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番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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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寻
张寻是地道的南城本地人，家里世代都是警察，爷爷更是省公安厅的干部。
说到家庭背景，也算是一个妥妥的官二代。
他跟边泽性格不同，成长环境更是大相径庭。从小家庭和谐，父母到爷爷奶奶那一辈都非常宠爱。再者，他的学习成绩优异，表现突出，更是典型的优质男青年。只不过，太过于清高，很多时候脸皮太薄，如果不是因为脸皮太薄，有了心思不愿意承认，也不至于直到白晓都走了，也没说出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张寻和边泽是在法国认识的，他、小艺和边泽三人之间的纠葛，也是从那里开始。
那一年，局里干训，张寻被公派到法国国际刑警总部参加为期一年的特训。原本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学习，却不曾想，也就是在那一年，他的一生都将被改变。
刚开始到那里的时候，张母以为他会很不适应，每次打电话都是各种嘱咐，时不时地还抱怨一下张父，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派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搞什么特训。张寻倒是很兴奋，感觉跟着一帮白皮肤或者黑皮肤的人一起工作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而且他还说，这里不仅是外国人，也有中国人。
张寻口中的中国人就是指的边泽。
那天，他们新到的这一批刑警正在开会，就听见门外有人大声说话，似乎是在骂人。张寻坐在窗户边上，从缝隙里偷瞄过去，一个阿sir正在训人，被训的人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反抗，不管对方说话多么严重，都没有任何反应。
张寻心里嘀咕，这个人脸皮可真够厚的。
后来，他知道，那个淡定的人叫边泽，中国人，而且跟他一样，是从南城过来的，比他早到好久年，也算是前辈。
只是，在张寻眼里，一个总是被训的前辈，似乎也并不怎么值得学习。
不过，事实总是逆向而来。往往越是不想有交集的两个人，命运越是要如此这般安排。
一次行动，边泽和张寻被安排到了一个组。而且，这个组只有他们两个人，任务是跟踪一个从加州逃过来的杀人犯。
出任务的时候，边泽迟到了五分钟。张寻是一个非常有时间观念的人，不要说五分钟，就算是迟到了三十秒都很有可能甩脸走人。
但这一次，因为领导安排不能分散，一定要一起行动，张寻只能忍。
张寻在大厦门口等，边泽姗姗来迟。
“你是新来的？”边泽叼着一根烟，一边穿外套一边问。
张寻没说话，边泽吸了一口烟，夹在手指上，几步赶上张寻。
“哑巴？”边泽笑了笑。
张寻侧眸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自己迟到了足足五分钟。”
边泽看了一眼手机，唇角微勾：“嗬，我手机慢了几分钟，不好意思啊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张寻白了他一眼。
边泽觉得好笑，耸耸肩，索性不再说话。
两人一路走到里昂罗纳河畔，边泽趴着桥栏杆抽烟，张寻则反面正朝桥中央。
就是在那一刻，他看见了一个女孩儿，长头发，大眼睛，皮肤白皙如雪，背着一个双肩包，抱着一本书，正朝他们看过来。
张寻有些脸红，低着头。
恰好这时候，边泽转过身，女孩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羞红了脸，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边泽皱眉，他把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里，几步走过去，张寻不明所以，也跟了过去。
直到走至女孩儿处，边泽终于开口：“我说这位小姐，你跟了我好几天了，有事吗？”
女孩儿低着头，听见边泽这话，脸更红了。
张寻走过来：“你干嘛？人家一个小姑娘，能把你怎么样？这么凶做什么？”
边泽嘶了一声：“她真的跟了我很久了，每次在这里总能遇到她。”说完他又低声跟张寻说：“不会是那王八蛋跟踪咱们吧？”口中的王八蛋指的就是今天他们要跟踪的加州来的杀人犯。
张寻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笑话：“你觉得那个王八蛋能找她来跟踪咱们吗？”
边泽细细端详了一番：“这倒是不像。”
“根本不可能。”张寻笃定说。
边泽挑眉：“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张寻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不出声的女孩儿开口说道：“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女孩儿站在边泽面前，有些羞涩，又很大胆。他比她足足高了半截身子，看起来妥妥的最萌身高差。
边泽笑得更欢了：“原来还是个傻子。”
张寻站在一旁不出声，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刚一跳出来，又被按下去。
“说什么呢，人家跟你表白呢。”
边泽低声附耳：“算了吧，我可不喜欢这类型的，给你了。”
“这位小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边泽说完就拉着张寻走了。
后面传来女孩儿的声音：“我叫袁小艺，记住了，我叫袁小艺。”
小艺喜欢的是边泽，可后来记住小艺名字的是张寻。
那天以后，小艺几乎天天都来河边等边泽，有时候能遇到，有时候好几天都遇不到。不过不管是遇到还是不遇到，边泽也几乎不怎么搭理她。
直到有一天，边泽和Lisa一起出勤，被小艺撞见了，小姑娘当初就哭了，吓得边泽赶紧解释，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Lisa不耐，丢下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就走了。
边泽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又担心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只得就这么守着。
一直到小艺哭累了，边泽烟也抽了好几根，这才消停。
“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小艺眨不眨吧眼睛，笑嘻嘻地说：“我要做你女朋友。”
边泽白了她一眼，实在没那个耐心再跟她纠缠下去：“我跟你说啊，我不喜欢女的，你记得上次那个跟我一起的男人没？我喜欢他，他是你的情敌。”
小艺：“……”
之后，边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小艺，后来张寻气冲冲地跑来找边泽。
“边泽，你他妈的再乱说试试？变态，老子死也不会喜欢你。”
那个时候是在员工餐厅，周围一堆人都在吃饭，张寻这句话虽然用的是中文，但还是被好多会中文的人听了去，再加上在国外，同性恋很普遍，大家的接受度也极高，张寻的话非但没有惹来一阵唏嘘，反而让全场鼓掌，大家都被两人大胆而炽烈的爱所感动。
边泽无语，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让小艺不要来烦自己，可没想到那小丫头片子竟然跑来找张寻。
“我开玩笑的嘛，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嘛，你成天板着一张脸，谁喜欢你谁就有病。”
张寻咳嗽了几声：“那你跟小艺胡说八道做什么？”
边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然呢？她一直追着我不放啊。”
后来，小艺还是时常在河边等，边泽跟张寻也经常遇到她，一来二去，大家也就熟络了起来。
张寻当然知道小艺仍旧喜欢边泽，而边泽也依旧装聋作哑，他想着只要一直拒绝，这人嘛，也都有惰性，总不可能永远都这样，等哪一天，她想通了，也就好了。
再后来，边泽接到任务回国，可消息传出来却是边泽自甘堕落，去帮大毒枭做事。小艺单纯，决不允许自己最心爱的人去做这么不堪的事。而且，在她心里也是绝对相信边泽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隐情。
可她好几天守在大厦外头，却始终都没有等到边泽。
张寻回国的那天，去见小艺。
小艺刚刚下课，正准备回宿舍，张寻就站在她的宿舍门口。
同学看见张寻，一个高高大大的英俊男生，都跟小艺挤眉弄眼，小艺拉起张寻就往校门口走去。
“我要回国了。”张寻说。
小艺哦了一声，没再吭声。
张寻说：“边泽的事，你就想开点，他既然做了那种事，就必须得承担后果，而且我也是绝对不会跟那种人再做朋友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原本还沉默寡言的小艺突然提高了声调，“阿泽哥不会那样的人，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他。”
张寻皱眉，他在小艺的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绝望，原本他还想着，趁着这一次回国，不妨跟小艺表白，也许她还能接受自己，可如今，还能再说什么呢？
沉默了一会儿，张寻说：“我们都希望他是有苦衷的，既然你那么相信他，那我也信他。”
小艺看着张寻，终于微笑地点点头。那是张寻第一次看见小艺在他面前笑，而且笑得那么开心。
张寻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小艺没有来送他，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难受，因为他自来也没有抱过太大的希望，没有希望，何来失望呢？
没过多久，张寻收到小艺过世的消息。就在他回国后一个月的时间，有一架从法国飞往南城的飞机，在高空坠毁，机上无一人生还，而小艺，正坐着那班飞机飞往南城。
听室友说，他要来找一个男生。
后来很多年，张寻都在小艺的阴影下走不出来。他恨边泽，更恨自己。如果那晚见面，她能提醒小艺，拦住她不要冲动，更不要再对边泽抱有希望，也许她就不会如此冲动地回国来找边泽，也不会那么年轻就死了。
所以，直到后面张寻再一次见到边泽，他对边泽的仇恨，更是让他蒙蔽了双眼，因为在他心里，小艺是因为边泽而死。
赵启华执行枪决之后，边泽和白晓出国，张寻收到一封信。
是一封由法国寄来的信，寄信的是以前小艺的大学同学，邮件里说，那封信也是她后面要回国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在小艺的抽屉里找到的，因为藏得很隐蔽，所以当时清理小艺的遗物，并没有发现这封信。
而这封信，抬头写着：
阿寻，
此刻的你，是否已经回到了国内。长途飞机，一定把你累坏了吧，法国这里已经入夜，我睡不着，想着给你写封信。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巴黎的昂罗纳河畔。那个时候，你跟阿泽一起，出现在那里。当时，我一眼就瞧见了你，长得挺好看呢。
我喜欢阿泽喜欢了很久，原本我是一个比较腼腆的人，可最近我在学戏剧文学，里面的主人公都是勇敢才能收获爱情，所以我也打算勇敢一回。于是，第一次告白，第一次那么勇敢地去追求一个自己喜欢的男生。虽然，他始终不曾喜欢我，但我无憾。
后来，阿泽不怎么来河边。倒是你常常来，给我带好吃的，给我讲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跟阿泽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我想，你肯定是个写小说的，而且一定特别擅长写悬疑推理小说，不然怎么总会有那么多震撼人心的警匪故事从你口中讲出来？呵呵，开玩笑的。
你来的次数多了，阿泽就几乎不来了。我想见他的时候，也只能通过你才能知道他最近在做些什么，过得好不好。
阿泽回国的事情，我也是过了很久才从你的嘴里知道，但你很好，并没有告诉我他是为什么回国，我四处打听，甚至去路口堵那个长得很美的混血姐姐才知道，原来阿泽变了，他竟然跟着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回国了。
知道阿泽变成这样，我很伤心。可是，我觉得他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也许你会觉得，我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包庇他。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后面的我也明白了自己的心。
那一天，你跑来告诉我，你要回国了。那个时候的我，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难受，这种难受比知道阿泽的事情还让我痛不欲生。我很迷茫，为什么我会有那样的感觉。我喜欢的明明就是阿泽，为什么一听说你要走，反而更难过。
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有爱，才会动心。
我爱上你了，在我以为我一直深爱的人是阿泽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阿泽只是一个我的执念，看不见摸不着，因为他的心离我很远很远。而你不一样，你陪着我笑，陪着我难过，真实地存在于任何我需要你的时候。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来找你。
阿寻，我要来找你了。我买了一周以后的机票，到时候，你会愿意见我吗？你喜欢我吗？你家里，有女朋友吗？如果可以，我嫁给你好不好？
--小艺
张寻看完这封信的时候，信纸已经被泪水浸湿。
恨了那么多年，怨了那么多年。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徒劳。因为，那个自己细心念念的人，一直都深爱着自己，只是自己不知道。
如果那晚，他能大胆地跟她表白。也许，一切都会改变。
男人大叫了一声：“小艺……”双手捶打着写字台，一直到渗出血渍。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个错过，也许就是一生。
你有没有很爱很爱过一个人，爱到卑微，爱到尘土，却仍旧不敢跟他说？
你有没有怨过自己，如果那时候勇敢一点，也许一切都会改变？
想爱就去爱吧，趁自己未老；
想追就去追吧，趁阳光还好；
想梦就去梦吧，趁理想犹在；
想做就去做吧，趁光阴尚存。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番外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