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倒追指南》白萝卜与金蔷薇恋曲98

8、第一个世界·现代校园（8）

　　肖楠是凌肆哪种程度的师兄呢？
　　大学同校，清美雕塑系大二在读，暑假回家在当初集训的画室里做助教，刚好遇到前来面试的凌肆。把女孩交上来的速写、色彩测试图稍微看了看，肖楠立刻就问了凌肆校考的成绩。

　　“考了哪些学校？分数怎么样？”
　　“对你来说央美和国美应该都不难吧。”
　　他问。

　　凌肆回答说，“只考了清华。”

　　肖楠很惊讶：“这么自信啊？”

　　他看到女孩子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齐刘海变成中分，露出光洁的额头。
　　安静地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考那里，我必须要跟他一个学校。”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肖楠告诉她。
　　“我在清美读大二。报道相关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是真的。

　　报道前一天凌肆就来到了学校，只微信里稍微跟肖楠提了一句，他当即取消了第二天的饭局，到车站接她。
　　却没想到她是和周凛一起来的。

　　俊朗的男孩和小巧的女孩同时出现在车站，两个人各自推着手里的箱子，隔了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自顾自往站台外走。
　　那是在肖楠看来相当疏离的距离和气氛了，远没有凌肆所说的青梅竹马应有的熟稔，但肖楠看到走在前面的凌肆转过头去看周凛的位置，看完以后回头的瞬间，露出的那个笑脸，他就知道——

　　所谓的“很重要的人”，一定是周凛没错的。

　　肖楠上前接过凌肆的行李箱。
　　跟周凛打了个招呼。

　　周凛点点头，突然问他，“上次在公交车站接凌肆的，也是你吧？”

　　肖楠转过头看凌肆。

　　走在两个人中间的女孩子提了一个大大的塑料袋，她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按在被肖楠拖走的行李箱边缘，开口回周凛的话。
　　“是，肖楠师兄是我之前跟你说起过的……”

　　肖楠听着她介绍自己。
　　“画室认识的师兄，刚好也是同校，雕塑系的大二学长。”

　　他在凌肆讲完，停顿的间隙里，才终于插话进来。
　　看着周凛说，“我之前也听凌肆说起过你。”

　　“终于见到本人了，很高兴。今天一起吃饭吧？”

　　·

　　五道口周边的便捷酒店价格普遍比较高，又因为刚好是新生入学的这个当口，所以溢价很厉害。
　　凌肆和周凛在车上商量过了，他们打算一起住一家离得近的青旅，看了两家，说好是下车来看看环境。

　　如果只有两个人，他们会逛得久一点，综合选一家环境好点的。
　　但肖楠在旁边，两个人不太好意思让人等，于是把东西放下就出了门。

　　一起到了离学校最近的商圈。

　　一层的商场有家很大的奶茶店，烤面包的香气飘了出来，凌肆刚说了声“好香啊”，肖楠就问她要不要喝奶茶。
　　凌肆转过头问周凛。

　　“周凛哥喝吗？我听说他们家的草莓奶酪很好喝的。”

　　周凛看了眼排队的人，反问她饿不饿。
　　“如果饿的话就先吃饭吧，下来再买也一样。”

　　肖楠在旁边没能插上一句话。

　　上到五楼，选好餐厅，点餐完毕，三个人坐在座位上有点儿尴尬。

　　肖楠坐在凌肆的对面。
　　凌肆和周凛坐在一排。

　　周凛低下头玩了会儿手机，肖楠在这个时候开口跟凌肆讲话，他问她来学校之前画室的进度到哪里了。

　　“第一轮差不多快结束了，又来了几个新生，刚好一起开第二轮的速写，重新在画几何体。”

　　肖楠又问她画室打破的荷马半身像有没有买新的，画室最让人头疼的那个学生最近的作业是不是按时交。
　　他们渐渐把话题说开了。讲到了清美第一年的安排。

　　“你们系课程向来以少闻名，公共课跟着上一轮，看你选修想修什么。如果修雕塑的话，我说不定可以跟你一起上课，我们老师开了个给本科生的项目……”

　　聊得投机，饭上来了，凌肆才发觉周凛一句话都没说。
　　之后她便跟肖楠聊得少了。

　　三个人都沉默，吃饭的速度就快了。
　　很快，菜就见底。

　　凌肆喝了口茶，向两个人打了声招呼，起身去上厕所。
　　肖楠和周凛在她走后对上了目光。

　　这家店往日周末排队就排得比较久，再加上报道日的关系，人满为患，是肖楠提前在网上预约到座位，他们才一进来就有空位的。
　　现在凌肆走了，热热闹闹的餐厅在他们两人之间好像停滞了片刻一样，吵也不见吵，听到肖楠很清晰的声音。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周凛看着他，反问了一声“什么？”
　　肖楠没说。

　　他很含糊其辞地讲了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你应该答应的，这对你和凌肆来说都好，所以私心就这么做了。”
　　从怀里掏出了用纸包裹好的方块，往前递给周凛。

　　周凛眉头一跳。
　　他见过类似的东西，就在前不久，凌肆在轰趴上向他还钱时他就见过——白卡纸、白色封条，包装手法都是一样的，这次有两叠。

　　周凛根本没收，碰都没有碰，凝眉问他，“你什么意思？”

　　“我听凌肆讲过你跟她的事情，”肖楠也没生气，笑着解释，语气温柔，“我知道她欠你一笔钱，所以她心怀愧疚，而你本来并没有想借钱给她，你甚至都不喜欢她……”

　　周凛立刻插话进来，他的声音和肖楠的声音交叠，但两个人同时听到了对方说的话。
　　肖楠说的是，“所以我想替她还了这笔钱。”
　　周凛说的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过——”
　　是肖楠先开口，“这对你和凌肆来说都好。”

　　“上了大学，过去的事情该翻篇了，你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要这样吊着她？”

　　“我哪里有吊着她？”

　　“让她记你的恩情，总想着怎么还你，觉得一直欠你什么，那她大学的生活怎么往前走？”

　　周凛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很不自然。他想了会儿，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反驳，所以只是说，“你把钱拿走，我不可能收你的钱的。”
　　“再说了，就算要还，凭什么是你，你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在追她啊。”
　　肖楠轻描淡写地说。

　　他把头轻轻往右边摆了摆，做出一个招手的动作，周凛跟着往那边看了眼，发现凌肆从走廊尽头远远走了过来。

　　“把钱拿走。”
　　周凛对肖楠说。

　　肖楠纹丝不动。

　　凌肆越走越近了，绕过第二个片区的格挡，马上就要往这边走来。

　　周凛又催了一声。
　　“把钱拿走。”

　　肖楠依然没动。

　　凌肆转过来了，她转身，目光往这边的餐桌扫来——

　　周凛抬手把钱收进了口袋。

　　之后的饭局，周凛的脸色相当不好。
　　他试图在肖楠把他们送到青旅门口时叫住肖楠让他私下跟他讲会儿话，肖楠根本不接茬。

　　只自顾自跟凌肆打招呼，说他要先走明天还有课。

　　凌肆懵懵懂懂地说好。

　　最后留她和周凛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一楼到了，电梯打开，凌肆刚准备上去，被周凛拉了一把。
　　“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们走到了小区花园里。

　　八月底，北京的夏天不算太热，饭后太阳落山，晚间的风吹得很凉爽。
　　凌肆着单衣在周凛旁边站着，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

　　“怎么啦？”她问。

　　“你跟肖楠很熟吗？”周凛问她。

　　凌肆想了想，有些犹豫地看着周凛，说，“不算太熟吧……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个样子呀。”

　　“就我今天看到的样子，我觉得你们很熟呢。”周凛冷冷地说，“你连自己的私事都一股脑告诉他了，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凌肆张开口，嘴唇抖了抖，拿左手碾着右手的手指，说，“……什么私事呀？”

　　周凛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把手放回口袋，开口说，“他今天找我，说要替你还钱。”

　　想了想，他又追加了这样一句。
　　他说：“两万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这就是你说的不熟吗？”

　　凌肆突然就哭了，没有出声，就红着眼睛看着周凛，小声说，“我不知道啊。”

　　“好好好，”周凛连说了三个好字，嘲讽地勾起嘴角，“我就想问你现在怎么办，他这钱我拿着，还是你还给他？”

　　凌肆站在原地看着周凛。
　　一边看一边哭，几次泪眼模糊，便拿衣服擦眼睛。

　　最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她大吼。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话啊？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不成语句地边哭边说：“你妈妈说给我钱就给我钱……我都没有办法拒绝……我想好好感谢她……但我知道她是看不上我，她不想让我住你家，不想让我离你太近……我去集训，从来没有学过美术，每天画到凌晨两点……就是希望能跟你考一个学校……我做错什么了吗？”

　　讲到后面呜咽声更重了，凌肆直接转过身颤抖着。
　　周凛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背。

　　“对不起……”
　　他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把手绕过凌肆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继续安抚她的后背。
　　“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生气，对不起……”

　　凌肆哭得泪水涟涟，把他的T恤打湿，让他感觉到胸前一片凉意。

　　他同时感觉到女孩子发间的香气好像雏菊一样清新，还有她紧挨着自己的鼻尖，因为讲话晃动，扫过他的身体。
　　“周凛……”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说，“我不要喜欢你了。”

　　周凛握住她的手顿了顿，心底莫名酸涩，却无法言说。他接着拍着她的后背，用更温柔的力道。

　　“听到了吗？”
　　她又问。

　　周凛没说话。

　　又等了一会儿，他突然感觉到胸前一阵尖锐的刺痛。
　　凌肆在他前胸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皱着眉头低下头抚上伤口，女孩子亮晶晶的眼睛闪动。

　　很坚定的声音。
　　说。

　　“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