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共谋》寻沧汐

3、叁〔大婚〕

　　寒北斐收我为义女，圣上封我为辞清郡主，为我与元颂赐婚。虽然我在青楼卖艺不买身，但身在青楼也算沦落风尘，辞清――便是要我与过去的身份辞离分清。
　　我想，这封号可有愿我与寒北斐辞清之意呢？
　　元颂早已知晓我真名为卿凉笙，他唤我笙儿，让我叫他的表字，长誉。跪接圣旨的时刻，我们十指交握，相视而笑。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恪守礼节，只在恭晟王府的正厅见面。
　　成亲三日前彼此不能相见，我来到寒北斐面前，恭顺地跪下。
　　寒北斐挑起我的下颌，语露怜惜：“多美的一张脸……阿凉，你让他爱上你了呢。”
　　他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耳侧：“阿凉，你动了情……你便确信他不会负了你么？”
　　我别开脸：“他不会。”记忆中他会对我宠溺地笑；他会温柔地注视我舞蹈；他会轻抚我鬓发；他会静静听我抚琴……
　　寒北斐轻呵一声，眼底划过一丝看不清的神色：“我如今可是你名义上的父亲，关心几句也是应当……”
　　“名义上？我在王府苟且偷生了十七年，如今终于得了个名分，却还是个‘义’女……寒北斐，对自己的亲骨肉，你可真狠啊。”我仿佛被他触到了痛处，冷声质问他，“你何时尽到过父亲的责任？世人皆疼爱自己的女儿，从小你对我只有严苛；世人皆让女儿无忧成长，你却叫我小小年纪执剑杀人；世人皆指望女儿嫁与良人，你却把我的婚姻作为你夺权的伎俩……如若不是我与他真的相爱了，我这一生，便是毁了！如今冠冕堂皇收我为‘义女’，做给谁看？”
　　“啪！”
　　“够了！”他扬手给了我一巴掌，力道之大几乎打碎我心里对他仅余的一点点父爱念想。我捂住火辣辣的脸庞，几欲落泪，却倔强得滴泪不流。
　　“以下犯上！在此处跪至三更！”
　　耳边又是那司空见惯的处罚，跪至三更，跪至三更……凉夜里沁入骨髓的寒意，你可曾感受过？凝露的地面的冰冷，你可曾用双膝，一寸寸丈量过？
　　我闭上了眼。
　　“属下失言，甘愿领罚。”
　　他似乎后悔了：“阿凉……”伸手欲触我的脸，被我偏头躲开，只得拂袖而去。

　　大婚当日，京城十里红妆。喜婆为我梳妆打扮。我看着镜中红妆艳丽、明媚动人的自己，心中竟生出些从未曾感受过的娇羞忐忑来。
　　盖头盖上，便是一片红彤彤的什么也看不见。我紧张了起来，步子都迈不出去，直到走到了王府门口，被一只手握住。
　　元颂的手温暖干燥，瞬间褪去了我所有慌乱的情绪。他的声音透过锣鼓号角声传来：“别怕，我在这里。”
　　短短六字，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我知道，这个人会一直牵着我的手，直到时光尽头，世界荒芜，永不松手。
　　朦胧间我到了元府。我听到了高亢的令声：“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我安安静静坐在床边，闹洞房的客人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客人离去，元颂带着清冽酒气而来。他喝了酒，未醉。
　　他必是有些紧张的，喜秤轻颤，挑起我的红盖头。
　　我不知室内有这样亮，眯了眯眼，看到他带了喜色的面容。
　　他说：“我等这一日到来，已等了太久。”
　　帐幔落下，红烛跃动。

作者有话说

　　套路的拉灯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