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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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H）雨夜
他敏捷地跳过烂木箱，顺着屋檐闪进一个稍为阔落的角落。
毛沾了雨水，黏答答地贴在皮肤上，把原本不高的体温降得更低。
感觉真讨厌。
他皱了皱眉——尽管从猫的脸上看不出来——开始用舌头去舔，想让身体干燥一些。
哗啦啦……
雨下得很大。才五点钟，天就全黑了，以往热闹的街道行人寥寥可数，连每天准时出现的扫地大婶也没有现身——这些都是从某个老扔下工作跑到彭格列总部的老大口中听到的，至于那位扫地大婶是不是真的一分不多一秒不少地五点钟出现，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他躲雨的地方是在一间提早打了烊的小店门口，四周堆着有点发霉的木箱，一股鱼腥味从箱子里散发出来，混合着水汽，形成一种奇怪的气味。
猫的鼻子很灵。他讨厌这种怪味，厌恶地向右挪了挪，又低下头继续清理湿答答的毛。
一个小时以前他还是个人，在自己建造的秘密研究室里做实验。然后很不幸地，实验出了差错，一阵呛人的烟雾过后，他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直浑身漆黑的猫，连眼睛都是黑色的。如果不是眼睛会反光，大概会被人误认为一块会动的煤炭。
现在应该还没有人发现他变成了猫吧。毕竟他讨厌群聚，方圆五十米范围内从来不会多于三个人，而他在进实验室之前吩咐过草壁，今天无论什么人来访也不准进去打扰他。
毛清理得差不多了，他的嘴里也充满了雨水的味道，有点咸，有点涩，比泽田纲吉那只草食动物泡的龙井茶还难喝。
突然，他动了动耳朵，警惕地抬起头，望向前方。
嗒嗒嗒……
雨声中，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有人正在向这边跑来。
他甩了甩身上残余的水珠，准备跑开。
可是当来人闯进他的视线时，他又停住了。
“哈呀，果然没看错。”
金发青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屋檐，一平方米的地方立刻显得拥挤多了。
雨水顺着金发淌下来，把原本好好的发型给糟蹋了。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金眸眯成了月牙。许是四周阴冷的缘故，笑容显得比以往更加温暖。
看着这张有事没事老爱在眼前乱晃的脸，他有种狠狠咬掉那高挺的鼻子的冲动。
“小猫，乖哦。”
青年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进怀里，丝毫不介意那团湿答答的毛球弄脏自己的名牌衣服。
他罕有地没有反抗，只是动了动，钻进温暖的怀抱深处。
是否变成了猫，连脾气都变好了？
青年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头，转身跑进滂沱大雨中。
* * * *
莲蓬头哗哗地洒着温水，沐浴乳均匀地涂在身上，泛起一层白色的泡泡。
猫惬意地眯着眼，任青年用海绵为他擦拭皮毛。
冲净最后一点泡沫，青年抱着猫坐进浴缸，把猫放在膝盖上，让水刚好没过猫颈子。
水划过小麦色的宽实胸膛，在肌肤上留下透明的水痕。腰以下没入水中，只能看到模糊的深色影子。
猫把头贴在青年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以及从洗澡开始就没有停过的废话。
“……呐，小猫，你的毛很光滑哦，摸上去手感真好，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呢——啊，说起来，你感觉真的跟那个人很像，都是一样不爱理人，整天一副跩跩的样子……不过你比他乖多了，不会咬我，他呀，每次看到我都说着‘咬杀’，然后就抡着拐子冲过来……”
很啰唆，而且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
猫不屑地哼一声，用后脚挠了挠脖子。
“……不过他长得很漂亮，头发又黑又软，短短地贴伏在额头，风一吹就飘起来……他的眼睛很漂亮，跟你一样，都是黑色的，而且是东方人典型的凤眼……他很任性，很孩子气，脾气也很倔强，认准了的理九头牛也拗不过来……”
说话这么肉麻，难道意大利人都是这样的吗？
猫用脑袋蹭了蹭青年的胸膛，惹来他一阵笑声。
“哈哈，好痒……我跟你说哦，他不喜欢甜食，但是很喜欢汉堡包，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却很浅眠，又出奇地热爱学校，讨厌群聚，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这样的他真的很可爱，可爱得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他——”
猫抬起头。
青年出神地望着猫——或者说，是透过猫望着另外一个人——眼里的温柔一层层堆叠起来。
“——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想永远跟他在一起。”
莲蓬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了。哗哗的水声被呼吸声取代，蒸汽慢慢上浮，在人和猫之间形成一层薄雾，什么都看不真切。
连声音也无法传达。
猫猛地一蹬腿，跳到瓷砖地板上。
青年有些诧异地怔怔看着猫姿势优雅地步出浴室，半晌才想起猫还是湿淋淋的。
“哎，毛巾——”
* * * *
被抹得干干爽爽的猫一声不吭地占据这大床。青年刚刚出去了，说是要弄点吃的回来。
被褥洗得很干净，暖暖的，软软的，让人昏昏欲睡。
除了阳光的味道，还有一种熟悉的淡香混入鼻息。
那是属于青年的味道，夹杂着些许青草味，还有成熟男人特有的气息。
猫闭着眼。
他不知道此刻心中的陌生情绪是什么。苦涩，平和，愉悦，恼怒，无措，还有更多更多，全都胶着在一起，满满地充塞心房，像浆糊一样稠腻，却比浆糊多了些温热。
……真是不爽，变回来后绝对要把他咬杀。
猫在心里暗下决定。
* * * *
“小猫，有东西吃了哦——”
青年捧着盘子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话的尾音消失在空气中。
少年赤身裸体，像猫一样蜷缩在床上。半边身体陷在床铺里，露出来的肌肤在壁灯的柔光下镀上一层淡黄色光晕。黑发软软地贴在颊边，睡颜无害而温和。
青年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放下盘子，不敢相信地慢步走到床边，一边狠狠地捏住自己的脸颊，像确定是不是幻觉，结果是疼得龇牙咧嘴。
“恭、恭弥……？”
青年轻轻爬上床，正犹豫着要不要摇醒少年，却见他蓦地睁开了眼。
“咦……恭恭恭弥，你怎么……”
“……吵死了。”
被吵醒的少年慵懒地动了动，皱着眉瞪着青年。
青年呆了呆，视线接触到少年的身体后，立刻红着脸移开了。
“……呃……猫呢？”
“我就是。”
“……哈啊？”
青年张大嘴的白痴样让少年很不爽。他突然一伸手，拉下青年的头，吻了上去。
良久才放开。
“……今天是我生日。”
青年傻了一样呆呆地望着少年，好像突然丧失了语言能力。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少年恼怒起来。
“……喂，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青年的脸立刻涨得更红了，活脱脱一个熟透的番茄。
“生，生日快乐，恭弥，我……”
少年满意地咕哝一声，把头埋进青年的胸膛。嗯，好暖。
青年浑身一颤，全身的血液往小腹回流。
“……恭弥……”
青年唤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染上浓浓的欲望。
“嗯。”
少年应了一声，又抬头吻住青年的唇。
这次的主导权很快被青年夺回。
咬杀就留待下次好了。
少年心想。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雨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