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嚣尘上》k5

12、消失的昨日恋人(中)

　　“这是娱乐节目么？”身边的友人几乎笑抽过去，一手扶着易森的肩膀一手指着海选监视屏调笑道。
　　“谁说不是呢？”易森一脸无谓，这几年看多了，“只要是直立行走的动物就以为自己是下一个周先森，蔡小姐”——这就是选秀时代。
　　楼下的评审时不时抬头用求助目光看了看楼上的老板——谁来把他们从这种观感炼狱里拯救出来。
　　其实，有才华的也不是没有，只是过于凤毛麟角。
　　“你的崽子们呢？”友人缓过劲来，问道。
　　易森朝楼下挑了挑下巴。
　　“来了。”

　　人群中随着新登场的五人有了小小的骚动，着装风格统一的Band，先出场的是美女键盘手，台下有人吹起了口哨，红发女子转头朝台下笑笑，很快站到了自己位置，接着便是女士们的尖叫时间，成熟的，阳光的，温柔得，妖娆的，一字排开四个男人，各型各款一应俱全的。

　　Uproar初登场——“明日之星”海选第三场——60秒自选歌曲。

　　那天，在台下驻足的路人，在候选区的竞争者多数人只是惊讶于这支Band稍优于其他人的美型度，只有很少人去真正聆听那个有着俊逸面容的男人，微皱眉头，低沉中流淌的尖锐——那是属于过去与未来的歌，那时这首歌的词曲作者伍默只完成了副歌部分，从间奏介入到高潮副歌，不多不少四十一秒。
　　很多年后，还是这个男人站在麦克风前，站在八万人中央，标志性的左手指天，还是这个嘶哑中透着尖锐的声音，还是这段单音带入的吉他，只是那时这歌曲有了不同的名字。

　　而此时，伍默叫它《毁灭》。

　　【是时间，
　　是誓言，
　　用什么终结，
　　最后的眷恋？
　　说你好，
　　说再见，
　　所有爱语，
　　都要忘却，
　　我的宣言，
　　你可有听见？
　　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
　　至此以往神形俱灭，
　　至此以往再无交界。】

　　“Oops~还不错的小家伙们，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成气候，我是很期待他们决选的表现呢。”友人站直身体，中肯评价。
　　“承您吉言。”易森微微一笑，低头看了看手表。
　　“下午有视讯会议，不陪你了。”
　　友人了解的点头，仍是看着楼下的赛况，Uproar理所当然的拿到了决选的直接通行证，现在已经换了一拨选手。
　　“啊哈~那些家伙也来了呢？有危机感么？”顺着友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海选场地对面，有个鲜亮的红点，穿着时尚的女性身边齐耳发的男人叼着跟Blackdevil百无聊赖。
　　“那些家伙能够衍生出这种情绪么？大概只是天生的亦或被传染的敌意吧。”易森轻笑。。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上面什么意思，想内斗么？”友人转过头来，满脸探寻意味的看着易森。
　　“还是为未来的派系斗争各自培养力量，或者说，让一个成为另外一个的炮灰？。”
　　易森耸耸肩不再多言的上了搂，坐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视讯，等待着那边的连通命令。

　　Connected>Bambino

　　“Hi, Eason.”画面上，留着干练短发的女子，带着黑框眼镜盘腿坐在摄像头前，穿着家居，手里还拿着本书。
　　“好久不见，在那边还好吧。”很少看见，或者说从来没看见过这小家伙如此不修边幅的造型，易森有些意外的微微扬了扬嘴角。
　　“管理学本来就是门很烦人的课程，现在又换成全英文，这个周末导师分了课题下来，我正头疼呢。“有些苦恼的皱眉，女子扬了扬手里的书。
　　“需要帮忙的话，不用客气，如果是Frank先生的话，只要尽心做就可以了，要求并不苛刻。”
　　“他说你是他得意门生呢，所以有几个不明白的框题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帮我看看吧。”
　　应允下来，两人短暂的陷入了沉默，大概是差不多一个星期前吧，已经中断联络七年之久的两人，竟然因完全意料之外的原因恢复的联系，只是位置有了本质的调换，这个年龄只有自己三分之二的女子，竟然会是不久之后自己的Boss，直到现在易森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本来只适合当个公主不是么？可是当储君放弃王位，唯一的公主也就不得不去成为女王了】说着这样话的女子，仍然是自信微笑，只是跟自己记忆里的早就不是同一个了。

　　“哥他们还好么？”
　　“今天才参加了海选，表现不错，拿到了直通，不过要跟莎莉耶抗衡，还有段距离。”
　　“海选啊~EASON，作弊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爱好？”镜头另一方的女子摘了眼镜，小口抿着牛奶。
　　“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老Frank的第一节课不都要说的么，另外莎莉耶下个星期开单曲发布会，你要回来么，算是跟公众见个面？”
　　“这种事情不用太急吧……”女子有些苦恼的扒拉了会头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大懒椅上。
　　“不是可以算作Surprise么?”易森好笑的想像如果女子以未来主人身份出现在发布会上，某些人那张脸上该是多么精彩一副表情。
　　“Shock才对吧？我好像还没选好自己的立场呢。”女子放下牛奶杯，撑着头，笑得莫名高深。
　　“回来看看也许就知道了呢？你跟沈亦君也差不多有些年没见了吧？”易森不知这么说的自己是希望从那张大洋彼岸的脸上看到怎样的表情，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自己希望的这个面无表情。

　　“不过有一点，无论你对他们寄予的是什么，无论他们将来会成为怎样，这也只是两支Band而已，我想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作为辅佐者的职责，他并未忘记
　　“当然，要不这样吧，我们来赌一赌好了，你要压谁呢?”
　　女子歪着头，古灵精怪的说道。
　　“Lady First”易森对屏幕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我么~是喜欢往前看的人。”

　　陈尚他们回到宿舍时，易森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他们了。
　　“恭喜入围。“男人优雅的靠坐在正中的沙发上，朝刚进门的四人举了举手中的香槟。

　　“好久不见了，大忙人。”江渚放下背包，走过去拿过香槟，悠然自得的晃进了厨房。

　　苏诺对于易森还有些忌惮，有礼的寒暄了几句便上楼换衣服去了。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陈尚,伍默和易森。

　　“下个星期，有莎莉耶的单曲发布会，拿到直通的选手都会被邀请在发布会上做特别表演，所以，好好准备吧。”

　　“不怕被我们抢了风头么？”伍默回道，易森一副有些苦恼的表情，随即摇了摇头。

　　“如果真能抢走风头，那现在你们就不是特别演出，而是领衔主演了。”

　　陈尚不以为意的“嗤”了声，易森看了他眼，意味不明的扬了扬嘴角。

　　“今天的表演还不错，网上多多少少已经有些关于你们的话题了，不过……..要到冠军的程度，至少该超越这个吧。”指了指面前的等离子电视，转到正面的两人才发现，电视上赫然是选秀场的内场，上面有着明日之星的巨大LOGO，只是画面有些混色，应该有些年头了，

　　“这几年的冠军都半红不紫，Eason你还真是会选参照物啊。”江渚一手拿出五个酒杯香槟摆到桌上，看了眼屏幕调侃道，苏诺也正好换上家居服从楼上下来，选了个单座坐下。

　　“半红不紫，那是因为不是我选中的。”易森的自负显而易见，只是其他人却也无从反驳，这个男人手下，不存在不红不紫这个词，要么如日中天，要么不见天日。

　　过场有些漫长，主持人聒噪的说着笑话，直到灯光暗淡，追光灯在场地内横扫，最后落定在了舞台中央，低头而立的女子，BGM是曾经很流行的一首口水歌，复选一直遵循着这样的规矩，先是演唱指定曲目，然后才是个人时间。
　　进入主旋律后，女子仍是静静站着，并没有唱歌，台下开始嘈杂起来，直到女子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镜头。

　　“我请求直接跳到加分题。”

　　镜头推进到了女子近处，有些稚气的脸，薄妆近乎到素面，目光清澈，没有丝毫的胆怯。

　　陈尚放下手里的酒杯，深深的看着屏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颜，如果是那个时候的话，到现在也足足有近八年了吧，以前只是听伍默他们间或提起，在自己还没来到城市前，关于她的那段风波，却从未真切看到过到底是怎样一副情境，在听到江渚关于易森的说法时曾隐隐感觉到，但得以确认的现在，却仍觉意外——意外的，原来我将要站上的地方，是你曾光华万丈的舞台。

　　“啊~那个不是Leader么？”苏诺忽地惊叫出声，把陈尚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屏幕上，舞台上的伴奏席有了些许变动，镜头不急不缓了扫了扫交接的主音吉他，虽然有些许差异，但那个人和陈尚认识的那个，不同，却又如此相同。
　　换上台的身影，也只是身边沉默不语的男人褪去八年时光的青涩而已。

　　紧接着是鼓手——江渚，贝斯——沈亦君，

　　“连乐队都是自备么？”评委席有人笑道，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易森，多么彻底的似曾相识。

　　“我只信赖自己的眼光。”女子淡笑说道又引得满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