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未有意

7、第六章 初探哥哥

　　那天父亲还是如约的去参加他商务项目签订的庆功晚宴。因为有了我这个病号，整个房子都安安静静的，连佣人的走动都轻微的不能再轻微。

　　忽然想到哥哥生病时候，家里一如既往的开晚宴办舞会，一直嘈杂到凌晨，丝毫没有人在乎他的休息。

　　他就是在这样一贯的漠视中生存着吗？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虽然我昨天在门缝中窥视了一隅，但我还是没有想到这是一个陈设如此单调简单的房间——一张床、一张书桌呈L形紧挨在一起，一个书架并着一个老式衣柜同床呈平行靠墙放着，挨着衣柜的那面墙上敞着一扇门，一个盥洗台和一面镜子正对着室内，让我一扭头就能看见自己的脸。

　　这个房间窄的可怕，塞下这些摆设后，几乎就没多少可以活动的面积，从床到盥洗室八步，从盥洗室到床八步。完全跟它正上方的，父亲的卧房不成正比，当然，这样比不对，父亲的卧房应该是几间房间拉通构成的；但是即便是跟二楼其他的客房相比，这间也小的不像话。更像是临由杂物间改来的。

　　也许是看出了我心里所想，林医生点点头：“这就是一个杂物间改的。”

　　那一刻我的心不知是什么样的一个滋味。

　　因为这简陋的房间，我一时没有注意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得到这样一个肯定的答复后，我的眼神终于敢于落到此行的目的上。

　　我应该持续的忽略他的所在，或者我决定下来看看他就是一个错误。

　　那是一个布满深深浅浅伤痕的身体，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往外渗着□□，更多的，是或红或紫或者虽然已经变淡但仍旧跟肤色有明显差异的淤青。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哥哥总是穿着长袖的衣裤，最炎热的夏天也从不解开。

　　他的脸颊现在是涨紫的颜色，高高肿起的脸颊使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原本在我脑海中模糊的长相，现在更模糊了。

　　而最不敢落眼的是他的下身，虽然林医生体贴的盖着一床被单，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想着那惨怖的伤口，以至于冷汗浸浸。

　　第一次的探病，在我的慌然失措中草草结束。

　　以后的半个月时间里，林医生依旧在我家进进出出，每次都面色不善。到那个秋天终于下起第一场秋雨的时候，这次漫长的诊疗总算结束了。

　　一直到诊疗结束，我都没有再鼓起勇气去看过他；当然，也没有勇气去面对父亲。而父亲只将我情绪的变化归咎于青春期叛逆，不再勉强我去参加那些宴会，也适当的减少了我课余的课程——但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我希望有更多的事情来消磨我的精力，因为只要一闲下来，哥哥的泪水、哥哥肿胀的脸颊、哥哥身体上的伤痕……哥哥哥哥哥哥……充斥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的！

　　一个月前的干燥现在已经被一片潮湿所取代，老天爷像是被捅了个窟窿一样，一直淅淅沥沥。

　　我起身，本来可以按铃让张婶上来，但是我不乐意，况且我是去拿酒不是去要牛奶。什么时候酒精成了我每夜的好朋友，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上个星期只需一罐就可以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现在已经需要三罐了，迟早，我喝酒的事情，父亲也会知道吧。

　　该死！我又想起了那个……那个……我骂不出口的脏话，毕竟他是我的爸爸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回房间的路上，我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一片依旧黑暗的走廊，也许是我多心，我总觉得空气中漂浮着一丝隐约的泣涕。仿佛着了魔一般，我再次走向那一片深渊，数着房门靠近最里的那一间，门缝下没有灯光，我深呼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

　　正当我转头要走的时候，房门却从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很闷很闷，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房门被粗暴的从里拉开。

　　那一刻，时间停滞了，我再一次看见我的父亲衣衫不整的从哥哥的房间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