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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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青还是死了，死在了无名岛的势力下。就算是陆小凤帮他引出了宫九，他却没能替上官飞燕报仇，他死在了贺尚书的鱼钩下，连宫九的衣角都没碰到。
而他死的时候，陆小凤正被霍休困在青衣第一楼，断龙石封住了出口，霍休却是逃脱了。金鹏大王的事已出了太多意外，这些意外足够让这只老狐狸警觉，并安排好三四条脱身的后路。
是以，当陆小凤得知真相去小楼找霍休时，见到的只是一个替身而已。而这个替身，完美地拖延了时间，并将陆小凤和欧阳少恭困在了青衣第一楼。
但陆小凤到底是陆小凤，鲁班门的朱停是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损友，虽然两人已绝交好多次，但在这种时候，朱停依旧愿意挪动他肥硕的身躯来山西破解机关。
当陆小凤和欧阳少恭走出青衣楼，重新见到青山绿水的陆小凤几乎是兴奋地跳了起来，虽说大金鹏王的事不算完满的解决，但这件事到底告一段落了。
解决了一件麻烦的陆小凤又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四条眉毛，也迫不及待地投入了红颜知己的怀抱。他以为这就像是过去无数次那样，他翱翔于江湖，与二三好友醉饮江湖，累了便去小楼。花满楼总是不会让人担心的。
然而花满楼却不见了，他以行万里路为由跟着珠光宝气阁的商队远行，搭着阎铁珊的商队，一路向西而去，只留万梅山庄久候不见人来的剑客削断了无数梅花树干。
江南的小楼依旧是鲜花满楼，却唯独少了那位独坐花间的君子。
他这一走便足足消失了近两年。遥远的远方偶尔会有口信传来，却渐渐也失了音信。
而陆小凤再次听到花满楼的消息时，满江湖都被西方魔教刷了屏。而花满楼，在那传言中，成了一个传说。
宝玉无瑕，宝玉不败。
西方之玉，永存天地。
然而西方魔教自诩与天地长存的教主死了。
玉罗刹死了。
他死在了花满楼手下。
整个西方魔教发出了通缉令，追杀花满楼。
然而很快，这些追杀者便慢慢少了下来。无主的宝座总是比替旧主报仇更为吸引人。而玉罗刹生前早已说过，罗刹牌在谁手中，谁就是西方魔教的教主。
于是，手持罗刹牌的玉天宝便成了死人。而陆小凤又再一次陷入了麻烦。
夜色迷离。
击败了方玉飞的陆小凤皱着眉走在长巷里。他的眉头已经皱了很久，从玉罗刹身死，到岁寒三友找上他，从银钩赌坊到拉哈苏再回到银钩赌坊，往日里总是乐观向上的陆小凤，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皱眉不展。
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阴沉的脸色让岁寒三友都不敢过于逼迫他。
好在事情总算是结束了，跟着陆小凤走出长巷的孤松、枯竹自觉也不用再顾忌陆小凤的脸色了。
他们已经拿到了罗刹牌，即使那是个赝品。
但除了陆小凤，谁还会知道这是个赝品呢？
这块牌子，当真是玉天宝一直佩戴的那块，即使陆小凤指出了上面的破绽，但孤松、枯竹也不过是将信将疑。陆小凤的话也不过是让他们想杀了他的决心由三分变为七分罢了。
“现在你还可以逃，只要这次你能逃得了，我们以后绝不再找你。”他们实在是自信，拿到罗刹牌的他们即将执掌大权，既是上位者，自是有了些许气魄。
然而陆小凤却是不愿意逃的。
“我为什么要逃呢？”他笑着，笑意都还带着近日来累积的苦闷，“你可曾记得，你们找上我时，我就问过……花满楼真的杀了玉罗刹？”
孤松、枯竹皆是一愣。
陆小凤却还在说：“魔教派了那么多人去追杀花满楼，可我还没听到他的死讯，这实在是件好事。”
夜雾迷离。
有人站在长巷的尽头，手中托着一把琴。
他站在迷迷蒙蒙、冰冰冷冷的浓雾里，仿佛自远古以来就在那里站着。
孤松、枯竹转头看去时，即使看不清他的脸，也能看见他一袭广袖如亘古不变的月色。
风中传来了琴音。
孤松、枯竹的脸色蓦地就变了。熟悉的调子，当日此人施施然走上总坛绝顶，便是弹了一曲，一曲终，魔教的绝顶便成了废墟。
废墟之下，埋葬了魔教的魔神。
镇魂之调，摄人心魄。
曲子当真好听，然而孤松、枯竹却再也听不见了。他们的表情定格在错愕之上，嘴角却有一道红线连接了地面。
“唉，你出现的实在及时。”陆小凤不禁叹息，“我本该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欧阳少恭伫立在原地，温雅的声音仿佛还带着清新的花香：“确实及时，你该知道，我本不是来救你的。”
陆小凤苦笑了起来：“我自然知道，我托人救命的是西门吹雪。我也想找你，却实在不知道你在哪。”
欧阳少恭勾了勾唇，阴影下的表情谁也看不清：“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你知道什……”陆小凤的话忽的中断了，他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被卡住了脖子拎起来的小鸡。
欧阳少恭又笑了，这回却是真正笑出了声：“你恐怕也明白，玉罗刹能在西域当上无冕之王，总是不那么容易丢了性命的。”他看着陆小凤点头，便又道：“那你知道吗？我一路找他，总算在西门庄主来救你时，找到了他……”
他转过了身，面向浓雾中出现的一条人影。
一条淡淡的人影，仿佛比雾更淡，比雾更虚幻，更不可捉摸。
欧阳少恭感知到了他，陆小凤便也看见了他，那一袭白衣如雪，一身剑气凌然。
陆小凤想开口打个招呼，然而欧阳少恭已经笑道：“西门庄主，多日未见，你可要先与陆小凤说些什么？”
话语落，那条人影愈加空蒙虚幻了。
他身上的剑气一点一点变淡，若说之前的西门吹雪剑气凌然可使万物为剑，那么此刻，他已成万物，剑气收发自如，气势也与这夜色浑然一体。
陆小凤已经懵了，犹疑道：“西门？”
雾中人淡淡道：“陆小凤。”
“西门吹雪？”陆小凤看了眼欧阳少恭，目光与雾中人的眼眸对上，道，“你为什么不过来？”
西门吹雪默然，片刻才道：“你托人找我，我便来了。”他顿了顿，竟是叹道：“因为我欠你的情，所以我来帮你。”
“你自是我的朋友。”陆小凤点头道。
“我本想帮你一次，还清你的情，自此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他慢慢走了过来，“然而却是天意，这人情怕是还不清了。”
陆小凤疑惑地看着西门吹雪走出迷雾，往日里清冷孤绝的剑客，此刻却带着几分霸主的气势。
西门吹雪一步步走到了欧阳少恭身前，一双冰冷的眼眸望入欧阳少恭眼眸，纵使他知道眼前这人看不见，他仍直直地望进欧阳少恭的眼眸。
“我虽不认为假死之事能骗过你，但我也实在不知，究竟是何处出了破绽？”
欧阳少恭侧了侧头，笑道：“琴心剑魄。你实在不该失言的。”
西门吹雪点头：“我也料想该是此处。但我不觉得只是这些。西方之玉，永存天地，我已见过太多人，仅凭这句话……何人能心细至此？”
闻言，欧阳少恭的笑意带上了点点自嘲的意味：“都说罗刹牌是由千年古玉制作而成，想来教主时时参悟，方才能活这么久……但你知道这罗刹牌究竟是什么吗？”
西门吹雪笑了，他的眼底被欧阳少恭的话勾起了光彩：“你知道！”
而此时，一旁的陆小凤终于在两人没头没尾的对话中反应过来了，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西门吹雪，颤着手指向他，道：“西门，教主……你是玉罗刹？”
此言出，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忽的便是一松。
欧阳少恭笑了起来：“陆小凤啊陆小凤，你可当真有趣！有趣至极！”他转向陆小凤，道：“又一次被朋友利用了，感觉如何？”
陆小凤愣愣地看着欧阳少恭，半晌才道：“这么说，西门当真是西方魔教的教主？”他的声音蓦地拔高了：“西门吹雪是玉罗刹？！”
被点明身份的西门吹雪，或者说，活了不知多久的魔教教主，承认道：“西方罗刹教是我一手创立的，我总是希望它能永存天地。”
陆小凤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早该想到，罗刹教主的死不过是一种手段，是为了清除教中不忠之人。”他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这位朋友：“但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你会是玉罗刹？”
“就是因为他是玉罗刹，他才要假死脱身。”欧阳少恭叹道，“他已凭着玉衡的力量活了许久，没有人能永远活着的。长生带来的，是觊觎。他若想安安稳稳，几十年换个身份才是明智之举……”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闻言，道：“那你呢？你又真的是花满楼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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