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
八月末，酷暑将尽。
第一高中新生入学前夕，例行军训。
然而这几天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天空蔚蓝，树叶一动不动。休息时间，树荫下坐着几个女生，穿着统一的订制迷彩服。
张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甩了甩一头短发：“谁有纸巾？”
连程程把长发束成马尾，皱着好看的眉毛：“哪有呀，军训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带，这衣服也没有口袋。哎，浑身都湿乎乎的，中午休息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洗个澡，我还要再补一补防晒霜。”
张钗不太想理她，这是寝室里的小公举，说话总是感觉怪怪的，没法接。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将来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喜欢就少说话。
她转过头：“陈佳言，你热不热？”
陈佳言齐肩短发，斜刘海拢到耳后，看起来也湿漉漉的，她点了点头：“还行。”
旁边的连程程瞥了陈佳言一眼，把脸转开了。
这几个坐在一起的女生基本都是三班的同学，旁边挨着坐的也有其他班级女生。新同学的第一次接触不是在教室里，而是在军训中。
张钗挺喜欢陈佳言的，这个女生不太爱说话，但是做事非常利索。昨天是第一天，寝室里的灯坏了，几个女生大呼小叫要找人来修，是她爬上去拧了几下就亮了。
几个女生正说着话，旁边走过一队男生，也是穿着迷彩，他们并没有排成队伍，而且两三个一起，看来也是去休息的。
女生堆里静了一下，随即有人窃窃私语。
“那个男生不是二中的谈天硕吗？”
“哎，还真的是，我们隔壁班的。”
“他个子好高啊，我初中的时候在学校门口见过，现在离近了看，感觉更高了。”
“他现在在哪个班，知道不？”
“听说是分到三班了，”说话的女生用胳膊碰了一下离得最近的张钗，“小钗，男神在你们班呢！”
张钗撇了撇嘴：“哎哟，男神！”
陈佳言抬起眼皮看了看那几个男生，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那是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皮肤比旁边的男生们要白一些，挺鼻薄唇，眉目俊朗。
张钗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忽然掩口失声：“我的天，那个不是我们四中的季翔宇吗！”
旁边那个女生笑：“可不是嘛，那可是我们校草哟！”
“集合！”教官喊了一声，女生们都站了起来。
张钗还在看季翔宇，一回头，陈佳言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陈佳言，等等我！”她一边喊着一边跑过去排队。
季翔宇听见声音，转过头来，朝着这边看了一眼，所有女生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实在不太好认，但是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陈佳言身上，看了一会儿才收回来，没瞧见旁边的连程程，一直目光热切地看着他。
“看见美女了？”谈天硕轻笑，“指给我瞧瞧。”
“没有。”季翔宇垂下眼皮，“今天可真热。”
军训时间很紧凑，一高是市重点，想从一开始就锻炼学生的意志力，所以安排的军训内容也比较多，基本从早到晚都有训练，中间穿插吃饭和休息。一群初中刚毕业的孩子，大部分都没有住过校，独立生活的机会也很少。进校门的时候父母开车送了一堆东西来，依依不舍地挥别。
一高军训的地点，是在郊区的一所大学校内，两周封闭式训练，期间不允许学生外出，也不允许有家长进入。
C市属于二线城市，学校不少，但是拔尖的只有几个，越往高年级学校越少，竞争越大。
一高是公立高中里面的佼佼者，也是众多学生家长挤破头想要进入的名校。一高没有设立初中部，主要生源来自于二中和四中，这两个初中在市里排名不分伯仲，彼此也是竞争对手，本来学生质量就很高，能够考上一高的更不用说。
吃过晚饭又训练了一会儿，等天色暗下来，教官们把学生们集合到操场上拉歌。
大家都直接坐在草地上，连程程还想找个纸巾铺在地上，被教官一瞪，立刻就坐下了。
集合的时候是按照班级坐在一起的，一个班的男生女生们才算有机会接触在一起。这些学生有很多彼此都是认识的，有的是小学同学，有的是初中同学，至少也都是校友。
“我们班人气可真旺啊……”张钗咂舌，“我刚发现，谈天硕和季翔宇都分到咱班了！”
旁边的女生笑她：“花痴。”
张钗吐了吐舌头：“我这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花痴毛线啊。陈佳言，你也是二中来的吧，认识谈天硕吗？”
“见过几次，”陈佳言神情淡淡的，“教官在看你。”
张钗立刻闭上了嘴，偷眼看看教官，果然他正黑着脸看她，她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拉完歌，大家整好队伍回寝室休息，一天的训练总算是结束了。
张钗和陈佳言走到楼下，她忽然站住，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那个好像是连程程？”
陈佳言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树下站着两个人，穿着迷彩，一看就是军训的学生。连程程的长马尾特别醒目，都快垂到腰了。因为军训的时候要求尽量剪短发，大部分女生的头发都剪短了一些，只有她仍然留着长发。
另一个人却是个男生。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宿舍外面有路灯，也只能看到那个男生的背影。
陈佳言想走，张钗拉着她，小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男生有点面熟？”
连程程的脸上带着笑容，映在路灯下，有种朦朦胧胧的美丽，她目光一转，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陈佳言，嘴角忽然勾起，对着面前的男生伸出手来：“我的手刚才碰伤了，好疼啊。”
从张钗她们的角度看起来，就好像连程程用手在拍着男生的胸口一样，有点暧昧。
张钗撇了撇嘴角：“挺厉害的啊。”
“那就回去涂点药吧。”男生并没有去握她的手，微微皱着两道好看的眉毛，“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连程程收回手：“OK。”
男生转过半个身子，露出清隽的侧脸来，张钗小声惊呼：“是季翔宇啊！”继而又说道，“连程程也是四中的，跟我不同班，之前就好像听说他们俩有点什么，但是一直没落实，现在看来，还真的有问题。”
陈佳言已经转过头去：“走吧。”
她走在前面，先进了寝楼大门，张钗正准备继续跟着走，就看见季翔宇的目光滑了过来。天色暗，她也看不清楚季翔宇到底在看谁，只下意识地对着他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连程程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张钗，也抬腿进了宿舍大楼。
张钗不太喜欢她，只看了她一眼，再转过头去，季翔宇已经不见了。
张钗回到寝室，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太一样。其他几个女生还没有回来，陈佳言坐在自己的床上，正在整理衣服，连程程则抱着手臂站在她旁边。
“陈佳言，你可别以为现在还像以前一样，季翔宇不会再理你了。”
陈佳言头都没有抬一下，她把床上的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才转过头来：“这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
张钗站在门口，多多少少闻到了火药味儿。她觉得不能这么下去，就走了进来。
“我这还有零食，你们谁吃。”她没话找话，想转移话题。
连程程翻了翻白眼儿，一句话也不说，拿着洗漱用品就出门去了。
张钗凑到陈佳言身边，小声问道：“连程程跟你是情敌？”
刚才那句话听在耳朵里，任谁都会胡思乱想一下。听这话的意思，陈佳言跟季翔宇之前也是认识的。
陈佳言没有回答她，这时其他几个女生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快熄灯了，大家开始快速地洗漱，整理内务。这个学校的宿舍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是没有安装沐浴设备，所以只能进行简单的擦洗。宿舍里面没有空调，只有风扇。
洗漱的时候大家都去公共盥洗间，那边的水龙头比较多，而这边的洗手间就主要用来洗澡。
连程程是第一个从盥洗间回来的，她打了盆热水，拎着热水瓶就钻进了卫生间，很久都没有出来。不一会儿，其他几个女生全部都洗漱回来了，只能拿着热水排队等着。
张钗终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敲了敲门：“程程你洗完了没啊？大家都等着呢，一会儿熄灯了就没法洗了。”
连程程在里面不说话，大家只听见水声。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嚷嚷着：“连程程快点出来！”
眼看只剩不到二十分钟就要熄灯了，一个寝室六个人，还有五个人在排队。
张钗气得要砸门了，另一个女生把盆子放地上重重一放，就准备去踹门。
这时，陈佳言上前一步，拦在大家面前，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大家都看着她。
陈佳言面朝卫生间的门站好，忽然尖叫起来：“老鼠！有老鼠，好大一只！哎呀，老鼠从门缝里跑进卫生间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卫生间的门猛地打开了，连程程把毛巾和睡衣挡在身前，一脸惊恐地从卫生间里冲了出来，一口气跑回自己床上，钻进被子里裹了起来。
陈佳言微微一笑，转过身，对着几个女生做了个手势：“请。”
张钗这才觉得，看起来斯文温和的陈佳言，似乎还挺“坏”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