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最美不过夕阳红》非风窃时

4、【四】开车

　　客房阴冷，杨清寻睡燕苍行那屋。
　　杨清寻端坐出一副袖手清谈的样，恪显浑身名士做派，唯独一双淡然无波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望着在更衣的燕苍行。
　　燕苍行的背上刀伤甚多，从前在军营和衣而休，能给他累得死狗一样爬都爬不起来，因此他回家后只要沾床，上身从来都得光着，纯为了爽。
　　杨清寻欣赏着燕苍行的宽肩细腰，以及那充满阳刚气的背肌上纵横着的长疤旧痕，不动声色地心猿意马着。
　　见燕苍行从一旁的小柜里面拿出了药瓶，杨清寻问道：“涂旧伤？”
　　“嗯。”
　　“我帮你，坐过来。”
　　燕苍行大刀阔斧地赤膊屈膝而坐，有一只修长的手，抹上了他宽阔的脊背，温柔地顺着伤疤打着圈。
　　读书人的手就是滑腻，远不是他那帮五大三粗的兄弟可比的。
　　燕苍行垂眸享受间，忽而听到耳边春风扶柳一般轻飘飘地：“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什么鬼，听不大懂。
　　大概看到有什么喜欢的句子，没忍住就摇头晃脑地念了出来吧，他们读书人都这个没羞没臊的德行——燕苍行如是想。
　　杨清寻久久不见燕苍行反应，也一脸蒙圈：是害羞了，还是不喜欢哥。
　　害羞了吧，杨清寻如是想。毕竟他对自己的一切还是很有自信的。
　　于是他冲燕苍行暧昧不明地笑了起来，燕苍行也很配合地炸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燕苍行本来就心虚呢，腿肚子都快被人看转筋了，于是他决定躺下睡觉。
　　闭眼不多时，恍惚间有一口气轻飘飘地吹红了他的耳根子。
　　“燕将军书院一别，杨某思君如斯。”
　　这份上了，再不明白，那就是脑子让驴踢了。
　　燕苍行表面平静无波，内心惊涛万丈，愣把自己席卷了个脸红脖子粗。

　　杨清寻蹭到燕苍行旁边，爪子理所当然地往棉被里一伸。
　　燕苍行下意识一把抓住了他过于纤细的手腕，勉强正经道：“不知廉耻。”
　　“你还小呢，床笫之事，本就是寡廉鲜耻才有意思。”杨清寻一边说，一边往燕苍行身上蹭，终于给人蹭得恼羞成怒，还不及刀柄粗的手腕，被越攥越紧。
　　惯于拨琴的手指凭空一弹，烛火瞬时即灭。

　　杨清寻等到燕苍行犹犹豫豫地松手，就自己脱了亵衣，解开衣袍的瞬间，燕苍行恍惚间嗅到了一股细皮嫩肉的奶香。
　　他一双手打着颤，顺着香气，不自觉地摸上了那副白似软练的身子。

　　第二日清晨，杨清寻一睁眼，发觉燕苍行岿然不动地紧紧搂着他的腰，磐石一般踏实得让杨清寻漂泊了三十多年的一颗心险些沉沦其中。
　　他调整一番自己依旧潇洒的睡姿，尽量看着体面点，胳膊舒服地挂到燕苍行另一边肩膀上，不由得又对着他深刻英俊的眉目笑起来：要是有这么个姘头就伴，也挺惬意的。
　　燕苍行常年行军打仗，惯于闻风而动，被他轻手轻脚地弄醒了，不同的是这次早晨一睁眼，没有厮杀和军报，只有一双含情的眸子，如波似水地那么望着他，星波澜海，清澈得一尘不染。

　　燕苍行生满茧的大手轻而易举就包住了杨清寻的肩头，情动难自持，径自吻了上去，杨清寻一切顺着他的力道，乱不正经地在他耳边碎碎念：“燕将军好生厉害勇猛，一夜弄得杨某欲生欲死，不知今夕何夕了。”
　　不出意外地耳根子又红了。
　　燕苍行憋了一肚子的情话说不出口，觉得大男人如此婆婆妈妈的很是丢人，就临时换了一套格外生猛、颇具男子气概的迷样说辞：“你饿么。”
　　“呵呵，还成。”

　　话音未落，房顶忽而飘来一股子带着火锅底料味的四川口音：“老杨。”
　　杨清寻冲被掀开的瓦片处点头，双臂搂着燕苍行，小声交代他：“我朋友。”

　　窗外有人脚步落地，声如落叶飘零，可见轻功了得。
　　杨清寻和燕苍行匆忙间衣服还没换好，那人已经推开了大门，定睛一看，倚着门沉声嫌弃道：“梭叶子。你是撇托了，老九那个鬼迷日眼往这边来了，晓不晓得。”
　　燕苍行一句话里有大半都没闹明白，只是发现杨清寻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悉数褪去，他坐在原地，喉咙发紧：“他怎么来了。”
　　火锅底料：“你就知道和这个瓜风流快活——”
　　燕苍行气势雄浑地一拍身旁桌子，惊得火锅底料连忙扽了扥舌头，用标准官话道：“昨天晚上当值那个，把你俩的事给那孙子说了。”
　　杨清寻：“哦。”

　　门被关上，屋里暖炉烧的很旺，杨清寻纠结在一起的手指却冷似玄冰。
　　“你一个教书的，怎和皇家的人有来往。”
　　“我曾入朝为官。”杨清寻低着头，径自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