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沈王同人］花轻似梦》泉一

65、（五十五）

　　开了门，果然有一条能通地下的楼梯，四周墙壁上每隔三尺便有一根粗大的蜡烛照明，楼梯尽头，有一个大理石砌成的圆形拱门，王怜花盯着拱门上挂的“王森记”的牌匾看了有一会，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白秋生对沈浪与王怜花道：“公子与沈相公且随小人前来。”
　　王怜花却对沈浪道：“走，去瞧瞧。”
　　沈浪攥住他的手，王怜花竟回头一笑，只用口型对他道：“别害怕。”
　　沈浪暗叹道：“我哪里是害怕？”
　　偏偏王怜花根本未曾放在心上，只觉得到了自己的地盘，应该好好的放松放松。
　　所以在一个不算太大却非常奢华的房间中央有一桶热气腾腾的开水，王怜花就躺在里面，左手旁边是一叠刀削的，连厚薄都丝毫不差的用红油与胡椒腌制了的狗肉，上面还点缀了一层香菜沫子，旁边一个盘子里装着刚焯了一遍水，白嫩嫩被剥了壳散开放着的虾肉。
　　而在他右手边放着一个雕刻细腻的酒壶，酒壶里盛着精美的葡萄美酒，他时不时从壶里倒出半杯，一仰而尽，每次倒出的酒量都不多不少，每两次间隔的时间也分毫不差，而事实上，他也从来不敢多倒一点或者间隔的时间少上一分。
　　任谁也不会想到在一个如此残破的小院子下竟然有一座建设豪华的地下场所，它的入口看起来也是那么的不起眼，甚至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在如此动荡的世道还依然安安稳稳的存在着。
　　这座堪比宫殿的地方虽是在地下，却一点都不会使人觉得沉闷，因为在它的顶上是都已经镶嵌好了的夜明珠，宛如夜空中星光一般的夜明珠。
　　而在他所在这间屋子的前面，长着一些名贵的花卉，即便终年不见阳光，但这些花却生长的异常茁壮，有三个侍女娇笑着从大门外走进来，其中有两人抬着一桶热水，另一个人手中托盘上放着一件天然蚕丝做成的衣服，走到门口，互相间对望一眼，然后才开门走了进去。
　　大门口是一条甬道，没有人，也没有风，甬道的尽头更不知通向哪里。
　　这里虽奢华无比，却又好像没有一点人气；它虽应有尽有，却让人呆上一段时间就想逃离。
　　因为这里没有阳光，宝石再闪耀，始终也比不过阳光可爱，就像金银再难得，也没有性命珍贵一样。
　　在一扇漆黑的大门前，有两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其中一个比较瘦弱，脸色偏白，像得了病马上快要死了一样，另一个身宽体胖，身上肌肉隆起，连穿的衣服看起来都小了几号，他面色通红，手上布满老茧，像在火灶旁打了多年铁的铁匠。
　　只见那满身肌肉的汉子将门环向左用力拧了半圈，然后整个门向上抬了一尺，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很平常的一瞬间，那快要断气的小矮子竟突然间活了过来，从缓缓向上抬起的门缝地下钻了出去。
　　他方才出去，那门便“咚”的一声又落回地面，里面的人竟半点不生气，又将门环向右拧了一圈，石门缓缓升起，这次才真的没再落下。
　　等他出去后，在外面的小矮子也将手掌从门框上拿来。
　　此时才发现，连这门竟也是石头做成的，而这条路通往外界的出口竟然在山腹中。
　　这是王怜花与沈浪之前走过的那座山，现在他们居然找到了他们之前走过的那条路。
　　精壮汉子道：“被折的树枝断口处还是白色的，被踩的草也该没有直立起来，这一定是今天早上走过的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小矮子道：“是，你瞧，在这些草上还有泥土。”
　　小矮子声音又有些尖锐，叫的别人耳膜生疼。
　　于是他们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了山，找到一个僻静之处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小棚子下喝了一壶茶，吃了两碗清汤面，然后起身继续赶路。
　　别人不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不去理会别人，他们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会说话，或者问路。
　　他们一路上只吃清汤面，连一点盐，一点油都不加的清汤面。
　　他们问路也只问一句话：“扬州柳叶巷怎么走？”
　　在扬州，或许不知道三丁包子，千层油糕，却万万不会不知道柳叶巷怎么走。
　　柳叶巷，不过也只是一条狭长的巷子，它的分支就像柳叶的叶脉一样，纵横交错。
　　但它真正让世人皆知还是那别具一格的造纸术，传说柳叶巷的纸很薄，薄如蝉翼，却不透，在一面写字，另一面非但不印，甚至看不透，而且若将已经写好了的纸泡在水里，要过盏茶功夫墨汁才会缓缓晕开。
　　所以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柳叶巷，但是想进去却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因为现在虽然是早上，太阳还并没有开始发光发热，但柳叶巷已经水泄不通。
　　“听说柳家的老爷今天过寿。”精壮汉子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对小矮子道。
　　小矮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了抬手中拎着的东西。
　　精壮汉子又道：“他们不会缺这些的。”
　　小矮子摇摇头，示意道：“礼轻情意重。”
　　柳家本就是江南世家，曾与沈浪的父亲沈天君交好，在与快活王一役后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再不过问武林中的是是非非，有人说沈天君其实是柳家老爷柳青江与快活王联手杀死的，也有人说柳青江之所以退出江湖，还要昭告天下就是想找到沈天君的独子，将他扶养长大，以此来救赎自己年轻时犯下的过错。
　　但无论怎样，这都不过是别人口中的道听途说，不可尽信，是非恩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所有的一切也都被时间的尘埃埋藏，尘封多年的旧事，又何必重新提起？
　　不管怎样，江南柳家的声明威望如日中天，单看柳老爷的生日寿宴便可知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