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养妹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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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章回到县衙天已昏黑。
“大人，那三个人醒了，现在关在地字号牢房。”衙役迎上来回禀。
“嗯。”宪章看看天边升起的月牙，道：“天色不早明日再审。这几天你们跟着我也忙坏了，今天在县衙吃吧，我早上吩咐厨子做了两桌菜。”
“哎，谢大人。”衙役们也不跟宪章客气，他们虽然跟着宪章日短，但也知道这位大人是个手松的，花起钱来从不吝啬，他们也不是头一回跟着混吃混喝。
十来个汉子挤挤挨挨的坐在两张桌子上，一桌七八道菜、一盆馒头也不够他们分的。
衙役们嘻嘻哈哈的也不讲究规矩，你来我往的抢菜。
“要是有酒就好了。”
随即说话的衙役被衙役头子拍了一巴掌：“明天还要办差，喝什么酒？”
宪章也不管他们的打闹，自己就着面前的一盘菜吃了半碗米饭。他是南边人，来了段时间还吃不惯这里的面食。
等吃的差不多了，听他们说起白天那三个劫匪，宪章才放下筷子，问衙役头子：“你今天给我眼色，是知道什么内情？那姑娘有什么不妥？”
衙役头子一抹嘴，解释道：“那姑娘倒没什么不妥，只是那三个人八成是惹了她……大人您刚来不知道，那三人也不是第一例被野兽‘袭击’的恶人，我们几个查下去就查到了这姑娘头上。我们特意打听过，这姑娘有些神异……”
说起这个其他衙役也纷纷插起话来：“听说她有些来历，是大梁村陆家夫妻从山里捡来的，受山神庇佑。山里的野兽从来不会伤害她，她遇到危险时还会主动出来保护……”
“还有人猜测她是山神的闺女呢，这次三人八成是想劫道，没想到被人家姑娘给教训了。”
见他们越说越激动，宪章若无其事的截了他们话头，道：“我在京城那段时间去安佛寺上香，那里的大和尚养了一只白虎……长公主养的狗还会算数，让它叫几声便能叫几声。”
“哎呀，倒是我们孤陋寡闻了，怪不得是京城呢，果然是人杰地灵。”
几个人羡慕几句，然后又开始说自己遇到的奇人异士。
“我还见过能跟作古的人沟通的神婆呢，就是住在庬新村土地庙的那个庞婆，很多人请她过去做法事呢。”
一向稳重的衙役头子被这气氛一带，也说上头，神神秘秘的道：“我年轻时见过一个能一夜横跨千里的异人，我们这里冰天雪地，结果他硬是跑到最南边带回来一只桃子，你说那时节我们这里哪儿来的桃子？”
“这个厉害了，这可是真本事。”
喧喧闹闹的，青芽儿淹没在这些事例中竟一点也不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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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浩没忘记承诺程嫣的事，吃完早饭拉住陆父陆母：“爹娘，我有事与你们商议。”还对青芽儿使了个眼色。
青芽儿不太在意的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刷，正好给他们三个腾出说话的地方，虽然青芽儿猜到了陆浩想说什么。
陆母笑呵呵的目送青芽儿去厨房，回头就轻轻拍了儿子一下：“你做什么怪呢，有什么事不能当着青芽儿面说？”
陆浩受了她一巴掌，“娘，去你们屋里说吧。”
陆父抽了口旱烟，见儿子脸色郑重，就拉住陆母：“先看看咱儿子要说什么。一会儿还要去河边，别再耽误上工。”
陆母心里有所猜测，脸色不怎么好，听听厨房里的碗筷碰撞声还是没张扬，顺着陆浩的意去主屋说话。
陆浩一进门就道：“娘，我跟青芽儿说好了，我们两个的婚事不作数……”
陆母蹭一下站了起来：“你跟青芽儿说了？！”她急的跺脚，指着陆浩：“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能跟青芽儿说这样的话，你让青芽儿怎么想？”
陆父也皱着眉，烟也不抽了：“浩儿，怎么回事？”
既然说了，陆浩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爹娘，我只把青芽儿当妹妹，我不想娶她。”
陆母坐在桌边抹泪：“他爹，你说咱怎么对的起青芽儿，要是别人知道了咱浩儿不娶青芽儿，别人会怎么看青芽儿？”
陆父没吭声，只盯着陆浩瞧，陆浩梗着脖子不肯松口：“爹娘，我跟青芽儿说了，青芽儿也同意，您把我们两个硬凑在一块儿这不是胡来嘛？”
陆父敲了敲烟灰，收回目光，三两步走到衣柜前摸出一个小本子，送到陆浩面前：“你爹我不识多少字，但记个账还是行的。你看看这些都是青芽儿为你花的钱，虽然青芽儿是咱家的人，我也都一一记下了，想着有一日让你补给她……”
陆浩接过那账本他没看，但也知道从早几年开始，他要读书，爹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家里赚钱的主力变成了青芽儿。
要是青芽儿喜欢他，他这时怕是愧疚的抬不起头，可青芽儿明显对他也无意，他为什么非要娶青芽儿？就为了还这些银子吗？那他为什么不干脆写欠条给青芽儿？
“爹，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青芽儿对我也无意……”
“你放pi！”陆母急的吼了陆浩一声，反应过来看看窗外又压低了声音：“青芽儿不喜欢你？她不喜欢你赚钱供你读书？她不喜欢你为你洗衣叠被？青芽儿对你的好都被你吃了？！”
陆浩哑口无言，半晌呐呐道：“可，我跟她说了，她立刻就同意了。”
陆母都要气笑了：“青芽儿一个女儿家，你让她哭着喊着求你娶她不成？我跟你说，陆浩，青芽儿不愁嫁，你不愿意娶有的是人愿意娶！要不是我拦着，早两年咱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她越说越激动，陆父按住她肩膀让她缓缓，自己跟陆浩说话：“你想娶谁家的姑娘？”
“程家的程嫣。”陆浩这几个字说的格外艰难，他无颜面对爹娘的目光。
程家的程嫣？陆父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等你考中了举人，我就去替你求亲。”
“他爹！”陆母惊呼一声，陆父却没理会继续道：“咱家供你读书还能过得这么滋润，青芽儿是出了大力的。你要知道，若你娶了青芽儿，你们是两口子，她这钱是用在了自己丈夫身上，两口子不必计较得失；若你要娶旁人，青芽儿用在你身上的钱就是恩情。
你以后还要继续科考，我跟你娘没本事供你读书花销，程家那边估计也不会在女婿身上花大力气。算来算去，你以后读书还是要靠青芽儿，这么着，你得欠青芽儿一辈子，你得记着！”
“爹，您说的我都知道。”陆浩郑重的保证：“青芽儿供我读书，我一辈子都记得这份情。”
“你想好了一会儿便跟我去河边帮忙吧，你虽是读书人但也不能忘本。”陆父不轻不重的敲打陆浩一句。
陆浩什么也不辩驳，去自己房间换衣服。
他一出去，陆母便拉住陆父：“他爹，刚才你那话什么意思？”
陆父叹一口气：“咱儿子是铁了心不会娶青芽儿，你也不能逼的太紧，他真娶了青芽儿不怨我们两个生身父母，还不怨青芽儿？青芽儿无父无母也没个倚靠，咱们走了，她到时怎么办？还不如让浩儿记她一份情，以后她不管嫁给哪家都是个靠山。”
陆母是真稀罕青芽儿，她养了青芽儿投入的心力不比对陆浩少，哪怕知道陆父说的有理，她还是忍不住落了泪：“什么样的好人家能比的上举人娘子？官夫人？”
眼看陆浩有了出息，县里的先生说了，三十岁前陆浩定能考中进士，前途可期。这个时候让青芽儿舍了陆浩另寻良人，这跟背信弃义、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
陆父想了想：“青芽儿的婚事不着急，咱好好挑一挑。等浩儿考中举人吧，到那时青芽儿就是举人妹妹，这两年先看看浩儿有没有不错的同窗，咱好好找，不一定就比浩儿差。”
他们两夫妻从来没做过亏心事，但在这场婚事上，先是用了青芽儿的钱，又悔婚，他们夫妻两个面对青芽儿都抬不起头。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养妹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