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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篮球啊,篮球 ...

  •   李瑜一出校门,塔尔塔洛斯又嗷地一下迎上来,用猫脸使劲儿蹭他裤腿。

      李瑜一把将胖猫抱起来,箍在怀里,省得这货又跑别人家跟前丢人。

      别人,主要指的是撸猫少女。

      哦,这一天下来,他总算知道撸猫少女叫什么了。

      陈羽。

      其实这一天他在教室里听过几次这名字,一直以为是“陈宇”,加上各种杂音太多,一下没反应过来竟指的是撸猫少女。

      跟她比较相熟的同学一般叫她阿羽。

      干净利落,简洁普通中又带着点美感。

      还有一个看起来和她特别熟的男生,叫她陈习习。

      话里行间透着一股不一般的亲昵。

      令李瑜莫名不爽。

      塔尔塔洛斯在李瑜怀里挣扎了几下,就乖乖靠在他胸前了,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一人一猫,引来李瑜身后几个同班女生艳羡的目光。

      李瑜这猫,中午放学来接李瑜,晚上放学来接李瑜,又懂事又乖又粘人。

      长得还巨萌!

      简直让人嫉妒得面目全非。

      然后,李瑜这人,长得不错,个子又高,篮球打得还好。

      成绩暂且不清楚,但看他课上、课间、晚自习那副认真学习的模样,学霸的气质已经出来了。

      再加猫猫加成。

      还是转学生。

      要素齐全,一看就是自带男主模板上场的。

      总之,这一天下来,他已经成功地引起了班上不少女同学的注意。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少说得有几个女同学陷入单相思了。

      可惜,今天李瑜带杂鱼队赢了班队,体育老师却没有把李瑜收编进班队的意思。

      李瑜的技术很惊艳,但李瑜这体能,弱得让体育老师牙疼,而比赛在即,没时间让李瑜慢慢提升,也没时间让新队员跟团队进行磨合了。

      不然,李瑜若是在校篮赛上现身,怕是离风靡全校也不远了。

      这很合李瑜的意。

      即便体育老师真想招揽他进班队,他也会丑拒。

      打这破篮球赛,不仅积攒不了魔力值,反而得大把大把地往外撒,就俩字儿,败家。

      不如学习。

      塔尔塔洛斯正在李瑜怀里扭着胖脑袋四处乱看,突然激动地喵喵叫起来,“啊,女神!女神出现了!女神在看我!”

      李瑜一顿,抱着塔尔塔洛斯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知道陈羽在他身后不远处。

      塔尔塔洛斯那把公鸭嗓嗷嗷叫唤,引来周围好些人的注目。

      “闭嘴。”李瑜头疼。

      陈羽正和同学边聊天边往家的方向走,她看到了嗷嗷叫唤的塔尔塔洛斯,也看到了李瑜加速离去的身影。

      陈羽嘴上还在和同学聊着,心里却开始走神。

      闪过很多想法。

      这猫是怎么训得这么好的?

      她家的布偶猫草莓,带出门必须得时刻盯着,自己不带着,根本不放心让它独自出门。

      更别说让它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等自己了。

      不是没听说过有些人的猫猫或狗狗可以训成这样,但这更多地像都市传说。

      活生生的案例是第一次见到。

      啊,好想跟他取一下经。

      但是。

      陈羽有种奇怪的感觉。

      李瑜同学……是不是不太喜欢她?

      还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哪里得罪了他?

      他好像在故意躲着自己?

      是她想太多吗?

      陈羽长得清纯水灵,从小到大都是公认的美女。虽然性格……额,至少对不熟悉的人是不恶劣的,反正,绝大部分同龄男生都只会想跟她套近乎,不会无缘无故地讨厌她。

      算了,反正也不熟,陈羽不多想了。

      李瑜拎着塔尔塔洛斯回到家,放下书包,拿出参考书和各种卷子,继续做作业。

      既然发现了在这个异世界积攒魔力最高效的方法,他就一刻也不能松懈。

      学习到12点,洗完澡12点多,李瑜没有爬上床睡觉,而是用魔法在墙上又画了一个圈。

      这是这几晚以来李瑜睡前的必备活动,塔尔塔洛斯知道李瑜是去隔壁给李成瑞开月光法阵。

      魔王大人嘴上很冷漠,身体很热忱。

      今夜,看到李瑜画的圈,塔尔塔洛斯却愣了愣,“贝恩大人,您要去哪里?”

      李瑜这个圈,并不是画在挨着李成瑞房间的那面墙上。

      而是面朝外面,出去就是高空的那道墙。

      “处理点事。”李瑜说完就整个人融进了圈里。

      依旧是一片虚空。

      每个人的梦境里都藏着自己的内心世界,外人最好不要轻易闯入。

      所以,当李瑜必须进入别人的梦境,就尽量停留在主人梦境外围的虚空地带,将梦境主人的灵魂体引出来。

      前几晚,他给李成瑞召唤的月光法阵都在这片虚空里。

      但今晚,他必须踏出这片虚空,进入对方的潜意识世界。

      还好,梦境的主人是个不会使用魔法的普通人类,精神力并不强大。

      李瑜看到一个小孩。

      小孩是个小胖墩,脸圆乎乎的。

      他是个很普通的小孩。

      他有个哥哥,哥哥学习成绩很好,每次哥哥拿着考高分的试卷回家,都会被爸爸妈妈夸奖。

      他只能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

      上了小学,他发现,普通的自己,好像有些地方和别人不一样。

      他长得比同班的男孩都要高大。

      这并没给他带来太多的好处。甚至,因为太高,他总被安排坐在教室最后。

      他的成绩越来越差,哥哥的成绩越来越好。

      哥哥上了重点高中,他上了一所普通初中。

      哥哥勤奋刻苦,心思全放在了学习上,爸爸妈妈给他请家教,让他上补习班,持续关注他的成绩。

      他无心学习,成天无所事事,一次很偶然地,接触到了街头篮球。

      那时,他连篮球的具体规则都不知道,只知道投篮就完事儿了。

      第一天,他因为不懂规则被别人碾压。

      第二天,他碾压对面。

      因为他个子高,力量强,反应快。

      面对队友的夸奖、对手的惊讶,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天赋异禀、万众瞩目的滋味。

      真的,很爽。

      那天他高高兴兴地回家,想告诉爸妈他今天赢了,尽管只是路边篮球场并不正规的街头比赛。

      但爸妈一直在讨论哥哥的学习问题,他找不到机会开口。

      终于,爸妈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问他,快期末考了,他准备得怎么样?

      妈妈说,如果跟期中考一样拉胯,暑假他就准备在补习班度过吧。

      爸爸说,这孩子,上补习班指不定也是浪费钱。

      爸爸又说,亲兄弟咋差别这么大呢?

      爸爸是无心之言。其实这些话,爸妈从小到大都没少说。

      他们不知道,这些言语,每一次都像一把刀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他闭上了嘴。

      他没有为期末考复习。他变本加厉地去打篮球。

      他在球场上叱咤风云。他在考场上一扑到底。

      他考得比期中考还差。

      迎来了一顿愤怒的男女混合双打。

      他果然被安排上补习班。但他频频翘课,去打街头篮球。

      那一带很多人都知道,有个大个子篮球打得贼溜。

      有不少街头篮球的常客,很多是成年人,跟他约球。

      初中就这么过去了。

      高中自然考不上什么好学校,进了一所不功不过的十七中。

      和初中不同的是,十七中有正经的全校男篮比赛。

      班上也有正经的班队。

      第一次上体育课,体育老师就开始给班队选人。

      他一下子就被体育老师钦定为班队中锋。

      C位,绝对的C位,C位中的C位。

      那一天,感受着班上所有人——包括会打篮球的男生和不会打篮球的男生,包括喜欢看篮球的女生和不喜欢看篮球的女生——或惊讶、或羡慕的目光,他知道,那是他的人生巅峰。

      是第一次。他不希望是最后一次。

      他很清楚。

      他学习不好。

      他家境一般。

      他长相平平,是女生绝对看不上的那种“胖子”。

      从家人,到朋友,到同学,到陌生人的眼里。

      他都是个普通人。

      打篮球,是他唯一感觉自己不是个“普通人”的时刻。

      亲自进球时,是他唯一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动的时刻。

      是他强烈感觉活着是件好事的时刻。

      可今天,这种时刻被粉碎了。

      他被一个看起来又菜又外行的瘦杆子打败了。

      他很愤怒,他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那时,看到所有人为对方鼓掌,他竟生起一种冲动,想冲过去把那个瘦杆子摁到地上,猛揍一顿。

      这种愤怒的冲动在比赛结束后很快消退,之后是无尽的自我厌弃。

      啊,他终究还是个普通人。

      所谓的天赋,都是自己哄自己罢了。

      他想起体育老师说过的话。

      他很想忘掉的一番话。

      体育老师曾带着欣赏,也带着惋惜,对他说,如果他能从小接受正规的篮球训练,说不定他能吃上职业篮球这碗饭。

      他心里猛地一动。

      职业篮球运动员啊。

      尽管,他也知道,这是个很残酷的行业。

      明星球员看起来光鲜亮丽,年入百万、千万。

      可底层球员,月薪可能只有几千。

      而且,这部分球员是行业里的绝大多数。

      但是。

      职业篮球运动员啊。

      光是这几个字,听起来就闪闪发光。

      他太向往了。

      按常规的人生途径,他以后大概率会考上一个三十八流大学,哦,可能还考不上大学。

      然后去做一份门槛最低的工作。

      辛辛苦苦赚着每个月几千块。

      如果他够不要脸,当然还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必将出人头地的哥哥的帮助乃至接济。

      而他,一辈子都会是个普通人。

      这就是他一眼看得到头的人生了。

      真没意思。

      然后,体育老师告诉他,他原本有可能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

      就算,他只能混到最底层,和最平常的打工人一样月薪几千,还得日日经受普通人难以承受的辛苦训练。

      那也是职业篮球运动员。

      是他可以挺着胸,骄傲地说出来的职业。

      而且,他还不一定只能混到最底层。

      他压着激动,问体育老师,我现在开始接受正规训练可以吗?

      体育老师的眼神里含着很多挣扎,最终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说,不建议,很难。

      因为他不仅仅是一张白纸。

      他之前打的都是野球,多年来硬是凭着身体素质横冲直撞、野蛮生长,很多不好的习惯已经养成了。

      这个年纪开始接受正规训练,不止是从零开始,实际上是从负数开始。

      光是纠正他那些坏习惯,就得先花一阵子功夫。这个过程,会痛苦到他难以想象——从身体层面到精神层面。

      除非他天赋非常非常高,惊人地高,否则想打职业篮球……

      太难了。

      他听出了体育老师的意思。

      论天赋,他有一点,但不多。

      反正,不到“非常非常高”的地步。

      所以,他还是个普通人。

      听体育老师说完这些话后,有一段时间,他很纠结,很痛苦。

      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怨恨。

      恨父母。为什么没有从小就注意到他的天赋,为什么没有从小就用力地培养他。

      也恨体育老师。

      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最痛苦的不是从未得到,而是“我本来可以”。

      他曾想过这辈子再也不碰篮球了。

      然后,朋友带着篮球一喊他,他就没忍住。

      一上篮球场,他的DNA就自行动了起来。

      过人,灌篮,一气呵成,酣畅淋漓。

      怼得对面几个成年人怀疑人生。

      队友直呼卧槽,使劲捶他,MD,还得是你。

      他还是喜欢这种感觉。

      真的,太爽了。

      他不死心,去问体育老师,他真的一点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体育老师从他眼里看出了执着,问他,如果还是想尝试,可以,但有可能辛苦几年,最终一无所获,他是不是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他点头。不试一试,他会后悔一辈子。

      体育老师告诉他,自己和市队一位教练有点交情,男篮总决赛那天,体育老师会把那位教练请来,教练能不能看上他,就看他自己了。

      他要做两件事。

      第一,带着班队打进总决赛。

      第二,在总决赛上,让教练记住自己。

      进市队只是第一步,之后能走多远,能不能留在职业篮球这一行,还是未知。

      他很知足了。

      他第一次萌生了强烈的集体意识,天天薅着班队的队友加练。

      岂知,校篮赛即将开始前,他遇到了李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篮球啊,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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