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四喜只身一人从大门冲出来时,已经成了血人一个了,其它的人应该是出不来了,或者说活着出不来了。自己也不知道身上被砍了几刀,只是感觉到眼前一阵阵的发花,他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跑去哪,他只知道得跑,起码在峰哥的人赶到之前,能跑多远跑多远,能撑多久撑多久。在自己人来之前,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在进去时,四喜就已经将所有能够用的车胎全都放了气,自己带着三个人就敢潜进宏家大院,在自己没潜进去,没烧了那份放在书房里的协议书之前,他四喜也不敢相信这事能成。他只是意气用事觉得峰哥这事办的太憋屈了,那宏伟不过是在仗势欺人,仗着自己的人多,就打算一点点把周围的这些小帮派蚕食掉。
自己跟着峰哥也有一年多了,虽然他有些时候胆小些,但做为大哥他对自己真挺好,而且也许他做大哥是胆小些,但做为生意人他已经还算不错了。自己做为道上的人,这点事还是应该为他办的。
四喜稀里糊涂的钻进小树林,已经没有心思去听身后有人吗?有多少人?还有多远?他也不想知道还有多远?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大面积的光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
他感觉自己的血都快他妈流光了,心脏不停的搏动着,却好像什么也泵不上来,感觉到越来越无力。
被一块不知什么东西绊倒之后,他便爬不起来了,只看见前面似乎有波光闪动,只个湖吗?四喜依然倔强的向前爬着,结束了吗?一切都结束了吗?后面的人什么时候追上来。
反正协议烧了,看你宏伟还能拿峰哥怎么办?自己也算受人之拖,终人之事。哈,是不是还应该高喊一句,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四喜的手腕,该来的还是来了。
四喜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眼前猩红一片,他条件反射的想到反抗。
“还真是你?”一个变幻莫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人松开了他的手腕,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眼前一个清瘦的人影朦朦胧胧的:“你不是宏伟的人?”四喜的眼前已经完全没有焦距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多久,心脏很难受。
“后面的是宏伟的人?小子,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惹。”一句小子,四喜听出了这是谁。即使四喜现在已经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任正飞。
这是天要绝我啊,四喜自己暗暗冷笑道。
“这血呼呼的,真是的。你可挺住了,别死了。”任正飞一把拎起了四喜,扛在肩上转身走进另一片树林。
“啊,痛。”任正飞的肩膀正硌在四喜的肚子上,而四喜目前也已经半昏迷了,低低的在嗓子里哼着。听上去即委屈又可怜。
任正飞快步向树林深处走去,看上去很熟的样子。
刚刚他是吃了晚饭想到湖边转转,谁知刚到湖边就听到远处传来噪杂的人声。
这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来的,任正飞当初正是看中了这个高档别墅区间距非常远,人迹罕至才定下了离湖不远的一套。今天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来呢?
树叶沙沙做响,从他身旁不远的树丛间竟爬出一个混身是血的人来。仿佛没看见他一样,直直的向湖中爬去,这要是个胆小的,还不吓死。
任正飞探头借着水光看了看那人的样子,竟有些像前几个月在飞云被他打了的那个小孩。
任正飞拉住他,在他无力的挣扎下,抬起他的脸仔细认了认,还真是他。
嘴唇已经没有血色了,显得脸色异常的苍白。那日看上去咄咄逼人的狠辣眼神,此时完全没有精神,已经开始涣散。被任正飞微微抬起的脸看上去那么温顺并可怜。
“你不是宏伟的人?”四喜低声问道。
还真不是个省心的熊孩子,宏伟他也惹,那家伙没事还要找些事呢,这三更半夜被砍的一身是血的跑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可是,不管?
就看目前的情况,不管这小子肯定是死路一条了。
……
可他是李雪峰那个狗人的手下,我任正飞也真是多余趟这混水。
……
但这小子终归和我任正飞有打过一架的交情。
任正飞想起了那天在飞云时,四喜一脸不服的表情,还有那咬着牙没求一声饶的孩子气。
最后,他还是决定先救了再说。
把他扛回别墅的路上,四喜一直在痛啊,轻点,不停的喃喃自语,完全没有那天的英雄豪气。任正飞眯起眼睛偷偷笑了几声。
任正飞不太喜欢吵,别墅里只有他和一对老夫妻,妇人是康姨,打理别墅里的卫生及一日三餐,他的丈夫李叔曾经是一位外科医生,是从小看着任正飞长大的,对于任正飞这样的人来说,帮了他不少忙。任正飞一直把他当做非常尊敬的长辈。两个人无儿无女,任正飞就把他们一起接来住,相互照顾。李叔十分喜欢园艺,前院种满了各种花卉,五彩缤纷。后院种了满院的蔬菜,几乎是自已自足。
任正飞把四喜扛回家里时,老两口正闭着灯在客厅里看电视。
“这么快就回来了。”康姨听到门声,便起身去开灯,任正飞不喜欢黑暗。
“李叔,帮我看看这个朋友情况怎么样?”任正飞扛着四喜就向一楼的客房走去。
“哎呀,大飞,这是怎么了,看看看看,怎么出了这么多的血呀?”康姨一打开灯,就见到了半挂在任正飞身上的四喜。此时已经完全瘫软了,意识已经完全丧失。
把四喜放在床上,从身上流到脸上的血让本来非常苍白的脸看上去更可怕了。
李叔跟进屋里,已经拿剪刀利落的冲开了四喜身上的衣服,前胸后背几条深深的刀痕便落入眼帘,康姨一声轻呼:“哎,这是作孽啊!挺好个孩子,怎么给砍成这样。这严不严重啊?”康姨拉了拉丈夫的衣服。
“先去拿点温水还有止血药,伤口太多了。”李叔皱起了眉头,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是谁呀?认识吗?谁干的?”李叔手没闲着,嘴里也连着问出几个问题。
“见过一面,道上的。应该是东面宏伟的人干的。因为什么不知道。”任正飞帮着李叔擦四喜身上的血迹,以便看清伤情。
“宏伟?”李叔抬头看了看任正飞。
“没事,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任正飞没有抬头,却感觉到了李叔的担心。
“自己当心点,别什么事都不当事,你这样早晚出事。”
“我知道,我有数。”任正飞冲李叔一眯眼睛。
做了简单的处理,可四喜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
“他这样不行,得去医院,你找白平威通知刘雪峰,让他直接过去。”任正飞用床单一裹把半祼的四喜抱起来向外面走去。
“去中心医院吧,我让小白通知那边也直接去。”李叔擦掉手上的血迹,冲已经走到门口的任正飞大声说道。
“知道了!”任正飞头都没回,用脚踢开门径直而去。
怀里的四喜已经完全进入昏迷状态,脸白的透明,嘴唇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就像个上了一半妆的日本艺姬,一种变态的美。手中的床单上布满了他的血迹,更显的只露出半张脸的四喜那样的柔弱,无助。
把四喜放上车后座,整理了一下位置,任正飞想到了那天在飞云碰到他时,含着泪的眼睛里闪现的却没有一点屈服的光芒。在地上滚了几圈都没站起来时并没有选择放弃的毛头小子。
“叫四喜是吧?飞哥救你一命吧。”任正飞自言自语道,一打方向盘,车子驶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