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充*

7、6

　　6．

　　作为一名学生，尤其是大学生，凡是到了要考试前的一个月，大部分必定是进入埋头苦读苦背的状态，像我就是这样，属于大部分的那一类。
　　而绝少一部分的，平时就很努力，考试前还依旧是这样努力的速度反到是让人觉得很轻松，像临江这样的，就属于这绝少的一类。
　　估摸着这高等数学是来不及看了，还是去通宵教室算了。
　　这样想着我理好了包直接跑去敲了临江的门，同时深深为自己叹口气，不能和他一起自修了。
　　“我今天去通宵教室，你去不去？”
　　话到了嘴边还是变了变，抱着一丝他可能也会想去的想法问出了口。
　　“通宵？这样效率不高啊。”
　　看他抱着高等数学的练习册做题目的样子我想想还是算了，其实现在去不去自修室对他来说都没所谓了，因为大家都抱着书在看，很自觉的没有声音。
　　当然，我们寝室的那几个除外，他们都说要等到考前两个星期再看，所以现在还在乐颠乐颠的打牌，乱哄哄的很有气氛。
　　“哦，那算了，你看吧，我先去了。”
　　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是，他又没有一定要陪我去的必要，因为他不必临时抱佛脚啊，天冷得那么厉害，准点睡觉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恩。”他点点头继续做练习。
　　我转身往通宵教室走，天冷得我直哆嗦，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都不想伸出来。
　　通宵教室的人毕竟不是很多，这么天寒地冻的能窝在寝室一定都不会出来，我叹了口气坐下来，凳子冷得我真想跳起来。
　　屁股前后磨蹭了一会儿，哆嗦着拿出书，颠来倒去的看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开始进入状态。
　　这冷到是好事情，至少天一冷就不会打瞌睡了。
　　又看了一会儿，打算停下来休息一下，看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那小子应该已经躺床上了吧。
　　刚想到这里就打了个巨响的喷嚏，不仅吓了教室里的人一跳也吓了自己一跳。
　　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发现情况不秒，我低估了这里寒冷的程度，看来是要感冒了。
　　“给你。”
　　恩？！我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得抬头，然后鼻涕就流下来了……
　　丢脸啊！！！
　　我尴尬的把头低下去，觉得自己耳朵有些发烫。临江敲敲我的手臂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感激的接过来，把鼻涕拧掉，顺便把难堪也一起拧掉。
　　“你怎么来了？”我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暖手炉。
　　“天这么冷，看看你穿得不多，帮你把这个带过来，拿着吧。”
　　我看看他，又看看暖手炉，接过来的时候不仅手热了，心也热了起来。
　　忍不住就笑了出来，那种喜悦感真是太大了。
　　谢天谢地啊，老天爷你冷得真是时候。
　　“谢啦~~”
　　哈哈~他还是很关心我的啊，小小的暖手炉外面还有个绒线的套子，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织的。
　　……
　　自己织的？
　　织的……
　　“诶~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见他在我边上坐下没准备走的样子，我一边摸着暖手炉一边随口问道。
　　“哦，是人家送的。”
　　晴天霹雳……我顿时有些僵硬起来，会送这东西的应该只有女孩子了吧。
　　坐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开口，他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转过头来看我，“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摸了摸鼻子，“哈哈~我也是随便问问。”
　　什么东西好象不停在敲打我的脑袋，笑得有些勉强，于是我干脆不笑了，眼睛又转回书上。
　　他看看我的书，又看看我，接着又开始看起自己的书。
　　“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告诉你？”又过了半个小时，那小子开口了。
　　“没有啊，这是你的事情嘛~不用都告诉我，呵呵~~~”
　　看着他瞥眉的样子我只能对着他笑一笑。
　　我不想知道是哪个女孩子送的，真的不想知道，我只能作为一个朋友而合理的存在。
　　无论我再怎么关心他，也始终是个朋友而已。
　　我甚至无法为自己争取什么，这种感觉很疲惫。
　　“我们是好朋友嘛~应该告诉你的。”临江笑笑，“这是隔壁班宋晓婷送给我的。”
　　好朋友之间像孩子一样的交换秘密，这是初中生高中生做的事情，而我们已经是大学生了，所以临江，你真的可以不用告诉我，我不会介意的。
　　一点点被打碎的滋味非常不好。
　　我抿了抿嘴唇，看他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提了一口气硬是憋出一个笑容，“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还抱着一丝希望，其实看他笑得这个样子就知道答案了，可还是不死心的想问一下。
　　“不错啊，很温柔的感觉。”
　　你看，你看，冯冰，何必非要让自己变成碎屑才甘心呢。
　　“哦，是嘛~那恭喜你了啊~呵呵~~”
　　我竟然还笑了。
　　我没办法不笑，眼前的人笑得那么幸福的样子，作为一个好朋友怎么能不为他高兴呢？恐怕很快就能看见他们一同进出这个学校里了吧。
　　没有谈过恋爱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对象，他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应该替他高兴才对。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脸部神经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
　　“嘿~没想到你小子挺有能耐啊~开窍了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大哥一样。
　　“比不上你，你收到的礼物都可以放一个柜子了。”
　　临江笑起来有些腼腆，视线又回到了书本上。
　　的确，我收到过很多女生的礼物，可是都没有接受她们。
　　临江总说我要求太高，眼光太高，他不知道真正的理由，我也没打算告诉他。
　　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干脆就这样把对他的心思给埋了吧，反正以后他肯定会陪他的女朋友，我们也不会经常在一起了。
　　心里被绞得有点难受，我盯着书页上没有任何意义的阿拉伯数字笑个不停。
　　那天晚上我没有跟他一起回寝室，看着他理好包消失在教室门口，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是抱着暖手炉坐在没有人的操场上喝酒。
　　喝多了就躺在操场的草皮上，天很冷，但是却有不少星星。
　　我想我大概是醉了，因为我一直在笑一直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真丢脸，活到现在都没那么丢脸过。
　　想到临江那么开心的样子，又想到以后陪他一起上自修的会是另一个人，想到走在他边上的人会被她替代……越来越难受。
　　慢慢把自己蜷起来，抱着膝盖勉强把眼泪蹭掉。
　　TMD，真窝囊。
　　凌晨的时候被冻醒，我勉强动了动，关节都在打颤，撑了一把硬是站起来，拍拍衣服裤子，深呼吸了一口，站直了才觉得脑袋涨痛得厉害，看看操场上横七竖八的酒瓶，笑了笑，捡起来丢进了垃圾箱，我是个有素养的人，绝对不会乱丢垃圾。
　　摇摇晃晃的走回宿舍，站在镜子前面照了照，发现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可笑，赶忙擦了擦，脱了衣服倒在床上拉了被子就睡，闭上眼睛就眩晕的厉害，我又睁开眼睛眨了眨，接着硬是闭上眼睛很久才勉强自己睡着。
　　睡梦中觉得自己浑身滚烫滚烫的，快要烧起来一样，难受的翻了两下。
　　一只冰凉的手搭到额头上很舒服，我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好象是临江。
　　转而又觉得好笑，自己这样真是太没用，都出现他的幻觉了。
　　我摇摇头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忽然很想看看临江的表情，这么想着就转过了头，看见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天空，似乎正在回想些什么。
　　长久的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压抑，我也抬头看着天空，太阳照在脸上的感觉很温暖，让我渐渐从潮湿的回忆里苏醒过来。
　　“我原来都不知道……”
　　听见他开口我转过头看着他，内疚的样子让我有些难过。
　　其实这根本不能怪他，他当时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我宽慰的笑着拉过他的手，“你不知道是正常的，我隐藏得那么好，何况是一般人都不会往那个方向想。”
　　这是事实，那么早以前GAY绝对是个敏感到不行的词汇，大部分人听见都会皱眉唾弃。
　　“我还以为你是在通宵教室着凉了，根本没想到是因为……”
　　“都说了没关系嘛，反正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不是很在意。”我随口胡邹打着哈哈。
　　怎么会不在意呢，真的不在意提到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只是现在在一起了，怎么着也还有些甜蜜的感觉在里面吧。
　　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我一点都不知道，后来你挂科了我还说了你。”临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微微皱眉的样子真是有看头。
　　我看着看着就靠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看他有点手脚有些忙乱的尴尬样子哈哈大笑。
　　阴霾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心里很是舒畅啊。
　　怎么说都有种苦媳妇熬出头的感觉，我不禁又笑了开来。
　　“想知道后来吗？”
　　心情好了嘴又开始痒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反正后来他也没和那个女生在一起多久。
　　只是当时不知道现在嘛，呵呵。
　　“爱说不说。”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一定还在想刚才我亲了他的事情。
　　“诶~你很别扭诶~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都睡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是这样啊~”
　　傻话，其实我就是喜欢这样子的叶临江。
　　结果自然是糟来一记白眼。
　　反正豆腐已经吃到了，糟多少下白眼都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