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莫离》狸源源

50、相知

　　到了城门口，莫邪远远就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相貌俊美的女子站在门外焦急的徘徊，心想着这就是小狸所说的牡丹了吧。再低头一看，小狸还在熟睡，不时还发出小小的呼噜声，便不打扰他，径自向那女子走去。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牡丹吗？”莫邪双手托着胸，微微作揖。

　　牡丹打量了莫邪一下，看他仪表堂堂不像是纨绔子弟，又叫的自己的名字。一时不知是应还是不应。莫邪看的牡丹这副反应，心里八九不离十了，便将衣襟微微打开一些，让牡丹能看到内里乾坤。牡丹看莫邪拉开衣襟，原以为是个登徒子，刚欲转眼，却瞥见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定睛一看，这不是小狸吗？立马好奇的瞪大眼睛看向莫邪。莫邪点头微微一笑，“他睡着了。所以可以请牡丹小姐先帮他找身衣服吗？”

　　“哦。”牡丹反应过来，忙把背在身上的小狸的包袱递与莫邪。莫邪接过了，给牡丹一个眼神，两人便又往城外的树林里走去了。

　　直到晌午时分，小狸又悠悠转醒。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的手脚张不开，才瞪的睁大眼睛，看着周围包裹的布料和一个老虎下巴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自己是睡在莫邪的怀里。

　　“你醒了？”莫邪低头问道。

　　“恩。”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觉了，而且还是靠在别人的怀里，小狸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双颊连着耳朵都羞红了。“那个，你可以放我下来吗？”小狸闷声闷气的说。小前爪不不停的轻刨着莫邪的胸膛。

　　莫邪松了松衣襟，将小狸从怀里抱出来，轻轻放到地上。四脚一着地，小狸便看见放在旁边的包袱，呲溜溜的刁起包袱就跑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去了。

　　“你说他怎么这么可爱呢？”牡丹坐在一旁，双手抱膝歪着头笑道。

　　莫邪看着牡丹的样子，不自觉地开口：“你喜欢他吗？”

　　“什么？”牡丹被莫邪的话吓到了：“我说你是不是看什么都这么不正经啊。小狸对我来说就像弟弟一样。明白吗？”牡丹一字一句的说着，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莫邪只好道歉。

　　“你们在说什么呀？好像好紧张的样子。”小狸从大树后面钻了出来。

　　“没事，就是觉得你带来的这个人脑子不好使。”牡丹没好气的说。莫邪在一旁无奈的撇撇嘴。小狸见状觉得很好笑：“牡丹姐姐你好凶哦，莫邪才不是没脑子呢。他可聪明了。”

　　“才认识几天就说人家好聪明了。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牡丹戳着小狸的脑袋气的牙痒痒。

　　“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比认识你还久呢。”小狸被牡丹戳了也不生气，反而咯咯咯的笑。

　　“你说什么？”牡丹被小狸的话弄得一糗。“你们认识好久了？”

　　“对啊，”小狸转眼想了想，“有三年了吧。”这话小狸是冲着莫邪说的。

　　“恩。头头尾尾算起来是有三年多了。”

　　“那时你还骗人家说你是我哥哥呢，吓死我了。我当时还以为我就要活到数了呢。”小狸说得兴奋，又扑到了莫邪身上。莫邪一把接过他，摸了摸他的头说：“你也是我第一个见过的不顾自己死活还考虑别人安危的。”

　　“好了，你们俩是在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吗？”牡丹在一旁鄙视道：“不够猛地一看，你们俩还的确有些许相似呢。”

　　“是吗？”小狸闻言又扑到牡丹身边，“所以莫邪也长得像狐狸吗？可是我看他明明是一只像猫的老虎啊？”

　　“你是不是觉得长得像你的人都应该是狐狸啊？”牡丹摇头道：“你变成人的脸也不像狐狸好吧。你看，狐狸的脸多尖啊，你这张脸，”牡丹用力揉了揉小狸的脸，“就像个糯米团子似的。圆滚滚，白糯糯的，让人恨不得咬一口。”牡丹说着作势就要去咬，吓得小狸连忙挣脱了躲到莫邪的身后。

　　“你不可以咬我。”

　　“为什么？”牡丹逗趣道，“这么酥软，咬起来一定很不错。”

　　“你是花，花是吃素的。”小狸据理力争。

　　“嘿，谁说花是吃素的。你没听说过用血来浇花的话，花会更娇艳吗？”牡丹不依不饶。

　　“真的吗？”小狸向莫邪求救。

　　“恩，我确实听过这种说法。以前也的确见过家丁用杀鸡的血淋花。”

　　“啊，你们好可怕。”小狸把自己蜷得更小的躲在莫邪背后。

　　“我要来咬你了。”牡丹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作势要抓小狸。

　　“哎呀，不要啊，不要。”小狸围着莫邪打转，欲用莫邪挡着牡丹。

　　“小乖乖，你躲不掉的。”牡丹也围着莫邪左右围堵，最终抓住了小狸，吓得小狸连忙捂住自己的脸。“不要咬我，不要咬我。”

　　“那好，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能咬你，你的理由充分我就不咬你。”牡丹叉着腰说。

　　“恩，”小狸捂着小脸沉思了一下，从指缝中露出两颗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说：“你咬我会吓到我，我一被吓就会变回原形，然后你会咬的一嘴毛的。”

　　牡丹看着他那明明是自己害怕还说的好像是为人着想的小样儿，实在是忍俊不禁，点着他的小脑袋气笑道：“真是个狡猾的狐狸崽子。”

　　看着牡丹没有下一步动作，小狸才迅速的把手放下，一溜烟跑远了。

　　“听小狸说，你是土地公公派来跟着他的。”莫邪在后面和牡丹聊了起来。

　　“恩。看来他挺信任你，连这些都和你说了。”

　　“其实也不是了。毕竟过了昨晚，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啊。小狸一心想找到复明的方法。我也不过是受人之托照顾他，他想去哪里我就陪着他去哪里呗。”

　　“哎呀，你们在那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快走。”小狸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走。”牡丹无奈道。倒是莫邪一直没动，“小狸，我想我们就此别过吧。”

　　“怎么了，莫邪，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小狸好像有些失落。

　　“恩。你有你要办的事，我有我要办的事。所以大家一起反而彼此拖累了。不如在此别过为好。”

　　小狸想起昨晚莫邪和他说的那些事，便明白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点头答应了。

　　“都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希望下次我们再见面时都会好好的。”小狸拉起莫邪的手，开心的笑着。反倒是一旁的牡丹一脸惊恐。

　　“姐姐，你怎么了？大白天见鬼了吗？”小狸用手在牡丹眼前晃了晃。

　　“小狸，”牡丹抓起小狸的手，看了又看，接着又抓起莫邪的手，同样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又惊恐的瞪着小狸说：“你昨晚做了什么事？”

　　“我昨晚没做什么事啊。”小狸完全不明白牡丹的意思。于是便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说与牡丹了。莫邪也在一旁听着，因为他也好奇牡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如此惊恐。

　　“这么说来你是为了救他？”牡丹指着莫邪问小狸。

　　“恩。我是救了他，有什么问题吗？”小狸依旧不解。

　　“你看看你的手，在看看他的手。”牡丹终是叹口气道。

　　小狸依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莫邪的，突然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旋即同样惊恐的看着牡丹。

　　“怎么办？姐姐，这回怎么办？”看着小狸这么紧张的样子，莫邪忍不住把他拉过来，“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那个，啊啊啊！”小狸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把这事和莫邪说了，更不知道莫邪听了会有什么反应。倒是牡丹已经镇静下来，淡定的开口：“你们俩被红线绑在一起了。”

　　“红线？绑在一起？”莫邪不解的抬起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别看了。凡人看不到的。就是月老的红线，小狸昨天为了救你，把月老给他的红线丢给了你把你拉上来，估计是那时候你们俩就被红线绑在一起了。”

　　“什么？”莫邪也被牡丹的话吓到了。

　　“姐姐，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开吗？”小狸着急的拉着牡丹。莫邪虽未开口，但眼神里也流露出期盼之色。牡丹看了两人一眼，无奈道：“我自然是没有办法了。不过我们可以先回去找月老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毕竟是他给的红线。”

　　“对哦，可以去找月老爷爷。莫邪，你和我们一起去吗？”小狸转向莫邪。

　　“傻狐狸，他都这样了，不跟你一起去还能怎样。”牡丹实在看不下去小狸这副有违狐狸的样子。

　　“那我们就出发了？”小狸缩着脖子看了看牡丹和莫邪，见两人都默不作声的往前走，便哼哧哼吃的跟了上去。

　　到了晚上，莫邪提议要找个客栈歇脚，却让小狸和牡丹两人犯了难。

　　“你们怎么了？”小狸和牡丹对视了一下，还是小狸尴尬的开口道：“那个因为我们身上没什么盘缠，所以平时我们晚上都是住在野外的。就随便一棵树就行了。”

　　“什么？那你们吃什么？”

　　“我就找些野果。牡丹姐姐晚上变回花，靠吸收露水和天地灵气维持。”

　　莫邪深深的看了小狸两眼，叹了一口气：“真是为难你们了。来，跟我走，今晚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吧。”莫邪拉过小狸，又向牡丹点头示意了一下。三人便随着有炊烟的方向走去。找了一家驿道上的客栈歇了脚。

　　到了晚餐时分，小狸看着那菜谱迟迟下不去手。

　　“小狸，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上面的菜都不喜欢吃？”想起小狸曾在宫里养尊处优过些时日，莫邪以为他是嫌弃这里的菜色。

　　“不是。就是，就是觉得太贵了。”小狸说到最后都快没声了。整个头缩进脖子里，不敢看店小二那不耐烦的眼光。

　　“原来如此。那你有什么忌口？”莫邪好笑道。

　　“我只吃素。”

　　于是莫邪跟店小二要了几道斋菜，三人便开餐了。

　　“好好吃。”小狸吃的两颊鼓鼓的，像只河豚似的，连嘴唇都是油光发亮的。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的。”牡丹看不下去了。

　　小狸笑的眼睛都没了，又将脸埋进碗里大吃起来。

　　“桂花糯米团子来咯。”店小二又呈上了饭后小点。

　　小狸刚刚吃完了嘴里的食物擦了嘴，看的这道甜点却突然失了笑容。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的团子。

　　“小狸，你怎么了？”牡丹见状问道。

　　“没什么，”小狸微微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我就是想起一个人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是？”莫邪话刚出口，小狸便对上了他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莫邪便了然的不再出声了。

　　“我前段时间去找过他。听说还是老样子。”安静了一会儿，莫邪又发话了。

　　“是吗？希望他没事就好。”小狸双眸低垂，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也有些蹊跷。”于是晚饭后，莫邪将小狸待到他的客房，将自己去找德福的事情前后与小狸说了。听完莫邪的话，小狸忧心忡忡。

　　“你这晶石想来是个宝物，如果真像德福公公所说会变黑的话，那这宫里肯定有鬼了。不知道会不会威胁到皇上。”

　　“他当初那般对你，你居然还在为他担心？”莫邪很是不解。

　　“你还在生气他抢走了漓心吗？”小狸没有回答莫邪的话，而是问了另外的问题。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我应该没有生气。或者说事后我再冷静的想起来，觉得自己也并未喜欢上漓心。”

　　“可是你那时？”小狸有些看不明白莫邪了。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所以……”

　　小狸这才想起莫邪是无心之人，如此一来，他的确可能无法明白自己到底有没有感情，又会对谁有感情。

　　“我其实也不是担心他。而是他关系着天下苍生啊。这些日子来我也看见太多的动荡。可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如果是因为有人害他导致这样，那不论是他还是天下苍生都要为此受害。如果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可怜了这天下百姓生不逢时了。”小狸看着莫邪，眼底一片平静。

　　“你？”莫邪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傻的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是挺傻的，人间的很多东西我都不明白。但有些东西我看得到，不过哪有能怎样呢？对吧？”小狸冲莫邪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好了，我累了，我要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看着小狸离去的背影，莫邪觉得小狸就像一个小洞穴，每次让你觉得已经到底的时候，就会发现里面还有一层，让人越走越深，却总不见底。

　　而小狸回房后，默默的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合眼。

　　“牡丹姐姐。”小狸轻轻的唤了一声，牡丹便出现了。

　　“刚才我和莫邪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吗？”

　　“嗯。”

　　“那我再和你说说我和莫邪是怎么认识的好吗？”于是小狸就躺在床上，双眼看着蚊帐顶，也不理会牡丹是不是在听，一个人悠悠的将自己这些年与莫邪的相遇相识都说了。直到他说完了停下，房子里只剩下二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所以他真的没有心？”牡丹最终打破了平静。

　　“恩，应该吧。我觉得他不会骗我。而且回想起他以前的行为举止，确实与常人又不太相同。”

　　“人没有心怎么能活？就算是你也不能够啊。”牡丹还是不太相信。

　　“其实我觉得他所谓的无心，不是真的没有心，而是没有人的感知吧。比如七情六欲，比如爱恨情仇之类的。”

　　“那这还不好办。找个东西吓吓他，找个美女勾引他，而且这一天下来我看他能说会笑的，也挺正常的。”

　　“我想可能又没这么简单。你说，”小狸突然翻身坐起正对着牡丹，“会不会现在在他身上的心不是他自己的心，就是说这心是别人的，只是长在了他身上，所以与他不合。于是他要去找回他自己心。这就是那颗黑晶石要他去心狱的原因。”

　　“如果他的心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这我也不知道啊。”

　　“我倒是觉得你太相信他了。而且还暴露了自己的真身。”牡丹还是觉得小狸太单纯。

　　“不。你不理解，当我第一次看到彩色时的那种感觉。而那个颜色是他带给我的。我也曾经以为只是晶石的原因。可是直到我进了宫，看遍了天下的奇珍异宝，也没有哪颗宝石能够在我眼里散发出同样的光芒。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牡丹用手指点了点下巴。

　　“什么人？”

　　“比干的儿子。”

　　“比干的儿子？”小狸被牡丹的话勾起了兴趣，一咕噜爬坐到牡丹的身边。

　　“恩。那是我还只是他家里一朵普通的牡丹花，是他亲手将我栽种的。可能他特别喜欢我吧，便把我栽在别致的花盆里，然后摆放在他的书房内。每天亲自抱我出去嗮太阳，给我浇水，又亲自把我抱回书房的花架上。”

　　“这么说他还是个大好人呢。”

　　“恩。这些都是过去了。就是直到他第九个儿子过世之后，我听他说他儿子是没有心的。还让他儿媳妇带着孙子隐姓埋名离开家。”

　　“你说什么？”小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因为时间实在太久了，我记得不太清楚。但是我好像记得他也递给他儿媳一颗亮晶晶的东西。说是一定要保管好，是命根子什么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会不会莫邪就是那个老爷的后人，也就是国父比干的后人？”小狸激动地紧紧抓住牡丹的手。

　　“你别激动，现在我们也还不能确认啊。”牡丹反抓住小狸的手，让他安静下来。

　　“那你知道他的后人去了哪里？”

　　“我哪里知道啊。不过你说莫邪姓什么来着？”

　　“子。他说他姓子。”

　　“如今好像很少有人姓这个姓啊。”

　　“这个姓怎么了？”小狸不解。

　　“比干就是子姓啊。”牡丹思虑了一下。

　　“什么？如此说来，他果然是比干的后代。也就是说，他这样是我的先人造成的！”小狸突然又自责起来。

　　“如果不是苏妲己挖了比干的心，现在莫邪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而且还会英年早逝。都是我们家族的错。”小狸想到这里，又垂下泪来。

　　“哎哟，我说你个傻小子。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啊。他可怜，难道你现在这样就不可怜吗？”牡丹见不得小狸难过的样子，将他搂紧怀里安慰道。

　　“姐姐，你说我要不要去和莫邪道歉啊？”小狸哭的一抽一抽的。

　　“我觉得不用吧。既然他没有向你袒露身份，你又何必拆穿。这事既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你和他就能背负得起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恩。”

　　莫邪的房里，一双桃花眼也是一眨不眨的出着神。经过了一天一夜，他终于可以静下来好好想想关于小狸的事情。第一次看见变身的小狸的时候，即使不害怕，震惊是肯定的。但想起太公说过晶石不会伤害“好”的妖怪，莫邪也就坦然了。之后他又想起以前小狸曾说过自己家的祖先跟着苏妲己做了坏事，所以遭了诅咒，如今又结合他是只九尾狐来看，小狸的祖先莫非就是苏妲己？可这么一来，自己和他倒成了世仇了。按说仇人见面应该分外眼红，可莫邪想通了之后并没有任何感觉。该恨他吗？事情也不是他做的，不恨他吗？好像真的不恨。仔细想来，小狸还是那个小狸，天真单纯却又总让人看不透，但晶石证明了他是只好狐狸，自己好像也失去了恨他或伤害他的理由。况且在莫邪看来，祖上的事情已经与他们也都无关了。虽然自己因此没了心，可小狸也因此瞎了眼，真比起来，也不知道谁比谁更惨一些。为此他又庆幸自己没有向小狸透露身份，不然按照小狸的性格，估计不以死谢罪也会对自己惟命是从了。如此一来，倒像是自己仗着祖上的事情欺人太甚了。看来还是早日和小狸一起找到月老，把这红线剪了，然后各自安生两不相欠为上。想通了这些，莫邪便翻身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各自起了床，吃了早点便又上路了。一路上，小狸默默的跟在莫邪的身后，也不甚言语，好像在想着什么。突然，莫邪停下了脚步，小狸一不留神撞了上去，“哎哟”一声退了一步。随即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大眼瞪小眼了。看着莫邪不做声，小狸顿了顿，双眼真诚的向莫邪道了声歉：“对不起。”莫邪看着小狸这般严肃的样子，先是一怔，便微微含笑道：“没关系。”顿了顿，又说了声：“我们快走吧。”

　　“恩。”小狸得了莫邪的原谅，一瞬间身子骨都轻了，报以莫邪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心的与他并肩前行了。牡丹看着这一幕，心头一热，也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