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之旅》风沐雨淋

16、哈哈镜

　　张承朗，一个正常的男人，从懂得感情开始，谈过一个手掌以内的恋爱次数。但每次都是无疾而终，他的恋爱到最后都会陷入一个怪圈。喜欢上他的女人到最后都会喜欢上他的弟弟——张梓筱。

　　洗完澡之后的张梓筱穿着一件棉制上衣，一条黑色中裤，站在阳台上看月亮。在张承朗看来，此时的张梓筱更像是无病呻吟的文艺青年。他可不记得自己的弟弟会有情感流露的一面。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女人最后都会选择他。

　　那些先是喜欢他的，后来又转向张梓筱的女人，到后也都会跟张梓筱分手。张承朗到现在还不知道原因。他从来没有想过再去问问那些女人，为什么到后来都会跟他的弟弟分手。

　　“梓筱，你不进来？”张承朗叫了一声，因为他看到张妈妈端了切好的西瓜过来。

　　“马上。”张梓筱回了一句。他走进客厅，看了眼放在一边的西瓜，问张承朗，“哥，我有喜欢的人，怎么办。”

　　张承朗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到是张妈妈笑着问：“梓筱是喜欢上谁了，能告诉阿姨吗？”虽然张梓筱称她为妈妈，但她还是自称为阿姨。

　　张承朗不关心弟弟喜欢上了谁，可这么一来，一切都乱了套。张承朗默不作声地拿起一块西瓜，心里已是思绪万千：难道一开始就错了？所以才会步步都是错？

　　“我出去走走。”张承朗说完就走了出去。

　　张妈妈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妈，哥那么大一个人，不用为他担心。”张梓筱拿起西瓜吃了起来。

　　“给妈讲讲，你喜欢谁啊？”

　　张承朗没心思听家长里短的话，如果张梓筱有喜欢的人——他发了一个信息给陈楠，可陈楠并没有回，那个家伙，他想，肯定没有随时看手机的习惯。好像有手机之后，也没有要多打电话的意思。

　　眼前不知怎么的，就浮现了陈楠的影子，那细胳膊细腿的，怎么也不肯笑一下。

　　说话这位不会笑的姑娘，此刻难得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接到她的电话时。陈妈妈还不敢相信电话是自己女儿打来的。要知道她女儿闷在家里那么些年，连个手机也不会用，怎么会有手机打来电话。

　　陈楠说这是自己的手机号码。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说了再见挂了电话。因为她不觉得还有什么其他话可以说，能说话，能打电话，听到声音就能知道对方还好好的，何必又要讲些多余的话。

　　手机屏幕上有几条信息，她没有要查看的想法。手指按在数字键上，慢慢地输入一个号码，明知道是个很傻的行为，可还是愿意听听，哪怕听到的声音是在说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好傻啊，明川他们家已经搬走了，他们家的号码也早已不存在。怎么会指望有人接呢，即使接了，又要说什么好呢。

　　明川，事物都在改变，可你已经看不到。我不能再想着保持不变，我也会改变，但我想着你的心，不会变化。明川，你要相信我……陈楠把脸埋进枕头，这样才不会又哭出来。一次次告诉自己，要坚强，要随着时光的洪流前进，才能走出悲痛。

　　如果不仅仅是悲痛的话——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是陈妈妈打来的。大概是陈妈妈还是不相信陈楠有了手机，于是回拨了电话。

　　如果是以前，陈楠不愿意听妈妈讲些碎碎念的事，可今天，她愿意试着去听去理解。妈妈是在担心她。

　　陈妈妈问她工作怎么了，累不累。钱够不够花，吃得好吗，一个人住得惯吗，有空要回家来看看。还有啊，隔壁的人家的房子卖出去了——

　　隔壁，那是明川家。明川家被卖出去了吗？那么多年，终于还是被卖出去了。在明川死后，他的父母就搬走了，因为他们也受不了呆在家中，到处充满了回忆。他们可以走，可是陈楠无法离开。直到现在。

　　陈妈妈说自己有空会到陈楠这里来看看，替她收拾房间什么的。还让陈楠有空可以回家，爸爸妈妈都在关心她。陈妈妈当然知道陈楠消沉了十来年的原因，可他们也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陈楠心里清楚。

　　挂了妈妈的电话，陈楠又开始呆呆地看着外边的夜色。多美的月亮，可以一直看下去。人生不能和月亮相比，月亮每个晚上都会出现，但人生却不能重复。

　　手机的铃声一直在响，陈楠突然很反感电话铃声。与其说电话是为了方便联系，到不如说是为了牵制对方。好随时随地知道对方在哪里，做什么的一种无形工具。

　　响了很久之后的铃声终于没有再响起，她也没看究竟是谁打来的电话。直到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听到重重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才确定是有人在敲自己家的人。还人喊声她的名字：“陈楠，陈楠。”对陈楠而，是种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人不知不觉走了过去，把门打开，看到一脸焦急的张承朗站在门外。敲门的手差点拍空到她的身上。

　　“你怎么不接电话——我还以为——”张承朗看着陈楠，下一秒，他把她搂到怀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打电话给陈楠，可电话一直没人接。他怕陈楠又会想不开，让他担心得直奔她家而来。要是陈楠再不开门，他已经做好了破门而入的思想准备。看到陈楠平安无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张承朗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还有，以后别随便给人开门，你一个女孩住，太危险。”他又念叨了一句。

　　“很热。”陈楠提醒张承朗，大夏天两个人抱在一起很热，而且他好像刚跑过之后的样子，浑身散发着火热的气息。

　　“这是对你不接我电话的惩罚。”张承朗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没有把陈楠当成“伙伴”看待，又或者说是在陈楠说两个人是“伙伴”关系的时候，他内心有个声音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以后，不管何时何地，我的电话一定要接。”

　　陈楠只是看着张承朗：“是做为朋友吗？”

　　张承朗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不到，也好，从“伙伴”升级到了“朋友”对她来说已是一种进步。张承朗在来之前犹豫过，要不要把自己一开始的打算告诉陈楠，如果被她知道了，恐怕刚刚才成为“朋友”的两个人，马上会绝裂吧。

　　陈楠抬头看他，“能先把手松开吗？”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抱着陈楠，好像是害怕她会随时消失似的，一秒也不肯松开。直到现在被她提醒了，张承朗才松展手，忍不住叹笑了起来。原来承认之后是件很轻松的事。不过，对她，应该是急不来的事。

　　先且不说她心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张承朗想到了白月光和朱砂痣的说法，想让陈楠面对现实，恐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高其屿站在路口，他不确定陈楠家住在哪时，因为送她回家也只有一次，而且只送到路口。抱着试试看的希望，说不定会遇到她。

　　结果是没有遇到陈楠，到是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张承朗？”为什么张承朗会在陈楠家附近，高其屿握紧了拳头，这，又是慢了一步吗？看来还是在犹豫啊——

　　就在刚才，经过便利店的高其屿，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没有认出他，到是他先认出了对方。好像是叫孙野。高其屿叫住孙野，有些事，不方便直接问陈楠。听孙野的说法，他跟陈楠以前还是要好的朋友，应该会知道些什么，特别陈楠不愿提的事。

　　孙野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说陈楠之所以像现在这样阴沉是因为一个朋友的死。说是朋友，应该比朋友更要好。孙野说几个人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长大之后又各自有了朋友，但只有陈楠和那个人一直都很要好。

　　“相比之下，他们的感情更深吧。”孙野说，到了高三的某一天，他出了车祸，被一辆大货车撞到，还没来得及送医院就因失血过多去世。“可能她是太自责吧。”孙野想了想说。

　　当高其屿听到陈楠的朋友那么年轻就死去时，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那么想想也能理解陈楠的心情。可说到自责——

　　“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好像是因为她的原因，那个人才会死吧。”孙野说话时，语气很平常。

　　高其屿想想也是，毕竟是七年前的事情，就算当时有再多悲伤也会被时光冲淡才对。陈楠是因为自责，所以才走不出悲痛的怪圈。所以，她的性格才变更那么古怪。

　　那么小小的身子，里面到底藏了多少的悲痛。高其屿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陈楠家附近的路口。而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张承朗。

　　高其屿不明白，张承朗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张承朗靠近陈楠究间是为了什么——高其屿不想再慢一步，这次，一定要赶在张承朗之前。高其屿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张承朗，不会。他紧握的拳头这才渐渐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