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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冰骨(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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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月明听到他爹的名儿,怒火攻心,恨不得将外面的人撕个粉碎,他对着船雪道,“快将‘冰骨’给我。”
船雪被月明的气势逼得连连倒退几步道,“就算你拿冰骨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放人的。”
月明寒着脸道,“我别无选择,我不能再失去亲人了,更何况这‘冰骨’本来就是我爹的,快些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太尉道,“冰骨到底是谁的,并不重要,我已有法子了,你们勿要争论。”当音容数到第十声的时候,他拖着病身率先走出屋子,看到音容正举剑向女人的脖颈割去,他道,“且慢。”随后,船雪和月明跟出,不离其左右。
音容见说话的人正是太尉,他住了手道,“太尉来交‘冰骨’的还是来交大禹后人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皇上听闻太尉大人私藏大禹后人,很是生气,太尉要想自保的话还是交出‘冰骨’和大禹后人,皇上定会饶你一命。”
太尉仰天笑道,“你们国师在我府邸安插耳目多年,想必已胜券在握,既然我是戴罪之身,还要那冰骨做什么?”
音容道,“国师只是替皇上办事,是皇上请神医进殿,我等只能奉命行事。”
太尉道,“原来如此,你要‘冰骨’也非难事,只是那‘冰骨’不在我们身上。”
音容诡异一笑道,“不在你们身上?你当我是三岁童吗?谁不知冰骨在神医手里。难道还会藏在这女人身上?”
“正是。”太尉故意诈他,“冰骨并不在神医手里,那是只是传闻,不可当真。当年,孟不达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早已将‘冰骨’托付给他的妹妹孟好保管,只是她精神有异于常人,不知道将‘冰骨’藏在何处,不如你先放了她,容我给她好好说说,让她回想一番所放之处,我必将‘冰骨’取出交给你。反正,你们都已设下陷阱,我们也无法逃脱,若你将她杀死,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冰骨’的下落了,你如何向国师交差?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音容想了想,觉得此话有理,他虏走这女人时百般逼问,她仍旧是装疯卖傻,谁也不知道冰骨在哪里,传闻女神医身上有冰骨,她的骨头才会如冰冷一般,若是中寒霜毒的人,骨头也会如此,兴许真的是传闻呢?
音容道,“太尉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我如何才能相信你?不如将楼船雪交给我做人质,等你们想办法拿出冰骨的时候,我再将她放了。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放人的。”
月明看了看船雪,抢白道,“我来做人质,这是我的家事,与她无关,我不想再受此人的恩惠。”
船雪启了启朱唇,刚想说话,太尉却抢了去道,“冰骨本是孟家人所有,让我做人质吧,孟家的人比我更能说服她。”
音容想,反正他们也逃不出这屋子,何况再过一会儿,奚斤就会领兵前来,他得抢在他前面拿到‘冰骨’,便说道,“我只给你们半盏茶的功夫,若是还取不来,别怪我翻脸无情。”
船雪与月明异口同声道,“穆伯伯”“姑父”。
太尉对月明道,“孩子,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对她说。”
月明将耳朵凑过去,只听太尉细语交代一阵,大惊失色道,“姑父,你,你不能这样……我不同意。”
“你若还当我是你的姑父,便照着我的话去做。”太尉说完,向音容走去,音容只得将孟夫人放了过去。
孟夫人的嘴被塞着,无法言语,只得拼命摇头,示意太尉不要过去。
太尉对他们三人摆摆手道,“去吧。”然后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心痛至极,太尉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船雪与月明将孟夫人搀进屋子,解开她身上的绳索,拿下塞布,孟夫人欲将又向屋外跑去,却一把被月明死死拽住。
月明看着船雪道,“姑父说了,他的床下有块青石板,是活动的,可以搬开,那里有条暗道,可以逃到武周川去,他让我们带着我姑母逃走。”
“太尉呢?”孟夫人焦急,道,“我不走,我要和他同生死,你们赶紧走。”
月明一拳头砸在地上,道,“姑母,你放心,我一定将姑父救出来。”他又对着船雪厉声道,“快些将‘冰骨’给我,这本是我爹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船雪怔了半天,她红唇微启,眼神睥睨,字字婉转,声声凛冽,“这块冰骨不管曾经被孟伯父或者我爹掌管,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我父亲没有害你父亲,他是冤枉的。你若救人,便拿去吧……”
其他人不知道,船雪六岁那年,父亲为了救她,在临死之前将冰骨打入她的体内,她这才得以延续生命,只是,冰骨一旦离开她的身体,用不了多久,她便会消香玉损。至于天下传闻,她的骨头如冰凌清透,乃是冰骨的神力所致,只有她心里清楚,传闻就是传闻,真相并非如此。
“够了,不要再说了。是拓跋焘和你爹害死的,我不会放过任何与害死我爹有关的人。”月明打断船雪。
船雪将冰骨从掌心逼出,忧伤的交到月明手里,这是一块白色的玉骨,手捻着冬暖夏凉,一点也不像冰那样寒冷,十分轻巧,像绵柔的云彩。
冰骨一年四季有冷暖之分,但不管冷暖,表面都会形成一层氲!这氲在光下会有流动的感觉,象烟云流动,想必骨化成玉,良玉成烟,就是由此而来。
孟夫人一把将冰骨抢过,仔细观看道,“船儿,你从哪里来的冰骨?这不是孟家的家传宝物,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船雪面沉似水道,“孟家?我记得爹爹曾说,这是大禹治理沧浪之水后留下的,一直被大禹后人时代继承,后来,落入我爹的手里,被我爹保管着。那年,我们家遭到拓跋珪的追杀,在大冥山的时候,母亲曾带着我找父亲,母亲为了引开追兵,生死不明,我被国师的手下九服的毒掌打下悬崖,命在旦夕,是爹刚好救了我,让我带着冰骨逃命,后来被穆伯伯救下交给了我的师父。”
孟夫人道,“孟楼两家的恩怨就是从争夺冰骨保管权开始的,我曾见过我哥哥孟不达保管过,以为是我孟家之宝,如此看来,我也便是错的。至于,它以前到底归谁保管,悠儿,你也不要再纠结了,你要答应姑母,好好的与船儿一起保护冰骨。你不能拿冰骨去换你姑父,你知道么?你爹死也要守护它,若是此物丢失,关系着天下苍生。你若是拿它去换人,落入奸人之手,危害众生,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
一提到他爹,月明语气激昂道,“姑母,你告诉我,我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楼眉须害死的?”
孟夫人凝眉道,“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们,免得你们相互有芥蒂。大禹的故里在西戎,那里生活着一些戎人,他们随大禹一起治理沧浪之水,数年后,水被治理住,大禹将一块具有神力的‘冰骨’交给了和他一起治理水患的人看管,那些人传宗接代,他们管自己叫大禹后人,再后来,分成铁弗部,和析支部两大部落,两个部族经常因为争夺冰骨的保管权,相互残杀,最终以析支部胜出,得到了保管权,你们的爹就是析支部的族长,析支部一点也不团结,每位首领都为了争夺大禹留下的冰骨而拼的你死我活,咳咳……”
孟夫人又接着道,“析支部分崩离析,只剩下金部落,水部落,和火部落,金部落的首领是孟不达,水部落的首领就是楼眉须,火部落恐怕也已消亡或者融入了金部或者水部,眼看大禹后人越来越少,外族侵犯不断,孟不达与楼眉须也相互争夺过,为了不让外族抢夺冰骨,又歃血发誓合力保护,后来,冰骨被孟不达保管,成为孟家至宝,咳咳,咳咳。拓跋焘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率大军讨伐,楼眉须眼看要有灭族的危险,暗地里让孟不达带着冰骨逃跑,楼眉须带着一些族人抵抗,死伤无数,部分被捕,从这些被捕的人中,拓跋焘得知了孟不达逃跑的行踪,这时,楼眉须叛变,提出为拓跋焘效力,他领兵去拦截孟不达,结果两人都,都死了……”
孟夫人说着已落下泪来,她擦了擦又道,“冰骨,从此随着两个人的消逝也沉隐山河。我当时也被魏军追赶,一路飘零,幸好被穆太尉救下,他为了保护我,便娶我为妻,后来我托人找寻我哥哥孟不达的儿子,听人说都已惨死,我……”说道这里,孟夫人已是泪流满面。
月明恨恨道,“姑母,如此说来,我爹,我爹的死和楼眉须脱不了干系。”
船雪没理他,问夫人道,“伯母,您刚才讲孟伯父与我爹他们是被魏军杀死的吗?”
孟夫人继续道,“我听回来的将士们说,楼眉须和孟不达誓死抵抗魏军,皆被万箭穿心,也有的说他们俩为了争夺冰骨摔下悬崖而死。”
月明愤恨道,“如此推测,我爹就是被楼眉须杀死,夺走了冰骨的,不然冰骨怎么会落入他女儿之手?”
船雪欲言又止,“我……”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父亲,那个部族首领,那个草原上的大英雄。“不,这不是真的。我爹不会背叛他的同族,不会的……”
月明抖着手,举起寒刀,“我现在就要为我爹报仇。”
孟夫人惊慌地挡在船雪面前道,“悠儿,姑母求你,不要将上代的恩怨牵扯到下一代,楼眉须已死,你何必抱着执念不肯放下?更何况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楼眉须就是杀人凶手,他的叛变也许事出有因,姑母求你放弃报仇,不要再与船儿为敌,你们应当肩负大禹使命,共同掌管好冰骨,莫要让它落入奸人之手,姑母求你了……”
这时候,外面的音容又开始大声问道,“时间已到,你们该交出‘冰骨’了吧。”
月明挣开姑母的手道,“孩儿不孝,不愿再失去亲人,孩儿只能拿冰骨去换姑父。”
孟夫人松了手,在一边啜泣,她突然发现船雪面色惨白,直冒冷汗,关心道,“船儿,你,你怎么了?”
船雪的身体离开冰骨,已有所不适,强撑着道,“我已想出既能救人,又不失去冰骨的方法了。”说着对月明比划一番,直到他心领神会为止。
月明持着冰骨出现在音容面前道,“冰骨在此,可以放人了吧。”
音容见到冰骨果真在他手里,激动道,“快给我。”
月明道,“先放人。”
音容道,“一手交人,一手交冰骨。”
月明道,“好。”
太尉见月明拿冰骨换人,心中很是不安,见月明冲他点点头,猜想许是有了计策,便没有多言,静观其变。
月明见音容挟持着太尉走向中间线,他便也手持冰骨向中间线靠近,等两人均走到一处时,音容仍不肯放人,他将冰骨向上空一抛,音容也只将太尉往过一推,飞向空中争夺冰骨。
说时迟那时快,船雪早已做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势,她就等这一刻出现,然后拼力跃起,用三根秘银丝将冰骨卷到她的手心,融回掌内。
音容因推送太尉,到底是晚了一步,见冰骨被船雪夺走,气的怒目切齿道,“放箭。”
此时,月明已经将太尉救到屋里,船雪也跟着进来。
随后,从窗户,门楣射进来的是一阵箭雨。
接着,射进来的是火箭,窗户,门楣全都着了起来,火势顺着易燃地地方蔓延,将他们圈在火海之中。
屋里屋外已是火光漫天,隐约还能听到,奴婢惨痛被杀的尖叫声,每一声都如厉箭,刺破屋内人的胸膛。太尉摇摇头,哀痛道,“罪孽,是我,连累了你们啊。”
月明边挡箭,边退到床边,太尉吩咐将床下的青砖取出,机关搬动,一条暗道自然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