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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忙碌的丽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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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芙深信在博因宫的五年她被惯坏了。
管理塔拉王宫的生活有甚么？有手忙脚乱的她、至高王举办宴飨会用上的一长串用品清单、有妹妹艾尔蓓、两个双胞胎弟弟康恩和卡尔特、三个捣蛋鬼不顾她劝阻制造出的破坏与乱局、还有嫌她麻烦不够非要在这个时节拜访的伦斯特王后……喔，还有手忙脚乱的她。
「有我的礼物吗？有吗？」艾尔蓓兴高采烈的打开盒子一个一个看着，看着小女孩活蹦乱跳的模样有时候会让丽芙想到格兰妮小时候。
不只是性格，艾尔蓓的喜好也像是小时候的格兰妮──那双小手在芬恩送来的箱子里抓了一会，马上就相中了一条珍珠项链，「丽芙、丽芙，这条项链可以给我吗？」
丽芙赶紧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拿了另一条换到艾尔蓓手上，珍珠项链名义上是芬恩的馈赠，让艾尔蓓拿走了还得了，「这一个先给你。」
艾尔蓓没有拒绝，但另一手不忘捏紧珍珠项链，「不可以吗？」
「是啊，我之后再帮你找一条更漂亮的，每一颗珍珠都有这么大……」
「看，我找到甚么？」、「艾尔蓓，你看！」双胞胎兄弟一前一后冲进房，其中一只一首连同兔耳朵将整只兔子──整只死了的兔子抓起来。
「啊──！」艾尔蓓尖叫，高分贝的尖叫，扑上去做势要打两个弟弟，「我的小不点死了！你们这两个坏蛋！」
「你们都给我等一等……」丽芙和追着两个弟弟赶来的保母一筹莫展，她的声音淹没在三个孩子的尖声吵架中，丽芙只能从中抓出艾尔蓓。
「我的小不点！康恩他们是坏蛋！」
她帮小妹擦拭泪水，「不哭了……我帮你教训他们……」
「呜呜呜……」艾尔蓓泪水反而流得更凶，「没有人帮我拉小货车了……」
「……」丽芙不大清楚现在的孩子又有甚么奇怪的游戏，「不然……我们之后再去抓一只吧。」
艾尔蓓啜泣着点头。
艾尔蓓安抚好了，另外两个双胞胎弟弟满场跑，保母则是在后面苦不堪言的追着两个小魔头──环伺满场的混乱，丽芙叹了口气。
「康恩，过来。」丽芙朝着小男孩中的一位招手──康恩比卡尔特早十分钟出生，算是哥哥。
康恩扮了个鬼脸，「新娘子不能一直生气，会长皱纹！」
卡尔特应和，「对！丽芙再生气就会比芬恩还要老！」
两兄弟上跳下跳，见丽芙没反应，还大胆的绕着丽芙兜圈子──
两位保母又累又急，正要喝止，却见坐在位子上的丽芙看似随意挥了几下手，竟然准确无误地揪住两个男孩的腰带。
「你们再不乖乖听话我只好打你们两个的屁股了。」丽芙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两个男孩朝着反方向跑她却是文风不动。
艾尔蓓见状早没了淘宝的心思，哈哈大笑起来。
康恩、卡尔特更不高兴了。
「丽芙你好凶！」
卡尔特习惯应和康恩的话，「没错！」
「你这样会嫁不出去！」
「没错！」
……
丽芙自然不生气，这两个小弟弟恐怕只知道「嫁不出去」对女性极有杀伤力却不知道真正的意思。「喔，看来你们喜欢在艾尔蓓面前露屁股了。」丽芙没怎么考虑，放开卡尔特就开始专注对付康恩──没办法，作哥哥的就要有多一些担待。
卡尔特重获自由，第一时间就跑到门边──对于好伙伴康恩发出的求救无力响应却又忍不住好奇与害怕，抓着门框看着自家哥哥被脱下裤子开始打屁股。
「……讨厌鬼！」被打了好几下的康恩抽咽着回到地面。「你真是讨人厌！」
「你再不听话我会更让你讨厌了。」丽芙替康恩穿好裤子，后者像是被非礼的小姑娘，一溜烟就跑到卡尔特身边──发现丽芙还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两兄弟还小，只模模糊糊的觉得害怕，最终不情不愿的让保母带着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是男孩们嬉闹、丽芙被请来镇场循环。
所有人都不敢想信，这平时看起来温柔含蓄的二公主教训起两个弟弟是这样利落──随手抓了一只、一脱裤子就当众啪啪的打着屁股。
康恩和卡尔特还小，当众被脱了裤子没什么羞耻心，但每每这么轻易的被打依然生气，生气之后是挫败，挫败之后则是顺服──起码在表面上，两个男孩一碰上自家二姊乖的就像小兔子。
喔，说起兔子，还得替艾尔蓓找到毛色合意的小兔子……丽芙叹气，在羊皮纸上草率的增加一项提醒。
教训了康恩和卡尔特的后遗症出现了，两个弟弟是个行动派，背地里的捣蛋开始层出不穷。
没关系，除了她的床铺上出现的老鼠尸体、她的食物里出现的毛毛虫、她的被撕成碎片的藏书、揉成堆的记事者条、被剪成条状的裙子……
其他一切安好。
「砰──！」
路过二公主房门的侍卫吓了好大一跳，噪音来的太过突然，恐怕是整张桌子被带翻，「殿下没事吧？」他只是礼节性的敲了下门，设想中已经决定绑把门撞开了，虽说近期埃林并未出甚么大事，但听他的团长说，有不少弗摩族行迹鬼祟的来到埃林……
「……！」侍卫大开门时丽芙公主正站在门口，脸色从容。「殿下，您、您还好吗？」
「没事，你尽管去忙吧。」
「不、我手头并没有要紧的任务──」
「莱安──不，你是奥尼尔，是吧。」对方双眼发亮，点头，她抢先一步说：「侍卫，我的房间会有人为我整理，你不需要担心。」
「……是。」
她目送那落寞、垂丧着肩膀离去的背影。
她尽力了，起码让自己强撑出了笑容，而且她敢肯定，一旦对方离开自己远一些，就会为刚才的失态后悔的。
又一次弄得对方面红耳赤、咬到舌头──事情难道不能一个一个按照来吗？她一个不注意，又成了会走路的春.药！
离开博因宫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丽芙犹豫，并且一再犹豫，摊平了信纸写了几笔，试着要让书信内容情真意切的传达自己的歉疚，『安格斯，你们说的对，我逃跑了也无法控制此前的身体变化，所以再给我一个机会……』算了，她把羊皮纸揉成一团。
或许嫁给芬恩之后情况会有所好转。
她真心希望如此。
……
午后用过一些点心提神，侍从告诉她房间已经整理好，不过她没有时间去观摩，王城的女主人意味着贵妇们都得听她的，碰上任何事情礼貌上都得找上自己，她接见了不下五位女士，有的希望能让她使者拜访地方王时顺带送封信给她的丈夫、有的是家庭与尼奥牵扯上关系失势、还有对于诉讼判决表示质疑，希望由她复审……甚至连康马克的情妇都来了，一次两个，结伴同行。
因为恩雅远在艾明玛夏，这时候声讨自己权利不是正好吗？
「没收我父亲送给你的礼物？」
「是的，那是康马克送给──」
「陛下，」她纠正，「我的父亲是埃林的至高王。」
坐在自己正对面的的贵妇脸色僵硬，「是的，那是陛下因为我多年……」
「继续说。」
「陛下赏赐给我的项链，但恩雅……女王陛下不知为何说项链属于她的，非要拿走。」这位名叫波琳娜的女人陪伴康马克也有不少年了，格兰妮最是喜欢找这位女士麻烦，甚至让康马克和波琳娜在房里呼呼大睡时弄倒一桶堆肥在地面──奥斯卡被迫全程参与这件事，当时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
另一位女性也开口了，「殿下现在是塔拉的女主人，相信可以做出公正的决断。」
丽芙假笑，「无庸置疑。既然要做一个公正的审判者，我会多方听取意见，你们有任何想法就告诉我，当然，我也会写信询问我的母亲，或许两边对于这件事有不同的想法。」
两个女人都变了脸色。
「原谅我没办法陪伴两位太久，待会我还有一场重要的约会。」她认为对付这几位身分尴尬的女士她有了足够的诚意，换作是格兰妮肯定连见一面都不肯，再说了，父母的恩怨她根深柢固的认定不好管，因此不如让事情一拖再拖。过不久她就得为婚事忙碌，借口更充分了。
……
太阳下山以前，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士出现在了宫殿门口，为首的、衣着华贵的女性正是伦斯特王后阿黛拉，以拜会丽芙的名义来到了塔拉，拜访前还慎重的寄了一封信已示知会，信件则是在前天收到的。
王城时常接待突如其来、需要一张床铺短暂歇脚的贵族、流浪骑士，康马克作为亲和力十足的至高王更是享负盛名，不说丽芙直到这时候才知道恩雅时不时要处理、接待异客住宿所需有多么麻烦，阿黛拉这样大阵仗的拜访，还指定了正是要找她，显然有备而来。
阿黛拉是她的表亲，过去也是恩雅和墨妮夫人「指派」给她的闺密──但到头来他们相处时间不过半年。
相较之下，格兰妮与阿黛拉关系更亲密呢。
「丽芙，好久不见了。」
阿黛拉王后撩起覆住整张脸的面纱，彷佛提前寄来的信不曾存在，而看到等在门口的她是多么惊喜、未知的事情，跳下马背便热情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伦斯特王后像是没发觉丽芙的迟疑，自顾自的开启话题，「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说到这个，几年不见你竟然又长高了不少……」
这样的态度是丽芙反应不及的，在她印象中的阿黛拉是安静怯弱的小姑娘，当初性格同样懦弱的欧文难得鼓起勇气拒绝了康马克让他迎娶格兰妮、改以阿黛拉为妻，让人不免担心他们俩搭在一起究竟有没有能耐管好一个国家。
她说：「你也变了很多。」
阿黛拉掩嘴笑，「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欧文都说我胖了。」
「我看不出来。」
「我衣服包裹的紧紧的，你哪里看的出来？」阿黛拉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说了不少偏向成.年向的字眼，丽芙憋不住的笑出声。
……
显然跟在安萳身边的这几年阿黛拉变了不少，之后的几天相处下来，丽芙发现阿黛拉既懂得与人交际，性格也更为外向、强势。
与女性谈天的安全话题无外乎英俊的骑士、衣服、饰品……伴侣，阿黛拉抓紧了这一个要点，他们的相处与沟通一直相当的顺畅融洽，外人看来彷佛他们真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姊妹。
当然，除了奥斯卡。
奥斯卡是童年玩伴呢，她的人际关系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你还真有耐心跟阿黛拉浪费时间，她有甚么目的你难道不知道？」奥斯卡撇嘴，等候伦斯特女王梳妆打扮的时候，这个做为护花使者的骑士又开始煞风景的碎碎念起来。
丽芙挑眉，「我还不知道你现在想做我的顾问了。」
「我只是不耐烦充当你们的侍卫。」奥斯卡翻了一个白眼。
侍女端着托盘上前，丽芙顺手接过，视线依旧不服气的向着奥斯卡，「我听莱安说你闲得无聊，向他要了工作，想不到你还挑三拣四……啊！！！」她将手中成装食物的碗重重丢到地上。
「怎、怎么了！？」奥斯卡匆忙上前，一看到碗中的东西开始哈哈大笑，「你前几天不是说不害怕吗？」他玩心大起，抓起掉在地上而落在容器之外的蚯蚓，「康恩和卡尔特这两个小子还真是有意思，别后退啊……」
丽芙禁不住变了脸色，「虫子就快碰到我的嘴唇，我能不怕吗……奥斯卡，够了！」她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走开！」
「哈哈哈哈……你为甚么就是不肯承认你害怕了？」奥斯卡随手把蚯蚓往地上一扔，「你应该照照镜子，真是太好笑了。前几天还在──」讪然止住话。
顺着奥斯卡视线看去，两名女性正在他们不远处，伦斯特王后似笑非笑的，另一位身穿裤装却话着精致妆容、金发梳理成整齐长辫的年轻女士则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俩。
奥斯卡的新对象？她第一时间是这样想的，并赶紧后退几步，她与奥斯卡距离太近了。
「奥斯卡，我有话对你说。」甚至没给予她这位名义上的女主人一个眼神，年轻女士丢下这句话背过身子转身离开。
威风凛凛的态度彷佛她是奥斯卡的长辈。
「你这是甚么口气？……」抱怨几声，奥斯卡却还是随手擦了擦裤管，寻对方脚步离开。
真是不可思议。
……
稍晚，阿黛拉与丽芙骑着马到树林逛了几圈，阿黛拉不打猎，丽芙当然听从宾客的，也就当作是用过下午茶之后的消食运动──多亏了她两个调皮的弟弟，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他们行动的同伴之一有仆役，还有跟他们一样骑着马的奥斯卡。奥斯卡是被侍卫长莱安训斥回岗位的，当他们慢吞吞的骑马时这不称职的护卫一会策马冲在最前方一会又落到后头，看来真的挺无聊的，不过他身分特殊，莱安也拿他没办法。
「那一位是芬恩的女儿、高尔的妻子赫尔茵骑士。」阿黛拉说：「是和她的丈夫一起过来的，不过高尔骑士去见了你父亲，看来有急事。」
丽芙含蓄的说：「我事前没有听说他们要来。」
「我本来想将赫尔茵介绍给你，那是一位豪爽友善的女性，不过看来情况并不合适。」
总算等来重点了。「日后总会有机会的。」
阿黛拉抿了抿唇，瞇着眼笑，尽可能展现自己的善意，「亲爱的，我很希望能帮上你的忙，你知道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一直没有少，赫尔茵或许也是受到谣言误导的人之一呢。」丽芙沉默等待对方揭开主题，「方法并不没有，例如──我父亲的事。」
「埃林的子民认为皇家骑士攻打阿尔斯特是我主导的？」
「不、不，当然不至于，你那个时候才回塔拉呢。只是他们都认为……因为你的关系，至高王陛下选择囚禁了我的父亲。」
丽芙冷笑，「我们让他衣食无忧，还让他看重的任何侍女跟他上·床，这阵子让他搞大肚子的女人就有三个，我想这是任何一位罪犯都梦寐以求的生活吧。」
阿黛拉脸色尴尬，「丽芙，他是你的舅舅……」
丽芙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尖酸苛刻──好吧，这一切的一切还是要归功于波安。
她知道这些表演都让波安不屑一顾。
阿黛拉很快又挤出了笑容，「确实，我得感谢你们对父亲的宽容，但是再多的好，如果你没有让我的父亲出现在公众面前，外人也是不知道的──当然，我知道你们的疑虑，至高王陛下可以将父亲栓在王城里，他的行动其实还是受到限制的。」
丽芙知道阿黛拉的说法过于夸张，放了尼奥，那名为赫尔茵的女士就有可能瞬间与她结为朋友？对此她嗤之以鼻。
不过放出尼奥是早晚的事，这也是阿黛拉此次拜访的目的。
「我知道了。不过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我只能向父亲提议。」看着阿黛拉自信的脸色，她半是玩笑，「你不会真以为我对于我的父亲有着莫大影响力吧？」
「确实不小，阿尔斯特的女王人还在艾明玛夏──你的话语权超过的科普雷殿下。」
这么说毫无说服力，科普雷现在是家里最没有权力的一位。丽芙替自己的兄长感到无奈。
「不管如何，我先谢过你的协助，作为回报……」伦斯特王后眼珠子一转，语带深意，「对了，你必定很期待婚后的生活，妳嫁给一位费奥纳的骑士，还是他们之中的首领，到时候再没有人可以限制你骑马了。」
丽芙一心二用，她开始算着时间──阿黛拉完成自己的任务，不用多久肯定会离开塔拉，接着她就可以用心教训两个弟弟……面上随性的点头，「看来你还没记得我偷偷探望苏可兰的事。」
「当然，那时候我就清楚记着，你最是崇拜芬恩了。」
丽芙没有辩解，但事实上她的两只宠物都是由伊恩命名，伊恩才是那个芬恩的崇拜者。
「我之前听说格兰妮要嫁给芬恩时就觉得可惜，毕竟……」阿黛拉正笑着要调侃些甚么，忽然噤了口，但面色如常，彷佛他们刚才的对话就这样告一段。
同时间奥斯卡也调转马首到了他们身边，「两位女士，再不快一点你们就甚么也抓不到了。」
阿黛拉露出客套的笑，「这种时节没什么动物可以猎捕的，我和丽芙没有在比拚打猎的技术，就是单纯想出来透透气。」丽芙也不敢想象阿黛拉拿着弓箭猎捕兔子、狐狸的场景。
奥斯卡冷着臉耸肩，纵马、三两下又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这侍卫不只糟糕了，还有些欠揍。
阿黛拉如今的身分算是客人，奥斯卡则算是半个，但后者对前者的态度实在糟糕，丽芙只好硬着头皮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奥斯卡生气的对象是我。」阿黛拉扬起眉毛。
丽芙解释：「我们这几天吵个不停。」或者说是奥斯卡单方面跟她吵个不停。
阿黛拉眨了眨眼，但视线一直是对着她的──
观察完毕，阿黛拉有些惊讶的说：「……母神啊，我还以为你是装作不知道。原来你是真没发觉。」对於丽芙疑惑的目光，阿黛拉半是解释半是嘻笑，「这些天奥斯卡一直跟在你身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