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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来葵水了(修) ...

  •   谢家虽也处于南方,但他们原本的目标是南疆,此时却也是走过头了,因此,继续向南疆行进,追赶可能还没有落入英雄帮的宁扶清,还是倒回去等谢之竹,便成了一个难题。

      昨夜她与周冶便已经在这事上讨论过,彼时周冶并没有拿定主意,现下一问,才知他们已经掉头走了两个时辰了。

      再有三天,就能到谢家旧宅,届时再询问其乡邻,想必祖坟的位置也不算难找。

      三日后,他们到达谢家旧宅。

      那宅子被火烧后显露焦黑颓败之相,在这秋风中瑟瑟而立,颇为凄凉。

      周冶随意拦了一个路人,便问到了谢家祖坟所在的位置,看来这谢家在当地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族。

      几人匆匆赶往谢家祖坟所在的甲山,由杜白在山下守着马车,另三人徒步登山去寻谢家祖坟所在。

      周冶腿伤未好全,走到一半便走不动,苍叶将他背了,走得竟也比沈如茵还要快。

      沈如茵跟在苍叶身后,心想若周冶一个不小心掉下来,自己也好接住他。也未曾想过以她那小身板,会不会被压成肉夹草。

      “想必你一定好奇我们为什么要上山。”

      正在考虑一会儿要以什么角度接住他,便听见周冶发话,她暗暗称奇。

      事实上她确实有疑惑,若是在这里等谢之竹,只需要在山下等着便好了,为何要辛辛苦苦爬上山去,难不成谢之竹现在就在祖坟那儿呆着不成?

      转念一想,兴许上山的路不止这一条呢?
      抱着少说少问以免被周冶鄙视的心态,沈如茵选择了闭嘴,却没想到他主动提了出来。

      “恩,我考虑过,但是又想可能上山的路很多吧。”
      周冶在苍叶背上艰难地回头,惊奇道:“方才问路时,好几人都说了这山三面都是悬崖,只有一条上山的路,你的耳朵是去扇蚊子了?”

      “……我没在意……”
      不是有你嘛!不是有你嘛!谁还会去关注路人说的话啊!那时候人家正在和杜白剥桔子吃呢嘤嘤嘤……

      沈如茵伸长了耳朵等他的解释,那人却又不说话了。她实在忍不住,便问:“所以说我们为什么上山。”

      周冶趴在苍叶肩头,声音恹恹的:“上去你就知道了。”
      “……人家苍叶背着你,为什么你反倒这么累?”
      “我方才扭头看你,把脖子崴了。”

      ……她突然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行至半山腰,便见一片阔大的平地,上面立着百来个大小不一的墓碑,远处有一间茅草屋。

      沈如茵指着茅草屋问:“谢之竹就是住那儿吗?”

      苍叶小心地将周冶放在地上,一阵风来,引得周冶咳嗽了两声。

      沈如茵忙将他的披风紧了紧,将他脖子前的细绳系好,带了些抱怨的口气说道:“晓得自己身体不好,就多注意些,怎么穿个披风也穿不好。”

      额头上一片温热,沈如茵讶然抬头,便见周冶另一只手拢起拳头放在嘴边,皱着脸又咳了一声,才道:“我不冷,你瞧,手心都是热乎的。”

      她忍不住横他一眼,撤回手道:“管得你的!”

      周冶笑得温和,伸手将披风拢紧,看着远处小茅屋道:“那不是谢之竹住的地方,他现在身处英雄帮,若是被人发现到谢家祖坟来,哪里还会有命在。”

      “啊?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我们来这里找他吗?”

      “我只说来这里找他,却没说来这里能见到他。他自己不方便前来,定会请人住在这里照看。英雄帮那些蛮子虽粗鲁,却也不至于连人家祖坟都要来刨一刨,因此住在这里的人,也算安全。”

      周冶移动步子向前走,苍叶忙来搀着他。

      “可是……万一他们哪天想不过,偏要到这儿来看一看呢?人心这个东西,不能赌的。”

      听见这话,周冶停下来看她,眼光里出现了难得的赞赏,“你既说了人心,便该知道,这世上总会有人甘愿冒着风险来挣那点银子。”

      沈如茵点点头。

      在这里,遇到危险的几率虽小,却是一触即命。可是谁又不知道呢?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大抵都是这么个道理罢了。

      等等……为什么她要跟着周冶一起把人想的那么黑暗,万一是谢之竹的哪个忠心奴仆呢?

      正想着,周冶便停下脚步,回头道:“我方才想了想,花钱买来的终究不可靠,所以在此处守着的大概是个忠心奴仆罢。是我多虑了。”

      ……你分明是装逼过头胡扯成、性吧喂!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俩都错了,小茅屋里住着的既非好利之人,也非哪个忠心奴仆,而是一个瞎眼的老太太。

      老奶奶原本在街上以乞讨为生,有一日晕倒在路边被一个男子所救。那男子在此处搭了一间小茅屋,让奶奶住在此处,偶尔打扫墓碑。她并不清楚此处为谁的墓碑,也不清楚那男子是什么人。

      每隔一月,那男子会送些衣食所需与一些钱财,放在镇子上名为锦鸳的成衣铺子里。

      看着老奶奶的眼睛,沈如茵担忧道:“您这样,如何能下山走到镇子上呢?”
      老奶奶拄着拐杖笑起来,“我老婆子瞎了一辈子了,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沈如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周冶拉住,看着她摇了摇头。
      她心知自己不好乱管闲事,便住了口。

      那老奶奶像是看见了他们的动作似的,拉住沈如茵的手开口道:“我本不是个多舌之人,只因这位姑娘方才看见我眼瞎时,将我屋前的那块大石搬了走,我便知道这姑娘是个心善的好人,这才告知你们那位公子的去处。你们若见了他,便替我告诉他,蒙他照料,我这老婆子过得很好,叫他不必担心,也不必送钱财来了,左右我也无用。”

      沈如茵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于是附上另一只手回握她。

      “姑娘你也不必担忧我,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就是清闲了些。往后姑娘若是得空,便来陪陪我罢。”

      沈如茵感受着老奶奶深厚的掌纹,应了一声好。

      “姑娘这手相……”
      “您会看手相?”

      “先夫是个算命先生,跟着他一辈子,也学了一些。”她顿了顿,眉间隐有忧愁之色,却又转瞬消散,笑道:“姑娘这手相,是富贵之人,又一心向善,会有个好结局的。”
      “多谢奶奶吉言。”

      下了山后,想起先前她与周冶的猜测,不觉有些好笑,便扯了周冶的袖子道:“我突然觉得,你也没那么聪明。”

      周冶看着她的手,心想她是什么时候养成了扯他袖子的习惯,心不在焉答道:“我是什么时候让你有了这种极为错误的想法?”
      “……就方才……”

      想起方才他二人的猜测,周冶面不改色道:“啊,方才我不过是逗逗你,瞧你,竟真信了。”
      沈如茵:“……”

      这个人还真是……叫人无言以对……

      到了那家锦鸳成衣铺,周冶面向沈如茵指了指成衣铺道:“那位老奶奶说你心善,想必这样的人比较让人喜欢,不如就由你来问吧。”

      “怎、怎么问?”
      周冶叹了口气,“罢了,我来吧。”

      “不不不!”沈如茵拦下他,“我来我来!”
      开玩笑,你长成这样,别人会觉得你是好人就怪了。

      “你又知道怎么问了?”
      “知道知道。”
      “那你去吧。”

      沈如茵点点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随后郑重地跨过门槛。

      锦鸳成衣铺的老板出人意料的是个女子,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看见她进来,女子热情地招呼:“姑娘来买衣裳?”

      沈如茵摇头,“不是的。我是甲山上那位阿婆的旧识,听说她每月到此处领些住食所需。我想着她行动不便,我又正无事,便来替她将这个月的领了。”

      那女子从方才她提到甲山时就变了脸色,此刻看她的眼中更是充满怀疑。
      “你与阿婆是什么样的旧识?又如何得知她在甲山?”

      “往日她沿街乞讨时,我见她可怜,便请她与我同住了几日,只是我本不是这里的人,住几日便离开了。此番行路途中,我见甲山风景别致,便想着上山游玩,未曾想遇见了阿婆。”

      她将阿婆往日乞讨的事说了出来,表明自己确是旧识,倒令那女子相信不少。
      “阿婆没有同你说,她为何每月在此处领东西?”

      沈如茵装了一副诧异的模样,反问道:“难道不是因为姑娘你心善,特意接济阿婆?”
      此言一出,便见那女子脸面有些发红,好半晌才接口道:“接济阿婆的人不是我。”

      沈如茵心下一块石头落地。
      方才看这女子的架势,还以为她是十分伶俐又警惕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原来另有其人,不知这位心善的人是谁?若是有缘,我倒想与他一见。左右我也有些闲散银子,只是不久又要离开此处,若能将这些钱财交与他,我也放心。”

      女子的表情缓和一些,“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气质卓然,想必是贵族人家的小姐,难得您有这样的善心。至于那位公子……”
      说到此处,她的脸不知为何红了红,“想必,许是因为我——他往常喜欢到我这里买衣裳,那一日我请阿婆在我这里吃饭,恰巧撞见他,从此,他便……”

      沈如茵暗笑,原来是个思春的小姑娘,看来谢之竹的样貌长得不错。

      话未说完,便见那女子脸上浮现一抹忧愁,叹道:“可惜了那般公子,却是地狱帮里的人。”
      “地狱帮?”

      女子嗤笑一声,“他们说自己是英雄,在我们看来,更像一帮恶鬼,所以私下里,大家都叫他们地狱帮。”

      “原来如此。那位公子既然是心善之人,想必在那里也有他的苦处,姑娘也不必因此低看他。”

      一听“低看”两字,女子急道:“我没有低看他!我就是……就是可惜……”
      沈如茵含笑点头,“那姑娘可知,那位公子何时再来?”

      女子低头掰着指头算了算,笑道:“快了,两日后他便会来。”
      “那我两日后再来。”

      说罢沈如茵出了铺子,哪料一只脚方踏出铺子,她便感受到下身某个部位涌出一股暖流。

      沈如茵:……我去你大爷的!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芜媛正是青春舞勺之年,来姨妈的大好时机啊!

      可怜她方才伸出一只手,周冶便殷勤地小跑过来。

      沈如茵望着身边这一水儿的男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扒着门栏,挤出一个痛苦的微笑,“你先别过来,我……我同那姑娘还有些话没说完,我先……恩……”

      说罢,沈如茵自以为很自然,实则夹着双腿以一个蹩脚的姿势返回了铺内。

      周冶在她身后发愣,忽然恍然大悟地敲了一下脑门。
      独自想了半天不知什么内容,他竟站在门外痴痴地笑了起来。

      沈如茵拽住那女子的双手,含泪道:“女侠,你一定要救救我!”
      女子不明就里,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

      “我、我来葵水了……”
      沈如茵庆幸自己看了那么多小说,才知道葵水这么个词。

      那女子先是呆了一瞬,随后马上道:“你随我来。”

      里屋中,沈如茵正拿着几张草纸发愁。
      她没想到古代的女人居然就用这玩意儿来对付,这能撑多久啊……

      她忽然好怀念有姨妈巾的时代啊……
      不过眼下也只能将就了,待她安顿好了,一定要自己发明姨妈巾。

      沈如茵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说不定还能凭此发一小笔横财呢!
      转念又觉得心酸,她这是算什么啊!别的小说女主角穿越过来都是凭借首饰和化妆品赚钱,到了她这儿怎么就成姨妈巾了!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沈如茵忍痛垫上草纸,却在心里突然忍不住咩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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