:“我天生不是政治家,还不知道自己斤两嘛。”
南陌染听她说与自己不熟的言语,不由道:“我觉得你言语风格倒是与我认识的友人一样,她正在梁都中,不若我们出宫找她。”
“那好,待会儿我们……”洛天依闻言已预想好出宫的行程。
“我看你早有预谋了,怎么你不留言给隆景帝就走?”
“瞧我记性,等我。”洛天依说着已走出殿门。
南陌染摇摇头,扬声提醒:“记得换身常服”,又吩咐左右:“去问问梁皇后,本君与洛后出宫,她可有意愿一起去?”
随后待洛天依换身常服来,却见南陌染还没有出发的打算。
她解释:“我邀梁皇后一起了,她最近好似心情不好,想让她出宫散散心。”
洛天依抚掌:“好啊,人多才热闹,不过我觉得她性子静,也不知出不出得宫。”
话音刚落,就听侍女道梁皇后到了。
冷桑柔进了殿,见她们一副常服打扮,有些难为道:“我长时间没出宫,忘了。”
南陌染拉住她的手:“时辰尚早,再叫侍女跑一趟罢了。”
跟在冷桑柔面前的宫女已识趣地下去准备常服了。
洛天依忙附和,又将自己方才的出宫行程计划一项不落地复述一遍。
冷桑柔的不自在顷刻化为虚有,见她们两人称呼如此亲近,便主动提起自己闺名。
位于宫楼上目送她们车马走远的两位国君,相视一笑。
“不如我们再手谈一局如何?”
“梁帝请。”
*
确定宋执的伤将养一月,便不会落下病根,颜玥就准备不去看他了。
虽然好奇她钟情的裴苏苏究竟是何美貌。
等等,或许有机会见。
“不知宋大哥,可认识表演出色的伶人?”
此言一出,不止当事的韩瑨惊讶,连丛祎都奇怪她为何有此问,还问的是贫民的宋执。
唯独宋执反而羞红了脸,看样子还真知道阳台府的出色伶人。
“在下倒真认识一位伶人,她是捕风苑的头牌,名叫裴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