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百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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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流动变了。
妖怪本就自带一股阴气，很多怪谈之中形容其出现前的气氛，便是“阴风阵阵”，如今众多妖怪一起戒备起来，连云都好似低了几分。
黑暗如烟如雾，而在这烟雾之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亮了起来。
即使是同种的妖怪，妖气也分类型。
比如说灯笼鬼，在民间算是常见的了，它通常在夜晚出现，喜欢挂在树上，追逐路过森林的夜行人，吸尽人的血液和骨髓，用作灯油。而这样的灯笼鬼，妖气和没有害死过人的自是不同。
晴明欣慰地发现，面前的众妖怪放出的妖气都很纯净，几乎没有作过恶。
神乐摆出了随时可以施术的姿态，小白几步蹦到晴明身前，上端殷红、下端纯白的尾巴都绷直了，虽然身体有点颤抖，但还是坚决道：“晴明大人，小白会保护你的！”
“谢谢，神乐，小白。”
晴明这样说着，解除了结界。
硬拼不智，他只能先尝试和谈。
隐藏的结界，拥有种种功效：保护内里，隔绝声音和视线，还掺有一些为动物所不喜的气息，让它们在临近时，改换道路。简简单单的树叶和残枝，理应直接穿过结界落在地面，而这次被发现，却是因为落下的事物恰巧有部分搭在结界最薄弱的那个点上，力道也拿捏得恰到好处，触动了“保护”的功效。
这般造诣，定然是某人了。
然而即使知道目标就在附近，他此时却分-身乏术。
空气如同水面泛起涟漪，而后在众妖怪面前出现的，便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类，再加上一只狐狸。
一声惊呼首先打破寂静：“阴阳师！”
嘈杂的声音争先响起：
“阴阳师为什么会在这里？！”
“要退治我们吗？”
“混蛋，赤舌大爷可不是好惹的！”
这样的场面里，一个人的声音何其渺小，但晴明温润清凛的声音还是传了开去，直传到青行灯耳中：“我们是接受了村民的委托而来的。打扰大家的聚会，实在抱歉。”
青行灯饶有兴致地瞧着他。
月下出现的阴阳师，恰如月光的化身。
众妖怪的议论声逐渐停止，他们都看向青行灯，神情中透着信赖和服从。
半晌，美丽的女妖懒洋洋道：“阴阳师，你的名字是什么？”
“安倍晴明。”
这绝对是个重磅消息，连青行灯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而方才还显得乱糟糟的众妖怪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在首领和敌人说话的时候，出言是很不妥当的。
没错，敌人。
无论妖怪的言行中是否对阴阳师亲近和好奇，他们的身份天生对立是不争的事实，和人亲近的妖怪，普遍情况下都很弱小，和人平等相处甚至居于其上的妖怪，普遍情况下都很……强大。
妖怪的世界直白极了。
强大，即为美丽，即为魅力。
青行灯的语气低哑了些许，拖长了调子道：“果然如传言中一般俊美。”少女的言语中流泻出奇异的媚惑，那是居高临下的暧昧和挑逗，神乐皱眉，轻轻拉了拉同伴的衣袖。
晴明微微摇头，正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一身青色的女妖含笑道：“传闻阴阳师晴明谈吐不凡，引无数女性倾心，你如果再讨好妾身几句，妾身说不定就不忍下手了，这可不行呢——”
小白心生警兆，赶忙提醒：“晴明大人小心！”
神乐撑开了伞。
SSR级的大妖怪轻轻抬手，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半张脸，青色的眸子里异彩连连，视线在周围的黑暗中一掠而过，薄唇轻启：“明灯。”
青行灯天赋：一定概率令已方释放技能不消耗妖力。
毫无疑问的群战利器。
仿佛一个信号。
座敷童子周围亮起蓝色的鬼火，妖术的华光此起彼伏：二口女低头道歉，头上的妖灵吐出暗器攻击，被晴明及时布下的结界挡住；管狐人立而起，架着竹管发出爆轰炮，引得结界一阵震荡；天邪鬼黄敲起鼓，增加全体妖怪的暴击率……
即使晴明再如何擅长防守，也敌不过这许多妖怪，何况在失去记忆后，他空有强大的灵力却无法自如用出，实力大打折扣。
蓝色狩衣的阴阳师苦笑着，挡在了同伴身前。
“晴明！”
“晴明大人！”
御灵神龙显出形体，苍蓝鳞片流光溢彩，一摆尾便是一个雷帝召唤，使得不少妖怪陷入了昏眩，更有的身上出现了焦痕——雷电超脱于五行，威势煌煌，中正阳刚，其本身，便是妖怪的克星。
阴阳师的模样有些狼狈，却不减清俊，反增添了些许凌乱的美感，语声淡雅：“如此月色，争斗未免不美，青姬以为如何？”
青行灯悠然浅笑：“晴明，妾身很喜欢你的脸。”大妖怪缓缓道：“记得好好保养。”她的脚下骤然现出许多青色的蝴蝶，拥着她往高处飞去，姿态美不胜收，众妖怪紧随其后，丝毫不乱，简直不像是方才听故事时咋咋呼呼的那一群。
夜光被阴影遮蔽，现出怪诞的形状来，小白抬头看天，喃喃道：“这是……”
“百鬼夜行。”
神乐接道。
浩浩汤汤，遮云蔽月。
成为阴阳师的先决条件，便是“见鬼”的天赋。
妖怪并非是谁都能见到的，常人见不到弱小的妖怪，强大的妖怪多半会收敛气息，而在阴气充盈时，即便是毫无灵力的人，也能看见妖怪——今晚这一带的村民若是看向天空，定会受到惊吓。
神乐突然想到什么：“难怪那个人说他知道了大秘密，很快就会死掉……”小女孩若有所思：“怕是听到了某个故事吧。”
比如大妖怪的多角恋这种秘闻。
“咳。”
晴明倚着神龙，抬手捂住嘴巴，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流出。
“我没事……”
在同伴担忧而焦急的呼唤中，他失去了意识。
树后。
三尾狐看着同样晕倒在地的黑晴明，想到刚才一大堆光芒五颜六色的群攻，浑身的毛又忍不住炸了起来……她变化为妩媚的女子，叹了口气：“刚才是你保护了我，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主人。”
***
黑晴明日记：
ZZZ。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百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