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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六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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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人潮和媒体已经堵到自己家门口了,白华只好让母亲不要再白天出门,该请的律师还是要请。白华日日把自己关在父亲的书房里,他决定先理清思路。既然凶手是白氏制药的仇人,又提到了十七年前,幸好父亲向来都是把重要的文件放在书房的,他搬出成箱成箱的资料,眼睛停留在封壳上。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终于看见了开头是 “1992” 字样的文件,于是一个个翻过去,“1992年新型药品开发”,“1992年度财务报表”,“戈氏制药收购计划书”!戈氏?他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公司的名字?但在中国,姓戈的人少之又少,又开了制药公司的,恐怕只有戈千,更准确的说,是戈千的父亲。就在翻阅文件的时候,一不小心掉出一张纸,捡起来之后发现是一张照片,两张人脸已经被剪下,但从身型判断,是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小男孩。白华的目光停留在右下角,那里是一行黑色水印,显示着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1992年5月20号。白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大脑空白一片,觉得这个日期似曾相识却又什么也记不起来。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小华,是我。”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
白华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把那张照片以及那个1992的文件放回原位之后才选择开门,“妈,您怎么进来了?”
“我是看你那么努力地帮你爸查事情,想必是费脑子的事,就给你送碗羹来补补。”刘美菊把一个白瓷碗搁在书桌上,“乘热喝啊。”
白华见母亲快要离开时鬼使神差拦住她,“妈,您还记得,1992年5月20号,是什么日子吗?”
刘美菊的神色突然间变得很紧张,但也就过了一秒钟再次恢复正常,“嗨,能是什么日子,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都是十七年以前的事了,这我哪能记得住啊?”
白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头自言自语,“也是,都过了那么久了。”突然抬头,“妈,您再仔细想想,要是想起来什么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晚饭席间白华还没顾得上喝一口汤就接到秘书小叶打来的电话,“白先生,不得了了,白总他。。。”喘气声即使在电话里还是那么剧烈。
“怎么了?慢慢说,不着急。”白华皱眉。
“白总他被好多家公司告了,说是拖欠他们巨额的药品进货钱,还有警方已经找到了扔进河里的凶器,说是在上面,找到了白总的指纹。。。这下律师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已经辞去了这次辩护的工作。。。总之,白总要您马上去监狱一趟!”
“我知道了。”
正要出发却又接到一通电话,是医院的小林打来的,“华哥,你还记得一个叫顾月的人吗?他上次还来我们医院检查过。”
“怎么了?他是我室友。”语气有些不耐烦。
“他杀人了。”
“怎么回事?”他一遍给汽车打火一边问。
“昨天晚上的事,他在酒吧杀的人,对方好像还是你爸公司的一个医药代表,当场就有人报警了,但警方来了把他逮捕回去的时候发现他似乎精神有问题,于是就近去了我们医院做精神鉴定,测试结论是他有精神分裂,而且不是潜在,而是已经存在十年以上了。目前一共发现两个人格,一个是正常人格,还有一个具有暴力倾向。。。总之当初他的病例是你第一个接触的,院长要你过来配合警方给顾月进行进一步的诊断和治疗。”
“小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这边有多忙,我怎么赶回来啊?要是我爸真坐牢了那可怎么办啊?这样吧,我办公室桌子里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他的病例本,没上锁,你去拿就是了。然后再找个有经验的老前辈不就好了吗?非要找我。”
“不是,他指名说要见你。。。”小林欲言又止。
“告诉他我没空!别再打电话过来了!“白华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吼一声,下了车。
医院那边,几个穿着警装的人和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密封厚玻璃前,小心地观察着里面的情况,一个男人正歇斯底里地,疯狂用自己的头部撞着玻璃,脑袋上已经是鲜血淋漓,眼里布满血丝,睁着大眼,张牙舞爪着,”我要见白华!我要见白华!你们他妈的把老子关起来算什么本事?!啊?有本事让他来见我啊!”
两个头发花白的医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战战兢兢按下旁边墙上的一个按钮,看着玻璃内部的天花板上释放出一阵烟雾,过了一会儿里面那个人缓缓地倒了下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你们也看见了,鉴定也做过了,他是真的疯了,出于人道主义,我奉劝二位一句,到此为止吧,别再追究了,疯子哪有能力承担法律责任呀?就让他留在这里,好好接受治疗,说不定还有好转的可能。被害人家属这边呢,我们另外再想办法安抚。二位请回吧。“
两个警察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看上去较为年长的说,“行吧,那我们回去就帮忙说一下这边的情况,我们也不是指按规矩办事的死人,就让他好好治着吧,走了啊。”
两个警察转身走了,而那两个医生却依旧盯着漆黑玻璃里的人看,一个人沉思了许久,“我记得,当初他第一次来我们医院检查的时候是白医生经手的,那个时候小林就给他做过一次鉴定,连同鉴定结论和病历,无一有显示他精神有问题啊。为什么这次就和上次结果不一样呢?明明连一个月都没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可能吗?还是,这第一次鉴定有问题?”
大概是玻璃的颜色太过漆黑,没有一个人看见玻璃房里躺在地上的人,眼角滚落出一颗晶莹的泪,喃喃自语着,“白华。。。”
白华到了警局之后径直去了小叶说的休息室,当他到的时候,白克和小叶已经在对面的沙发上等着他了,两个人似乎脸色都不大好,白克瞥了一眼儿子之后自顾自地开口,“小叶,拿出来给他看看吧。”
“是。”女孩毕恭毕敬地从包里拿出一枚印章交给白华。
白华马上明白了这是自家公司的授权印章,这些年一直在父亲手里,如今父亲把这个交给他,意图再清楚不过。
果然白克很快就开口,“白华啊,公司不可一刻没人盯着,但如今我已是深陷困境无法自拔了,管理公司的重担我就交给你了,从小到大这些年我对你严格就是料到会有这一天,你也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我所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把这个收起来吧,从今往后小叶也会帮你打理这家公司。可别让我失望啊。”
“小叶?为什么她。。。?”白华一愣。
白克兀自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叶,“看来,这些年我们做的保密工作还是可以的啊,小叶。”转而又看向白华,“她的全名,叫胡晓叶,没错,她是胡氏中医集团的后人。如今也是你的未婚妻,爸爸老了,你也长大了,该成家了,回头带着孙子来看我啊,我等着呐。”
等白华和小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个人互相沉默着,气氛十分尴尬,最终还是女孩先开口,“白先生,对不起。。。您父亲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是我擅自主张,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成了惊吓了。。。”语气低落下去,看见对方没有回应,更加慌张,于是接着说,“关于订婚的事情,其实要取消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我完全不会介意。”
此刻的白华却反而笑了,拉过小叶的手,一脸认真的神情让人忍俊不禁,“小叶你是个好女孩,我们白家也是向来遵守承诺的,我怎么会不要你?”他忽然垂下眼帘,“只是,最近我们家出了很多事情,我真的忙不过来,你也知道的,讲不好听的,我真的不知道白家能不能撑过这次,小叶,你不走我已经很开心了。等这次事情过去以后我们一起定一个好日子,好好的办场婚礼。可以吗?”
女孩的眼角已是有了泪水,但却是幸福地喜极而泣,努努嘴角,“嗯,一起努力。白家一定可以撑过这一次的!”
她的笑容犹如明月之辉,在本无星月的黑暗里照亮了些什么,使得这个夜晚不再那么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