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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情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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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坤古铜色的脸庞带着一丝凝重,那男子的身手他知道,直接对上自己根本没希望,太诡异了,看着如此瘦弱的男子,竟然轻轻巧巧的制住自己。
色竹也不轻松,方才那男子身手他看得到,郎坤多厉害的人,只一个回合,还带着刀,就被拿住了。
如今除了蛊虫,还真没把握拿下他。
郎坤放出去的不是本命蛊,如此就算没有成事,也不会伤到郎坤的根本。
抬着尾巴的蝎子进了木屋停了一顿,就往竹床上那一袭白衣爬过去。
床上躺着的人毫无察觉,兀自躺着想着心事,蝎子一点点挪到床前,就要爬到那人脚腕处,眼看蝎子尾部高高翘起,就要朝那男子脚踝处蛰去。
这蝎子是蛊虫也是毒虫,如若被蛰到,且不说蝎子的毒性,郎坤也会让这男子活不下来。
可蝎子眼看就要蛰到这男子,却突然歪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隔着木屋十几丈的郎坤突然心口一痛,吐出一口血。
色竹大惊,低声道:“怎么回事?”
郎坤皱着眉,拉了色竹,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走出一里路左右,郎坤才捂着胸口蹲了下来。
色竹此时顾不得和郎坤之际的竞争,急道:“怎么了?”
郎坤抬头看向寨子,缓缓的道:“天虫的威压。”
色竹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郎坤道:“想不到,阿仰的天虫竟然在他身上起着同样的作用。”
色竹吞了口口水,“如今这汉人在我苗寨怕是要横着走了。”
郎坤道:“按道理我苗寨圣虫只有圣姑才能拥有,如今却被一个汉人偷走了,这事儿肯定早晚瞒不住,可是我们又不能违逆阿仰,该怎么办。”
色竹道:“暂且看看这汉人如何行事,你我今日的行动只怕也瞒不过阿仰,先回去吧。”
郎坤二人来到苗楼前给阿仰请罪。
阿仰吃完了小鱼儿,正在吃花幼朵摘来的野树莓,听阿幼朵说郎坤和色竹要见她,便坐到了窗台上,低着头同楼下的二人说话。
郎坤和色竹单膝跪下,“圣女,我二人犯了错,求圣女降罪。”
可惜如今小白不在阿仰身上,阿仰根本不知道这二人干了什么事。
阿仰转着眼珠子,突然一拍窗台,“你们告嘴了!”
色竹和郎坤互看一眼,阿仰竟然没有感应到!
阿仰一看二人神色,就知道不是这事,更气了,又道:“你们偷我酿的果子酒了?”
郎坤道:“阿仰,我和色竹刚刚进了雷公山。”
阿仰顿时就明白了,惊道:“你们杀了小白?”
要知道,蛊虫没有脱离主体或者是心血养过的蛊虫,是人虫同命的。如若郎坤色竹二人杀了那汉人,小白也没了。
可阿仰立刻就觉得不对,小白还在的,她能感应到,那是干什么坏事了?
阿仰才不管什么降罪不降罪的,只要不是偷了果子酒,其他的应该是什么好玩的事,便道:“快说,干什么了?”
色竹声音平缓,“我和郎坤认为这汉人居心不良,想要除了他,违背了不以蛊虫害人性命的规矩。圣女如何责罚,我二人无二话。”
阿仰一听,忙左右看了一眼,还好这窗子自来是阿仰和后生们说话的地界,此时并没有什么人。
阿仰忙眨眼睛,道:“都给我闭嘴,什么汉人不汉人,哪儿有汉人。那马婆子祖孙不是被朗婆婆派人从深山送出去了吗?”
郎坤和色竹知道阿仰不想让众人知道这事,只对着阿仰点了点头,便再不说话。
阿仰道:“你二人进来,帮我修一下这桌子,老是不稳当,乔木匠技术还是不够好呀。”
郎坤和色竹心里又惊又喜,能进入苗楼,是偌大的荣幸,惊的是,阿仰竟然因为这么个事情招了他二人进楼,算不算是托了那汉人的福。
郎坤和色竹忍了心里的激动,跨进了阿仰的苗楼,一层是阿仰会见各洞长老的地方,二层是阿仰玩耍的地方,放着桌子椅子,桌子上偶尔会有花幼朵装着的竹小簸箕野果干果。
郎坤和色竹一进屋子,阿仰便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郎坤顾不得打量所有后生都向往的苗楼摆设,先把经过说了一遍,阿仰顿时也呆住了。
阿仰坐在凳子上,道:“看来小白是真认了他了,如今这事儿只怕不能瞒下去了,他一旦进寨,便会被人察觉出来。我得去问问朗婆婆,有没有这样的先例发生过。”
阿伊抬起头,“阿仰,明日就是各洞供奉,又选圣女夫郎,如若他明日进寨,岂不是暴露了?”
阿仰皱着眉,“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朵朵,你去寻朗婆婆来。”
花幼朵听了这半晌,听不出所以然来,她打死也想不到,苗疆圣虫竟然另择其主了。
花幼朵猜不出问题,可见阿仰一脸严肃,忙出门去寻朗婆婆。
色竹和郎坤不敢再在苗楼里待着,就先出了门。
一小会儿,就听到了花幼朵在门口招呼,“婆婆您慢一些,圣女她没事。”
朗婆婆哪里肯信,平日里阿仰贪玩,从来不会主动去寻朗婆婆,几乎是躲着走。如今竟然说找她有事,这就是真有大事了。
朗婆婆急匆匆进了楼,果然看见阿仰脸色不好,此时的朗婆婆顾不得尊卑了,一把上去拉了阿仰的手,“怎么了,可是磕着哪儿了,哪里不舒服?”
阿仰拉了朗婆婆坐下,道:“您别急,我没事,就是想问你个问题。”
朗婆婆左看右看,阿仰不像有事的样子,才放了心,道:“圣女有什么不清楚的,您说!晚上的小鱼儿吃得可好?”
郎婆婆一句话没说完,又关心到阿仰的起居饮食去了。
阿仰想起那美味的小鱼儿,笑眯了眼睛,“小鱼儿好吃,回头让阿爹再炸一些。”
朗婆婆满脸宠溺,咧着快没有牙的嘴笑,“好好。”
阿伊听着阿仰又带到吃的去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是多大的事,竟然随时就能忘记了去。
郎阿伊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阿仰思绪从那已经吃完了的小鱼儿转了回来,“阿婆,我要问你的是这蛊虫又另外择主人的吗,苗寨只单单是我有双蛊虫吗?”
阿伊听阿仰回到了主题,吁了口气,阿仰这性子,真叫人着急,这么大的事,不慌不忙的,简直是急死人了。
朗婆婆笑道:“怎的想起问这个,哦,我知道了,明日招夫郎,你听说过情蛊了?”
阿仰瞪大了眼睛,“情蛊?”
朗婆婆笑呵呵的道:“我们阿仰长大了。如若有人有两个本命蛊,就是天生的情蛊。”
阿仰惊讶,竟然是这样?
朗婆婆见花幼朵和郎阿伊也一脸好奇,笑着继续说起这情蛊的来历。
苗疆多有痴男怨女,自小养成的蛊虫就是一对,不同于阿仰的蛊虫是天生,其他所有人的蛊虫都是要后天去养。
以郎婆婆为例,朗婆婆的本命蛊虫是一只蜘蛛,这是朗婆婆在七岁的时候,在大人的帮忙下,亲自抓了蜘蛛,蜈蚣,蝎子,老鼠,蛇,青蛙几种毒虫,将几种毒虫分别蛰咬自己一口,才放到一个瓦罐中,埋于地下十四天天十四夜,打开时其余所有毒虫都被咬死吃光,整个瓦罐里只余一只黑中带红的蜘蛛,这就是朗婆婆郎红玉养成的本命蛊。
而有的人,养成的蛊虫是一对,这取决于养蛊人的需要。
剩余一对的蛊虫,是为情蛊,情蛊顾名思义,用于男女情事。
相传以前也有汉人进过苗寨,被苗女看中,施了情蛊,这男子便爱上了这苗女,不离不弃守着苗女过了一辈子,而那苗女长得奇丑无比,那男子俊秀非常。
这些古老的故事代代相传,作为一种美好的愿望,很多苗人也会养情蛊,但是有的终其一生都不会使出去。
因为这情蛊,是成双成对的,生同生,死同死。
如若一方背叛,则会腹痛七日,痛苦而亡。而施蛊之人也不会苟活,会在七七十九天之后追随而去。
情蛊这种东西,都是美好的愿望,一般很少有人施展,除非情到浓时,或是及其相爱的人,才会使这情蛊。
朗婆婆说完,花幼朵和郎阿伊齐道:“当初我们养虫,为何不与我们说?”
朗婆婆道:“如若你们要养,现在也不迟!”
郎阿伊和花幼朵讪讪笑了笑,捂着脸不说话了。
阿仰眨眨眼,两只就是情蛊,自己这是不是,情蛊不是得自己看上谁了施展的吗?怎么小白自己就挑了一个了。
阿仰想起那男子清瘦的样子,显得有些白皙的皮肤,越想越看不上。阿仰喜欢的是郎坤那种,肩宽腰瘦,精壮有力的汉子。
郎坤又会打猎,又会摘果子,再不济色竹也行啊,色竹读了很多汉书,会说各种各样的故事,就那病娇汉人,也不知道小白什么眼光。
阿仰很是郁闷,小白怎么不挑郎坤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