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尽生命的繁盛》薇路

47、第四十六章

　　“她要的太多，总是喜欢的争取，不喜欢的无视。”

　　“所以她不喜欢你的同时也就自动无视了你的付出，是吗？”

　　花园里，一对男女依偎在一起，女子红裙晚礼艳若桃李，男子黑衣西裤器宇不凡，他望着墨色的天空，划过一丝惆怅，没有正面回应。

　　“那你呢，想要什么？”

　　“自由！”

　　“自由？”

　　“嗯！”

　　其实比起自由她更想要爱情，可她不敢说，因为她要的爱情他给不起，她不确定一个没有了程粟瑾的井诺风还愿不愿意给她一份纯粹的爱情，只是情有独钟，谈何容易。

　　井诺风喃喃重复她的话，想如果小瑾能有叶汲一半的洒脱，也许他们就不必为她如此担忧了，他理解那种付出，却无法做到真正接受。

　　他实在不懂为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家，何苦要把自己关进枷锁里，何苦要让自己扛起那么多不堪重负的责任，他不止一次的想问她这样做值得吗，她本该可以像其他千金一样无拘无束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为了那个不曾疼爱她的父亲，她竟毅然决然放弃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欢笑和幸福，小瑾，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后悔吗？一点儿也不想从前那个随性如烟的自己吗？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的开心。

　　他叹息着，落寞的神情让叶汲心头一酸，嘴巴第一次快过大脑：“井诺风，没关系的，她不喜欢你我喜欢。”

　　他一愣，随即欣喜若狂的抓紧她，声音微微颤抖：“叶叶，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叶汲挣扎着想要逃离，被井诺风一把圈在怀里，吮吸着她嘴角，含情脉脉的问：“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闭口不应，眉目却温柔如水，井诺风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悸动，像个初恋爱的小伙，拥紧她表白：“叶叶，做我女朋友吧。”我怎会看不出你有多喜欢我，他默默请求，请求她不要拒绝自己，可叶汲依旧沉默不语，定定的注视他，好似要看进他的灵魂。

　　许久，她悻悻的收回目光，明艳的脸庞掠过一抹失落，从害羞到理智，从平静到沮丧，井诺风观察着她细微的变化，心也随之一点点下沉，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之前的对话，突地豁然开朗，或许这次他找到了她的心结：“叶叶，你是不是很介意小瑾？”他低沉的嗓音弥漫在空中，带着独有的诱惑直言不讳。

　　叶汲骤然抬头，看他那澄澈的眼眸恰似云破日出的第一缕阳光，照的她无处藏身，某些低入尘埃的心事还是被发现了，她偎在他颈间，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不想隐瞒他，更不想骗自己，对于程粟瑾她真的很介意，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就很介意，她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

　　井诺风吻着她发丝，看着今晚的月亮，同十几年前没什么差别，他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柔声问：“叶叶，你愿意听听我跟小瑾的故事么？”

　　“好”

　　他微微一笑，伴着忽明忽暗的灯光陷入深深的回忆。

　　“第一次见到小瑾是在我家，那年她7岁，和她父亲一起过来谈生意，印象中她个子很矮，头发很长，皮肤又白又嫩，脸颊两边总飘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粉嫩，她胆子小，人多的时候会怯怯的躲在大人身后，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不哭不闹，你根本想象不到一个7岁的小孩怎么能这么乖巧。

　　我妈很喜欢她，每次来都会做很多好吃的，她也会蹦蹦跳跳的逗大伙开心，可她却从不跟我说话，偶尔我会气不过，有意无意制造出一些小麻烦欺负她，但她宁愿躲在一旁流眼泪也不愿开口说话。

　　她似乎很怕我，总是躲的远远的，或是坐在落地窗前发呆，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我常常感到挫败，其实我也不过是希望能跟她说说话。

　　本以为我们的关系会一直冰着，但老天却给了我一次机会，那天，我心血来潮去程家找她，正好遇见她和她哥在花园里吵架，僵持不下时她被程建发推倒在地，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像个破碎的布娃娃看起来十分伤心。

　　她望着程建发，可怜兮兮的求我，求我向她哥要回她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那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话，我乐坏了，立马去找程建发理论，在和他打了一架后好不容易把礼物要回来。

　　小瑾拿着水晶球，别提多开心了，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笑的格外甜，她忘乎所以的拥抱我，语气娇滴滴的道谢，可能那时爱情的种子就已经埋进了土壤。

　　后来，我们渐渐熟识，开始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一起结伴旅行，她身体不好，我们便照顾她，宠她，让她，久而久之，我对她的感情也慢慢发生了变化，从单纯的友情到盲目的爱情，我用了整整20年，虽然她爱的人不是我，但爱她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一种必须。

　　叶叶，养成一种习惯很容易，可以是一个月，一个星期，但戒掉它却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习惯尚且如此，何况是感情，这个过程很难，毕竟经历太多，剔除时总有种断骨割肉的绝望，只要一想到离开小瑾，我的心就会很痛，甚至不敢想没了她的我会变成什么样。”

　　叶汲听着他的话，心一阵阵的痛，胸口仿佛被捅开一个大窟窿，呼呼往里灌风，她失望的敛下眼睑，沉重的想接下来会说什么，拒绝她吗。

　　井诺风见她伤心，连忙握紧她的手：“叶叶，我承认曾经的我的确很爱她，就算现在可能也爱着，但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学习忘记。”

　　“你愿意忘记吗？”

　　“我愿意为你而试。”

　　叶汲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天知道她刚刚有多紧张，她好怕从他嘴里说出她不想听的话。

　　井诺风吻上她的睫毛，深情款款的向她许诺：“叶叶，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确定，但唯一确定的是我想跟你一起走下去，如果这个世界上注定会出现一个女孩让我心甘情愿的忘记小瑾，那么这个女孩只能是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眼底深处的坚决让叶汲湿了眼眶，默默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她愿用今后所有的幸福来赌他此刻的愿意，她相信她值得。

　　“井诺风，谢谢你的诚实，希望你永远别骗我，我宁愿要残忍的事实，也不要善意的谎言，你懂吗？”

　　“懂。”他重重点头。

　　她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好，那我们一起努力吧。”

　　“叶叶！”

　　井诺风抱住她，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欢愉，仿佛露水邂逅阳光，携着豁然开朗的清明催人领悟，原以为见识过沧海的瑰丽，心底就再难容别的水色，不想峰回路转，偶遇倾心，自此悲伤失了踪迹，或许他的一生一世真的找到了。

　　叶汲说：“但愿再过不久，我能听到我想听的那三个字。”

　　“我会的。”

　　“我相信。”

　　两人相视而笑，眼波流转间，不知是谁的心跳乱了常速。

　　今晚，幸福属于他们，也属于另外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