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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 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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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藤椅,皇寂万分放松地靠着,举起戒指。
以前见这指环套在她小指上,只觉其细小素净;这般近看才发现它的做工、实在是有够差。难怪合箬说它连二十块都不值。
打制时留在内外侧的划痕很明显;但因戴了够久的缘故,每一道痕都圆润不刺眼,包括那两个刻在内里的字母…D•H?
皇寂盯着那两只小小的字母发呆。D•H?什么意思?
他敛着眉凝想过后,蓦地、察觉到了…
那么她也知道吗?这字是他两个谁刻上的?
另外还有…她把戒指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把戒指丢进外套的衣内袋,他抄起面前的古旧手机,手痒地开启。
古老,出土,文物,博物馆…所有能想到的词都能用来形容,从外观到内在,无一不显着一个字:破。连蹦出来的字都跟骨折了一样肢残!
越看越烦,重扔回桌上…长舒出气,扭头看窗外,疯丫头意外闯进自己视线;她步出食府,大摇大摆到马路边上、被红灯截下了。杵在路边上她看着车流量不大的窄马路,止步不前…不计较任何形象地以蹲茅坑的不雅姿势蹲在马路牙子上;可能脚没踩实,她双手托下巴、撑在膝盖上,摇头晃脑晃啊晃——看得他心惊肉跳…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
还在思索要不要跟出去领她过马路,桌上古旧的手机竟然响起、一听就知有历史的铃声…
她不是把SIM卡拿出来了吗!?
闹鬼啊?
不过他不怵,抓起手机,只看得见长串手机号却不见来显——起码知道一点:机子很正常;疯丫头根本就是做给他看的SIM卡还在里头!
后脊都会发抖…皇寂按下通话键、放到耳边上;咬着牙,正平复情绪呢,听筒里有女声响,伴随磕苹果的清脆“咔兹”,“喂合箬哦?分手进行得咋样啦?还顺利吧?”
皇寂头冒青烟…“我想我们有必要见面,好好谈一谈,遥远、小姐。”
电话那头一静,然后传来各种混乱的动响…
掐断通话后,皇寂的冷汗还在冒。
那丫头,是真准备消声来的;这下他连电话都不能打给她了…
把手机捏了又捏,他慢慢镇定下来。重重搁下后扒起筷子,一边吃疯丫头堆给他的、现在已经凉透了的食物一边思忖等下的会面…
但,又有电话响:
“箬~箬~宝~宝~!现在在哪里呀下午有没有课?没有的话到店里来吧厨房有新菜,你过来试试,小曛也会过来…喂?宝贝?”
都快止住了的冷汗重新出发…从声音上判断年龄,那应该是合箬的长辈,
“抱歉阿姨,合箬现在、不在附近。”尽量讲究用词,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对面一阵沉默。中年女声再开嗓时少了刚才的溺爱,取而代之的是端重与少些威严,“你不是召曛,你是谁?我女儿的手机不在她附近怎么在你手里?”
是合箬的母亲。皇寂在脑中快速反应;停顿片刻后道,“阿姨您好,我叫皇寂。”
合家妈接着沉默…“皇…?好像有听过…等等,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叫滕…什么?”
“滕漠,我表哥。”皇寂沉声对答。
“那你是小箬那时候认识的那个…小子?”看来合家老妈遣词用句的功力仅限于此。
皇寂只好更沉声地对应,“是我。”
无法计算的最长限度的安静过后,合家妈开口,“下午抽出空来,我们见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到…不、到家里来吧,小箬不在家。”
皇寂答应了。因为跟遥远的见面说不准什么时候结束;于是只约了晚饭前。
挂断电话,破手机电池只剩一格。
皇寂颇是无奈地摇头笑笑,继续吃东西;不管怎么说,浪费食物都是不对的…好像在哪听过这话?
无聊翻看里面的电话簿——反正她不要了的,不算侵犯隐私吧?——可里面竟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合箬;号码陌生。
皇寂怔忪。
想着召曛可能找到合箬并带她来酒店,合家妈把那个出现消失都神出鬼没的小子喊到家里——也因为有些谈话内容必须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进行。
离开酒店回家。合妈后脚收进大屋内刚阂上门,庭院大门的门铃响起。抬手阻退保姆,顺手打开可视屏幕,发现竟是心心念念、老也见不到人的宝贝女儿…
打开门守着;迎接合箬的是老妈一整张脸的失神错愕:“闺女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合箬也是一脸奇怪,“想回来就回来了,你干嘛见鬼一样?”心说上周末不还回来吃饭了?怎么自己这么不招娘亲待见?
“啊不是不是回来好当然回家好赶紧进来!”
合阿妈跟见了远亲似的热情过火,活把女儿当客人接待。合箬莫名得头皮都麻了,“你干嘛啊家里地儿改了我不认路?…我弹琴;都不要吵我。”
“?弹琴好弹琴好!赶紧上去弹琴,我给你弄点水果;去吧去吧赶紧去。”
合箬全身上下不自在,抽着筋上到二楼。
二楼尽头两间房;她的卧室对面是琴室。大学后虽然不在家里住,但心有什么事的时候她会经常回来,疯弹几小时钢琴;谁都不敢打扰。
流畅的琴声自上而下淌来;合老妈虽不通乐律听后也会嘀咕,“火气不小…啊对要赶快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您所…”
磕下电话,“啊都忘了…”女儿那手机的破毛病。
这下怎么办?合家妈在厅里来回慢踱考虑各种方案的可行性,门铃再次响起…“这么快!?”
惊诧不已,慌忙跑到院子里开门想制止事态恶化…
“阿姨?您好…”
合妈面上惊诧转惊喜;“阿曛你怎么知道小箬回家来了还跑来?来来快进来!”
同样热情到诡异的待客方式;同样吓到召曛。他不甚习惯,“阿姨您不是在酒店?怎么跟合箬一起回来了?”
合家妈心里高速运转着整合出一套方案;没必要多听傻小子废话,领着他进屋后小声交代,“小箬在楼上弹琴。你手机调震动收好;等下我给你打电话,不用接、接到后把她带下楼来。”
不由召曛不大惑不解,“出什么事?”
“别管,你们下来了就知道。”
“可是她弹琴,有人靠近的话她会…”抓狂。
合母吞了铁秤砣,“不管!踢也把她踢下来!”
于是召曛被踢上楼,一肚子问号地走近合箬的琴室。
曾经有段时间,通往那里的路是他每天必走的。
有人推门干扰她;琴声骤止。合箬火气窜升,转头怒瞪。没看清来人话已撩过去,“不是说了不要吵我!搞屁…你怎么来了?”疑惑暂时大过怒火。
傻瓜曛自命不凡地往门柱一靠,摆好帅气POSE亮相,“我说一女的怎么能把《悲怆》弹那么国仇家恨,闹半天你心情不好?”
合箬眯眼把背着光向她笑的猪头瞪到够,“我问你怎么跑这来了?”语气不佳,但听上去火气消了点。她收回目光放到乐谱上;这是一大曲,以她的程度练起来还是有一定痛苦的。
“阿姨让我们去试菜,我想说去学校接你一起。诶你下午不是有课吗怎么没去?”害人家等得好好辛苦哦!——当然这句是被踩死也不能冲她说的——等到她同学都散场完了,给她打电话又是关机…
合箬奇怪他上哪掏出自己课表的?但懒得问,边试指法边随意应着,“我逃课还要理由?”
不过今天逃课的理由、很充分。
“还有事吗?没事跟我妈去当小白鼠别在这妨碍…”
“我要去澳洲。”
“过新年啊?”随口问着;合箬找好位置准备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地方。
“去留学。”清朗的声音,很淡地道。
她欲动的指停顿;轻蹙眉消化他不愠不火的几个字。“学什么东西?”
“咖啡。”声音明显渲上笑意;他似乎很开心。
合箬放下手转过脑袋,“你丫中什么邪了想起学咖啡?”
不吃惊他的计划;只好奇什么是诱因。
召曛笑起来跟说话语气一样清闲,“想喝喝不到好的,干脆自己做。等我拿到咖啡师资格证,你就请我当你专属咖啡师吧!”
“我对咖啡不讲究。”鸟窝不加伴侣她都照喝不误,“要那么高级的干屁。你家老头老太肯放你出圈?”
白痴曛是传说中的九代单传;不接手三代经营的百货生意?绞了合箬也不相信他家里一大群老人儿会放羊吃草…不是,是放草疯长。
“将来喝了我做的咖啡你就讲究了。”呆头曛壮志满胸怀,“我跟他们斡旋大半个月我容易吗我?好容易争取到的胜利果实,我这不上赶着找你呢么?”
他叨咕着磨到合箬身边,坐到琴椅上。
虽然不大好接受,但他说的、也没有什么绝对不可能。
“找我干嘛?庆祝啊?”合箬挪挪屁股,给他腾地方,“你真不是脑抽筋肝硬化肾上腺素过剩?考虑好了想玩咖啡?”不然浪费个一两年也不是什么慷慨的事。
“恩。”召曛伸直手指,在钢琴的黑白键上高低交错着敲打…
咖啡是个好东西。他曛大少狂恋不已。
只是合小姐一样,不知道他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