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④-01 荣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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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还没有一个方法，可以从一个人的脸上探察他的居心……
骨哨尖锐的声音在不知多深的地底空间回响，经久不绝。
“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是只有那个家伙——西里斯，我说不出‘我了解他’……不，我没自信说出‘我认识他’四个字。”凯尔脚步一错，想突破卡索的防御去到艾伦身边，但是再次被反应神速的光明神殿龙骑副队长给拦下了。
他看了卡索一眼，再次对艾伦喊道：“西里斯是个危险的家伙，所以，别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了！”
“哈~”
正在这时，一声嘲讽中带着无奈的轻笑从黑暗深处传来。
“是西里斯！”艾伦立刻认出这声音的主人！于是她立刻加快脚步往深处走去！
“别过来！”与此同时，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吼道！下一刻，那声音突然发出一声强忍痛楚的闷哼！
艾伦脚步一顿，但马上，她以更快的速度摸着攀满藤蔓的墙壁往深处跑去！“阿星！”
是圣子？卡索也立刻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地底的走道越来越暗，有一股闷湿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
“别往下走了！”凯尔在队伍的最后朝艾伦喊道，他一直被卡索戒备着，根本不让他靠近半分。
“凯尔，你的事我们之后再谈。”艾伦有些心累道。
凯尔握了握拳，最终一切忧虑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只有她，他奈何不了。刀山火海，地狱天堂，他都陪她去便是了。
脚下突然一低，突然踩了个空的艾伦猛地往前一扑，“扑通”一下摔倒在带着潮气的地上。
“艾伦！”
她听到凯尔焦急的呼声。
“我没事！”她立刻爬起来，但爬到一半就顿住了。这是……
她的手掌贴在地上，一点一点去摸地上的纹路，越摸越是心惊！
“这个构架和运算符号……像是……像是……”
“艾伦，你发现了什么？”溱九紧随着艾伦踏出黝黑的甬道，来到了这片被油灯点亮的新的空间，乍一抬头，就看到了正中央祭台边上的精灵，“西里斯先生？！”
刚刚注意力完全被地上的阵纹吸引过去，艾伦一时居然没注意到西里斯的精神波！
“我就知道你会是那个打乱我剧本的人。”普普通通一句话都足以蛊惑人心的声音在这个地底世界回荡，西里斯抬起头，半个脸庞被油灯打亮，另外一半隐藏在阴影中，只有一对神秘的紫水晶闪烁着点点躁动的星光，他补充道，“不……你从一开始就是。”
西里斯的身前是一座石雕祭台，布满了青苔和尘土，一面被藤蔓缠绕的古铜镜子伫立在祭台中央，似乎已经被深埋地底很久很久了……
“西里斯，我想我警告过你的！”凯尔冷着脸看着他。
“呵~”西里斯轻笑了一声，“这回可真不是我招惹她的，是她自己硬要掺和进来的~”
西里斯无奈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西里斯，阿星呢？你到底要做什么？！”艾伦怎么都探查不到附近属于阿星的精神波源！
西里斯轻轻抚摸着祭台，表情温柔无比，好似在抚摸情人的身体，一点，一点，指尖抚过凹陷，越过凸起，一块石板也硬生生被他玩|弄出几分暧昧。他俯身蜻蜓点水般吻了吻祭台，半垂着眼睛，视线顺着自己的指尖朝艾伦的方向一滑，轻柔地勾着嘴角浅笑，可惜这一切眼瞎的艾伦都看不到。“我以为聪明如你，应该能猜到不少。”
艾伦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深呼吸一口，腐朽潮湿的尘土味儿瞬间充斥了鼻腔。她摇了摇头，说道：“历史是胜利者撰写的颂歌，我所知道的都是从教科书上来的。当权者想要从历史上抹消掉一件事，只要一代人就可以；想要藏起一个帝国，一千年绰绰有余。所以，我所知道的信息有限，一直联系不起远在海岛的麦尼利亚帝国和深在内陆的兽人帝国之间的关系；我更不明白这又跟精灵有什么关系……”
西里斯仰头，细软的浅金色发丝像瀑布一般从肩膀流泻下来。他笑得轻慢：“我果然还是挺喜欢你的~不过有一点误区我要提醒你……这跟我是不是精灵无关。”
艾伦突然想到了一点她怀疑了很久的可能性，尤其是之前那三个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也怀疑过西里斯。此刻，艾伦脱口而出道：“你难道真的是半精灵？！”
闻言，西里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没有否认。
凯尔在众人身后静静地看着西里斯，眼神波澜不惊，似是早已知道这件事。
“所以……你身上流淌的人族血液……和麦尼利亚帝国有关？”艾伦谨慎而大胆地猜测着……等等，麦尼利亚帝国已经消亡了超过千年，那西里斯……
“首先，我们先来还原一下当年的真相。”西里斯伸手抚摸着祭台上的被藤蔓缠绕的古铜镜，诱人的声音娓娓道来，“我曾跟你说过，当年的麦尼利亚帝国之辉煌，是如今任何一个帝国都无法比拟的……”
一幕幕惊人的故事在西里斯的讲述下重新浮现在众人眼前，被隐藏的画卷由西里斯亲手展开——
炽炎纪之前，是航海纪。航海纪610年，为了防止天赋惊艳的伊莎贝拉公主夺权，年仅12岁的伊莎贝拉公主被她哥哥，也就是当时的国王费恩，嫁给了当时已经六十多岁高龄的威斯帝国国王南特。伊莎贝拉公主聪明又美丽，很快征服了南特国王的心。所以，当麦尼利亚多年无子嗣的国王费恩被指无法生育的时候，南特立即派兵拥护着伊莎贝拉回到麦尼利亚争夺王位继承人。
善于笼络人心，又能征善战，背后还有威斯帝国支持的伊莎贝拉，年仅15岁，就顺理成章继承了王位。而她继承王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力扶持麦尼利亚的本土宗教——天母教。天母教认为世界是由天母创造的，而麦尼利亚的王室则是天母的孩子，王权神授。这对于女性统治者伊莎贝拉来说，更加有利；而外来宗教，把身心全都必须奉献给光明神祈求光明神宽恕的光明神殿，则被她大力打压，乃至试图驱逐其出境。
大权在握的伊莎贝拉在跨国贸易的经营上也颇有天赋，她发挥麦尼利亚领先的航海技术，改良船只，设计航线，规划港口，优化政策，鼓励并任用各种国内外人才，通过令人惊叹的贸易系统，使国家迅速富饶繁荣起来。但货物被流转到全世界各地的时候，她惊世美貌的名声也被带到了世界各地。像富有传奇色彩的地之衣、能令人石化的永恒之镜、使时空静止的沉睡摇篮……诸如此类的传说中的神器皆与伊莎贝拉有关……
麦尼利亚帝国在她手中盛极一时，而彼时，她的丈夫南特国王终于坚持不住，撒手离世，威斯帝国的王位由他的儿子南特二世继位。而南特二世，早已爱慕年轻美丽的伊莎贝拉多年……
有了麦尼利亚和威斯帝国的强强联手，伊莎贝拉的野心不断膨胀，先是以收复失地为借口吞并了周遭所有岛国，又以远嫁圣罗兰帝国的姐姐遭受虐待为名，用威斯的兵力攻打圣罗兰帝国……世界版图一时因她一人而卷入延绵的战火之中。
世界人民对伊莎贝拉又爱又怕。她的确是个会令人着迷沉沦的女人，强大而魅力非凡，但她的野心也着实让人恐惧。天母教的信徒都认为她是天母血脉相传的正统孩子，但也有传言说她已与魔族勾结，甚至有传言说她是恶魔的女人……
终于有一天，同样信奉光明神殿的人族各国决定联合起来，借用光明神殿的力量，以驱逐异教徒的名义，消灭麦尼利亚！
于是乎，电光火石之间，伊莎贝拉在圣罗兰帝国的姐姐被吊死，南特二世也被他亲儿子拉下马，当时带着精兵大军征战到兽人帝国的伊莎贝拉一时被这猝及不防的逆袭斩断了最有力的两臂！
腹背受敌！她在内陆被包围了！
原本威斯帝国作为可靠的后背，现在反成为围困她的巨大屏障！
“然后呢？”西里斯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艾伦下意识地追问道。
西里斯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那时候的伊莎贝拉……怀孕了。”
“什么？！”知道那段历史的卡索不禁出声道，光明神殿图书馆里禁书区的典籍记载着那段历史，并没有彻底把麦尼利亚帝国的存在销毁，但是典籍里并没有提到那时候的伊莎贝拉女王怀孕了！“难怪……”
“难怪什么？”溱九像听故事般听完了这段神奇的历史，心下正澎湃着，便赶紧问道。
卡索打量着周围，心底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回答道：“当时麦尼利亚的大军被围困在兽人帝国的溱河流域附近……等等。”
“怎么了？”听卡索的语气，似乎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令人不可置信的真相！于是艾伦顺口追问。
卡索估算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脸色猛地一白，刷地看向祭台后的西里斯，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就是……在这里！”
“什么这里？”溱九一脸不解。
卡索快速道：“当初各国以为将会面临一场恶战，但是被围困的伊莎贝拉女王却反常地没有采取任何反攻措施，只守不攻。照理说她不可能不知道那样下去她自己会被各国大军慢慢耗死在兽人帝国……原来是因为……她怀孕了！而那时被围困的地点……就是在这附近！”
“所以呢？”艾伦觉得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卡索还没说出来。
果然，卡索紧紧地盯着西里斯，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心底那种不安来自于哪里，他说：“被围困两个月后，各国估计麦尼利亚的精兵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便打算趁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联手突袭……可谁知……”
溱九咽了口口水：“发生了什么？”
卡索继续道：“谁知联军毫无阻碍地攻到了麦尼利亚军驻扎的中心，见到了一片大军驻扎过的痕迹，但却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可能？！难道是用大型空间传送阵把大军转移走了吗？”溱九刚说完，就立马否认道，“这也不可能，要搭建能运输这么多人的空间传送阵，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浩大工程！”
卡索摇了摇头：“没有传送走，因为那批大军再也没有在世间出现过——谁也不知道伊莎贝拉女王和她的精锐大军最后到底去了哪里。”
“消失了？”艾伦喃喃自语道。
“是的，那样数十万的精锐大军，就这样从人间蒸发了。”卡索盯着一言不发安静地听他讲述的西里斯，开口道，“看来，只有西里斯先生能替我们解开这个千古之谜了。”
于是，众人的焦点再次转移到了西里斯身上。
西里斯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着世界，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拥抱。他闭着眼睛，左右活络了一下脖子，发出关节拉伸的咔咔声。
“为了保全她的孩子，为了扭转那场必死的局面——”西里斯张开的双臂缓缓合上，搂住了身前祭台上被藤蔓缠绕着的古铜镜，用那张吹弹可破的惊艳脸蛋轻轻磨蹭着粗糙的藤蔓和冰凉的古铜，在质感、冷热、明暗的对比之下，带着疼痛和刺激的暧糜混合着潮湿腐朽的空气蒸腾起一种黑色的禁忌，半垂着的眼睑下，那双紫眸泛着冷光，仿佛完全没有将世人放在眼中，“伊莎贝拉用魔族神器——能令时空静止的『沉睡摇篮』，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作为祭礼献给恶魔，使整个麦尼利亚精锐军从此沉眠于地下，等待重归荣耀的那一天……”
“也就是说，这里埋葬着一千两百年前麦尼利亚的十万精锐大军？”凯尔第一次开口说话了，面上沉静似水，一双魔王专属的赤瞳不带一丝感情地对上西里斯放肆轻慢的眼睛，“西里斯，没想到你还隐藏着这样一张王牌，你的秘密可不少啊……”
西里斯轻轻一笑，没有否认：“男人总要神秘一点才显得更加有魅力嘛~”
听着两人的对话，卡索心中的猜测愈发证实了：“你想唤醒麦尼利亚军？你到底想做什么！”
艾伦蹲下再度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纹路，轻心下一惊，自语道：“果然……”
这种复杂可怕的阵纹，给她几年时间不吃不喝地琢磨估计都琢磨不透！原来是魔族的神器，难怪如此精妙无比！
西里斯抚摸过的藤蔓一点点开始从古铜镜上褪去，显露出镜子原本应有的样子！他轻轻歪着头，浅金的长发从肩上滑落，一如既往剔透的眼神显得无辜至极：“自然是让麦尼利亚的荣耀重归大地呀~”
“不要被那面镜子照到！”卡索爆喝一声，一把拉开溱九，他朝着西里斯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溱九被拽得差点摔倒：“怎么了？”
卡索快速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那面镜子应该就是能令人石化的『永恒之镜』！这样的话，兽人帝国流传至今的肢体僵化症就能解释得通了！”
“什么？！原来是这东西在捣鬼！”溱九一脸暴怒地等着那面镜子，恨不得立刻上去砸了它！
“我是什么人？”西里斯重复咀嚼了一遍这个问题，念完，就又笑了，“你们忘了伊莎贝拉女王腹中的孩子了吗？”
艾伦的声音有些颤抖：“难道你是……”
西里斯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他用精灵的唱诗般动人的嗓音轻声地说道：“世界是一个舞台，所有的男男女女不过是一些演员，他们都有下场的时候，也都有上场的时候。一个人的一生中扮演着好几个角色。”
藤蔓已经彻底从古铜镜上褪去，西里斯取出一把泛着银光的薄如蝉翼的小刀——就是那把之前为了救溱八用过的刀，他像救人时候一样，快速而精准地一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臂，让鲜血溅满祭台！他垂眼看着迅速把他的鲜血吸收干净的祭台，继续道：“而在现在的舞台上……我扮演的则是——”
正在这时，祭台上被隐藏在尘土和苔藓下的魔法阵突然亮起鲜红的光芒！与之相连的古铜镜也仿佛刚刚从尘埃底下被唤醒，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西里斯再度抬起头，朝众人扬起嘴角，一笑倾世，恍若当年那位被世界倾慕的伊莎贝拉女王复生：
“——伊莎贝拉的后人。”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④-01 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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