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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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冠世集团大楼。
第一会议室的大门由内推开，蒋忱从里面走出来，韩煜紧跟其后。
两人离开后，其他部门的领导面面相觑，抹了一把汗。
蒋忱回到办公室，韩煜一路随行汇报：“送往西檐古镇的救援物资已经在准备，最迟今晚就能出发。”
“知道了。”蒋忱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头桌面的文件。
韩煜待他签完字，才继续说道：“另外，刚才文化遗产研究院的杨院长来电，托人送了两份邀请函过来，说是下周六在市艺术中心有‘丹青壁藏’评比壁画专题展览，‘盛世’作为此次评比的第一名也在其中。”
说完把研究院送来的邀请函放到蒋忱的面前，一共两份。
听到“丹青壁藏”四个字，蒋忱眉心微动。
“有一份是给夏小姐的。”韩煜已经知道了蒋忱和夏安分手的事，汇报时仔细观察了蒋忱的脸色，见他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才继续说道：“但是研究院联系不上她，所以一起送了过来。”
蒋忱的视线在邀请函上一扫而过，精美的蓝色外封，让他想起了“椿芝·黎”发布会那天夏安身上穿的礼服。
他抬头看向韩煜：“联系不上？什么意思？”
“杨院长说夏小姐的号码一直处于接不通的状态。”韩煜解释道。
自上次黎家的新衣发布会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蒋忱没有再见过夏安，只是偶然遇到黎照卿时，听对方说夏安已经离开了S市。
蒋忱以为自己和夏安至少算得上是和平分手，这些年来也没有亏待过她，却不曾想她离开S市也没有和他说一声，如今想必是连电话号码也换了。
蒋忱心里讪然，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小看了夏安。
不过四年而已，她可比自己看得开多了。
蒋忱拿起面前的邀请函随手丢到一旁的垃圾桶，语气冷漠：“不用理。”
韩煜心知这是不去的意思，点头应下：“好的，蒋总。中午约了资源局的刘局吃饭，车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蒋忱起身。
到了下午，蒋忱又陪同市领导到南湖湾项目规划区作了调研。
市领导有意将南湖湾度假项目打造成S市地标性旅游开发项目，前前后后已经实地调研过几次，并指示各有关部门都通力配合，确保年底开工建设。
夜晚九点。
蒋忱送走了市领导，上了在路边等候的车。
老陈见他上车便扯领带，揉眉心，明显是感到疲倦，便说：“蒋总，我送您回梵天悦府吧。”
蒋忱将领带丢到一旁：“去嘉年华。”
荣兴百汇大厦，嘉年华。
偌大的包厢里，台球碰撞落网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璀璨的水晶灯下，一道欣长的身影附身在台球桌前。
“啪——”的一声，白球撞击在红球上，最后一颗球准确无误地落入网袋中，白球停在边沿。
“完美。”孟誉白清空球台，把球杆随手递给候在一旁的球童。
孟誉白走到沙发坐下，旁边候着的服务员立刻上前给他倒酒。
他端起酒喝了口，看向自打进来便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吭声的蒋忱，笑道：“阿忱，怎么把人家大美女晾这儿大半天了，不带搭理的。”
蒋忱身旁的女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穿着白色的裙子，脸上略施粉黛，有种清纯的美丽。如果是黎照卿或者是赵盈在，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生的五官和夏安有些相似。
“孟总别说调侃我了，是我笨手笨脚的。”被孟誉白调侃，女生略显不安，偷偷看了眼旁边的人，“让蒋总不开心了。”
她是孟誉白公司旗下新签的艺人，早上无意间在公司遇到了孟誉白，后者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咦，有点像”，她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晚上经纪人就让她过来了。
经纪人说今晚上在场的除了自家公司老板，还有冠世的蒋总，不管是孟誉白还是蒋忱，只要她攀上一个，就能星途无忧。
她不知道孟总说自己像谁，但是在蒋忱旁边坐了大半天了，对方除了一开始多看了自己一眼，后面连句话也没说上，显然对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蒋忱对孟誉白的调侃充耳不闻，自顾地端起酒尝了口。
孟誉白见状，打趣道：“什么时候也学会借酒浇愁了？都分手了，我这不是又给你介绍了一个吗？你喜欢的类型。”
说着示意蒋忱旁边的女生加酒：“愣着做什么？加酒啊。”
女生反应过来，连忙拿起酒要帮蒋忱加上，不料蒋忱却抬手制止：“行了。”
女生拿着酒不知道如何是好，
孟誉白“啧”了一声，知道他没有那么意思，便朝女生挥了挥手：“行了，你回去吧”
女生一听就知道自己没戏了，应声离开了包厢。
孟誉白见蒋忱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也打消了继续玩的念头，让服务员把投影打开。
此时，韩煜从外面进来，他和孟誉白打了招呼，然后对蒋忱说：“蒋总，所有的救援物资都已经安排好，车队也已经集结准备出发。”
蒋忱：“嗯，你负责跟进，确保一切顺利。”
“好的。”
孟誉白闻言，问：“送往西檐古镇的？”
“嗯。”
“我光顾着捐款了，倒是没有想能送物资这一事儿，还是你考虑周全。”孟誉白感叹道，“现在灾区的居民应该是更需要物资，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滨城岭安县发生6.8级地震，震源中心离西檐古镇非常近，镇上居民伤亡惨重，救援仍在进行中。
听他这么说，旁边的服务员反应迅速，动手将投影跳转到播报西檐古镇灾情的电视台。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截至当前，地震已经过去68个小时，据不完全统计，地震已造成……”
记者在镜头前播报地震最新情况，从他身后可以看到四处倒塌的房屋，以及救援人员忙碌的身影。
西檐古镇，这座千年古镇，在当前的镜头里几乎是砖瓦散落一地，只见断壁残垣，皆是满目疮痍。
“当前灾情虽然已经得到有效控制，我们的消防救援人员正在极力搜索和抢救被困人员，医护人员也在争分夺秒地进行救治——”
随着镜头的移动，镜头转到了灾情救援现场，消防救援人员橙色身影落入众人的眼中，有人背着满身是伤的伤员从废墟里出来，医护人员紧急上前用担架把人抬走。
镜头追着医护人员的身影，转到了临时救助点，遍地都是头破血流的伤员，情况十分严重。
灾情实时直播结束后，又开始重播之前的报道。
这么大的灾情，自发生后各地人士便纷纷发起捐款和物资，离西檐古镇近的地方在第一时间已经将物资送到了现场，此时播放的是之前的物资卸货现场。
“蒋总，报道里那个好像是夏小姐！”韩煜突然出声道。
蒋忱抬头：“你说谁？”
“夏小姐！”韩煜指着电视说道，“刚才搬物资的人，有个人侧脸很像夏小姐，但是镜头一闪而过，我不敢确定。”
蒋忱目光盯着电视，只见镜头晃动间都是来往搬送物资的人，并没有韩煜所说的夏安。
兴许是看错了……他这么想着，正想收回目光，下一秒视线顿住，锁定在人群中的某个背影上！
那个背影穿着格子衬衫，后背上贴着红色的“后勤工作组”标签，弯腰将一个纸箱放到地上，旁边有人叫了她一声，她转头看了一眼，紧接着便跑了过去，也随跑出了镜头外。
也正是这一转头，不过短短的两秒钟，蒋忱的心脏漏跳了两拍，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夏安。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是蒋忱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西檐古镇，出现在地震现场？甚至还是后勤工作组？
蒋忱盯着电视，看到右上角的“重播”两个字，才发现这已经是昨天的报道了。
蒋忱不敢再细想，拿出手机给夏安打了电话，很快就听到系统机械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
他把通话按断，重新再拨过去，依旧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岭安县发生这么大的地震，信号无法接通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蒋忱此时心焦至极，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重复地拨打着夏安的电话。
“行了，再打也是一样，那边的信号受影响了。”孟誉白在旁边出声制止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先别担心，报道上人不是好好的吗？”
“那已经是昨天的报道了。”蒋忱的声音沉得几乎滴出水来，从地震发生到现在已经将近三天时间。
他突然很后悔，要是自己不同意分手，不让夏安走，她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可是那天晚上，看到她轻松又释然的样子，他发现自己无法阻止她。
她说二十二年来，从未为自己活过。
如此一句话，他突然就不忍心再禁锢她的翅膀。
孟誉白不知他心中所想，思索了一下，说：“要不这样，你让冠世的物资组注意一下，到了那边和夏安联系，确保她的安全。”
韩煜也觉得这方法可行，立刻说：“这是个好办法，蒋总，我马上联系——”
“物资组已经出发了吗？”蒋忱打断他的话。
韩煜看了下手机：“按照计划，十分钟前出发了。”
蒋忱立刻转身往外走，语气迅速：“让他们在高速出口等我，我马上到。”
孟誉白和韩煜皆是一惊，齐齐跟上去，孟誉白拉住他不可思议地问：“那是地震现场！你疯了吗？你去干什么？”
“正因为是地震现场，我才要去。”蒋忱看着他，语气沉着冷静，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我去把她带回来。”
孟誉白道：“你要是不放心，让物资组把人带回来就行了，何必自己冒这个险？！”
“其他人我不放心。”蒋忱拉开他的手，他必须亲眼见到夏安平安。
“我答应过她的母亲要照顾她，即使分手，也不能言而无信。”
蒋忱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韩煜紧跟其后，边走边打电话联系物资组。
孟誉白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只能大声喊了一句：“注意安全啊！”
蒋忱抬了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爱情真他妈使人盲目。”孟誉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自言自语地吐槽了一句。
前往高速路的途中，蒋忱让韩煜留下，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好，到了地上，直接上了救援物资车队，一路往滨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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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地震现场，临时救助点。
滨城这边早晚温差大，到了夜晚温度就降到了十几度。
夏安坐在地面的纸壳上，怀里趴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拉了拉毯子，一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一边安抚她：“不用怕，姐姐在这里守着你，快点睡吧。”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找到？”小女孩扁着嘴，眼泪不停地流下来，“黄佳佳的爸爸回来了，我也想要爸爸妈妈……”
地震发生已经过去三天两夜，在各方共同努力，灾情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受灾群众也得到妥善安置，但是仍旧有不少人没有找到。
夏安怀中的小女孩的父母就是如此，地震黄金救援时间是72小时，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想必是凶多吉少。
但是面对这么小的孩子，夏安不能这么告诉她，只能轻声安慰：“消防员叔叔已经在找了，很快就能找到爸爸妈妈，你要乖乖休息。”
小女孩大约是哭累了，倒是没有像之前一样闹腾，乖乖地趴着夏安的腿睡着了。
夏安深呼吸了一下，视线扫过周围，在看到随处席地而躺的伤员、救援人员以及医护人员，眼睛不由一酸。
从S市离开后，她没有直接来西檐古镇，而是选择了火车，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这儿。
她在西檐古镇一住就是三个月，不成想在打算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地震。
地震发生的时候，她所在位置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但是西檐古镇大半个古城都坍塌了。
想起这三天的灾情惨状，夏安只觉得悲痛不已。
地震是自然灾害中对人类危害最大的灾难之一，这样惨烈的灾情，夏安以前只有在电视里见过，当一切直白地呈现在眼前时候，直击心灵的痛意根本无法言语。
这两天来，她见过失去儿女抱头痛哭的父母，见过被救援人员从废墟里抬出来已经断气的居民，见过太多悲壮的场面，每一幕都让她恐惧且心痛，又无能为力。
此时耳边除了夜晚的风声，还有压抑的哭声，夏安根本睡不着，只希望白天快点到来，灾难快点过去。
翌日，天一亮夏安就投入了后勤组工作中，除了她还有很多自发加入救援的居民和旅客。
夏安主要是负责救援物资的对接和分发工作，在没有物资抵达的时候，她会到伤员安置组那边帮忙，从事故发生到现在，一刻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在这样无情的灾情面前，面对生死的无能为力，她只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助他们，这样才无愧于心。
太阳升又落，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
夏安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旁边路过的人给她递了个压缩饼干：“垫垫肚子，你忙了一天了。”
“谢谢。”夏安接过饼干正要拆开，一旁有人喊她：“夏安，新的物资到了，去接应一下！”
“知道了！”
夏安把饼干往口袋一塞，看到不远处有车辆缓慢驶来，她上前去举起手挥了挥，然后引导对方靠边停车。
刺眼车灯打在身上，夏安看不清车上的人，只是出声指挥：“这里，靠边——靠边——对。”
在夏安身影出现的那一霎，蒋忱的视线就没有挪开过。
从S市到西檐古镇一千八百多个公里，这一路上蒋忱无数次拨打夏安的电话都无法接通，说是提心吊胆也不为过。
在来之前，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抵达，可是越接近目的地时，他却感觉到了害怕——害怕夏安出事。
这一辈子，像这样担惊受怕的经历他只感受过两次，一次是父母遇难，还有就是夏安这一次。
直到此时看到夏安的人，确认了她平安无事，他悬着的心才慢慢归位。
也是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对夏安并不是自以为是的习惯，而是爱而不自知。
物资车辆一共四辆，都在夏安的指挥中停了车，夏安走近了才发现车辆上印着“冠世集团”四个大字，不由一愣。
不过据她所知，冠世集团一直都有在做慈善事业，如今西檐古镇灾情这么严重，冠世集团捐款或送物资都是正常。
她叫上物资组的人过来等候卸货，自己则准备和送物资的人员对接。
打头的车门打开，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人下来，夏安上前一步：“你好，我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着下来的人。
蒋忱下了车，示意其他人去开车厢卸货，这才看向夏安，提醒了一句：“交接。”
夏安回过神，顾不上思考蒋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过去和冠世集团负责物资的人进行交接，随后安排大家卸货。
在她忙碌的时候，蒋忱则是站在一旁看着她。
夏安此时的模样可以说得上是狼狈至极，平日里柔顺黑亮的头发沾了不少灰尘，眼下只是随意扎了根辫子，身上的衬衫也是脏兮兮的，脚下一双球鞋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蒋忱的视线落在夏安拿笔做记录的手上，发现她的手背上有不少细小的伤痕，关节处也有擦伤的痕迹。
夏安是美术生，手对于美术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蒋忱记得她手心有细小的茧，那是常年拿画笔和工具造成的，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受过其他的伤。
夏安跟他的这四年里，虽然谈不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飞了，可确实是没有让她吃过一点苦。
但此时的夏安，却在离开他后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虽然明知自然灾害不可控，这个根本不能怪夏安，可他依旧无法平息心里的情绪。从得知夏安在灾害现场到现在，他没有一分一秒不在害怕。
从夏安提分手开始，那些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遏制不住。
在夏安交接完，朝他走来时候，他忍不住出声：“这就是你离开我想要过的生活吗？”
夏安闻言，脚步停下，两人相对而立。
蒋忱注意到她眼睛下的乌青，想必是这几天没有睡好，又对自己刚才的话感到后悔。
他光是知道夏安在这里都担惊受怕不已，何况是直面灾情的夏安。
思及此，原本稍冷的神色又软了下来，朝她迈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明天跟我回去。”
夏安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你怎么过来了？这边很危险。”
“你也知道这边很危险？发生这种事情，不躲远一点，你倒往现场里扎。”
他语气虽冷，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心。
夏安解释道：“我只是想帮帮忙——”
她的话还没说完，蒋忱便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帮什么忙吗？这里多的是专业的救援人员，用得着你一个女孩子冲锋陷阵吗？万一你出事怎么办？！你有没有为其他人想过？有没有为我想过？！”
两人在一起四年，蒋忱从未对夏安说过重话，在对待夏安和两人关系上，他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掌控者。
夏安从未见过他失控，即使是在她提出分手的时候。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蒋忱心里谈不上太重要，两人的关系对他来说，就如他对孟誉白所说的不过是各取所需。
可刚才蒋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才后知后觉似乎并不是如此。
地震发生后，手机一直没有信号，她无法联系上任何人，其他人也是如此。和她同组的工作人员曾经问过她，等信号恢复后，第一时间会给谁打电话。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她却想了很久。
知道她来西檐古镇的人并不多，只有赵盈和黎照卿，黎照卿已经回了巴黎，工作忙碌的她不一定会关注国内的新闻消息，剩下的只有赵盈。
可就在那一瞬间，她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藏着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是蒋忱。
短短的三天时间，见多了生离死别，她无法欺骗自己，在看到蒋忱的那一瞬间，她是高兴的，有种劫后重逢的喜悦。
也明白了蒋忱这一趟是为自己来的，明知道这里危险，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蒋忱见她眼眶微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哭什么，我说错你了吗？你——”
余下的话被夏安猛不丁的拥抱打断，蒋忱的手僵在一旁。
“没有说错，是我让你担心了。”她轻声说道，抱了一下蒋忱便放开了，下一秒又被他用力抱住，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直到车队的人过来汇报工作，蒋忱才将她放开。
物资到了，交接工作也已经处理完，夏安问蒋忱：“这边安置区都已经住满了，你们今晚怎么打算？”
蒋忱回头看向车队的其中一人，对方立刻说：“蒋总放心，车上带了扎营用的帐篷，我们也可以在车上修整，现在车后厢都是空的。”
蒋忱点头，示意他们自行安排，然后问夏安：“你呢？”
夏安指了指安置区的一处，蒋忱看到那边地面摊着的纸皮，当即决定，“你跟我睡车里。”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说完便拉着夏安往物资车走。
夏安没有拒绝，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车队的人已经帮忙扎好了帐篷，单独给蒋忱和夏安留了一个车厢。
帐篷都是单人的，夏安感叹了一句：“幸好是单人的。”
蒋忱闻言：“呵。”
“没有嫌弃你，是我三天没洗澡了。”夏安尴尬地说道，这边现在资源匮乏，别说洗澡，之前喝水也需要省着。
蒋忱没有多说，只是推了她一下：“睡觉吧。”
“好。”
或许是灾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也或许是蒋忱的到来让夏安觉得有了依靠，这一晚是地震发生后，她第一次安心入眠。
第二天，夏安起床便对蒋忱说：“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虽然地震已经结束，但是毕竟是灾区，在这边也不方便。”
蒋忱皱眉：“你不打算跟我回去？”
夏安道：“还要做好物资分配工作。”
“物资分配有其他人，现在灾情趋势也逐渐稳定，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蒋忱问。
“我没有不放心。”夏安沉默了一下，语带涩然，“我只是觉得，现在走的话，心里不安。”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能力，能做的事情很渺小，只是她仍旧想要做一点事情，在这样残酷无情的灾难的面前，出一分力。
两人静默着，蒋忱转头看向前方。
灾后的古镇，失去了原有的模样，入目皆是疮痍。
受灾群众已经开始陆续转移，救援人员仍不停地奔跑在一线开展救援，累了倒了依旧站起来，医护人员也是如此，没有受伤的居民也自发参与到救援中。
他想起那天在新闻上搬物资的夏安。
想必她也是如此。
蒋忱沉默了片刻，收回目光，对夏安说：“我知道了。”
最终蒋忱也没有离开，车队的人也留了下来协助夏安分整物资和救援，直到一周后救援工作结束才离开。
离开西檐古镇后，车队将蒋忱和夏安送到滨城。
两人在滨城休整了两天，蒋忱离开前，夏安去机场送他，检票前他再次问夏安：“你确定不跟我回去？”
夏安摇头：“我订了去新疆的车票，今天晚上就出发。”
她的下一站是新疆的天山天池。
这已经是蒋忱第二次问夏安了，起初得知夏安不愿意回S市，蒋忱十分费解：“为什么？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夏安鼻尖一酸，心里的不舍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点。
可不舍归不舍，她好不容易踏出来的一步，没有就这样半途而废的道理。
“算了吧。”她看着蒋忱笑道：“蒋忱，我们还是算了。”
第一次提分手，蒋忱退后一步，给了两人缓和的空间。
第二次，蒋忱不远千里来灾区找她，主动和好。
只是两次她都选择了自己本心的想法。
骄傲如蒋忱，夏安本以为在说完那句“算了”之后，两人也就是这样了。
如今，蒋忱又问了第二遍。
夏安上前一步，不顾他人的眼光伸手抱住蒋忱，低声说：“谢谢你来找我，我很高兴；这四年来也是，我也很高兴遇到的人是你。但是，以后的路让我自己走吧。”
她停顿了一下，松开蒋忱：“再见，蒋忱。”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机场外面走。
——
我想要去看高山和大海，想要攀登雪顶和踏足平原；想要做肆意生长的不死鸟，而非困于豪宅的掌中雀。——夏安。
上卷·掌中雀（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3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