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终彼岸花》玉笛童仙

30、回首梦醒

　　有的时候我们越是努力要记住什么却越是遗忘的彻底；有的时候我们越是想要忘却的那些，可记忆就越是清晰…..
　　“听说地府有种很美的花，叫‘彼岸花’好想去看一看….”
　　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飘入湖心，画出片片涟漪….少年随手拿起一粒石子扔了过去，落叶飘向远方，湖面依旧是那般清澈；岸边的身影映到水中如诗如画….
　　“你为什么不理我？”少女微愠道；
　　“开在那种地方的花有什么好看的！”
　　“洛玄雨！！！”
　　“你这小妖居然也敢直呼本少爷名讳了？！前不久还感激涕零地跟在我屁股后面，说要报答我呢？！女人变得还真快！”
　　“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想过你是这样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鸾雪一板一眼无比认真地说出自己的看法，让一旁的洛玄雨苦笑不得；
　　“渍渍，谁说女妖都会魅惑男子的？我就遇到一只又笨又蠢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丑妖怪！”
　　“洛玄雨！！！！”
　　见事情不妙，少年本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真理起身就逃；而这厢被惹恼的鸾雪怎可就这么放过他；
　　“你给我站住！你说清楚，谁又笨又蠢了！还有你才丑！！！”
　　湖边追逐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却又突然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如果记忆可以打开那么洛玄雨宁愿永远沉醉在那个世界里……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谁也无法察觉的落寞；对于鸾雪，他有过犹豫，也有过困惑，彷徨之后他驽定了自己的感情，她是那般重要任谁也无可取代….
　　“臣去意已决，还望陛下成全！”
　　“放肆！洛玄雨，你哥哥如此现在你也如此，你们将天条视为何物！”
　　“请陛下成全！”
　　“成全？！好啊，刚刚下界来报说王天悟的余党最近很是嚣张，如果你能解一举决掉南境余孽在百枯堂的势力，我倒是可以考虑成全你。”
　　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无从选择……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洛玄雨独自一人走上山坡将自己置于一望无际的空旷中；
　　无尽的厮杀，悲鸣；一切令人作呕的血腥场面对于置身于其中的洛玄雨来说都变得苍白，他只想尽快地结束这场战争离开天界和他最爱的人远赴天涯…..
　　“洛将军，南境妖王已经将分散的妖兵聚集到一起看样子是打算破釜沉舟了。我们….”
　　“既然他们想清楚要鱼死网破，那么我们也没必然客气了；一个不留！”
　　事到如今，洛玄雨很清楚他根本没有退路；既然杀了就索性杀个彻底，否则自己和鸾雪将永远没有安宁之日。
　　最后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黎明，当王天悟泰然自若地出现在洛玄雨面前时，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熟不知却是他苦难的开始。
　　想到这儿，洛玄雨感到胸口隐隐发疼；不知是旧伤发作还是他心中郁愤难平。
　　“洛天神不舒服吗？”
　　“怎么顾大人，难不成你想我了？”洛玄雨回过神来，见到是顾暝不耐烦道；
　　“呵呵，洛天神还是这么幽默；我倒是想问你在想什么？”顾暝寻着洛玄雨的目光看向远处的袅袅烟火；
　　“我在想顾大人想的….”
　　“哦？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正因为不知道才会猜测，不过我这人愚钝能否请顾大人明示呢？”
　　“洛天神还是不要绕弯子了，到底想说什么？”
　　“顾大人当年血洗柳府的时候，可曾留下过活口？”
　　原本以为洛玄雨会继续不疼不痒地和他打太极，不曾想他竟然会提起那件事。顾瞑皱着眉，沉默半响道；
　　“洛天神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大人说笑了，早些年我在天庭的司空台翻阅旧档案时曾发现了一份当年顾大人提交的有关西京柳府的调查报告，上面提到过一件事。”
　　“那些旧事顾某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就算洛天神想问什么顾某也无从回答啊。”
　　“好吧，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既然顾大人记不得了；不提也罢。”
　　洛玄雨伸了伸懒腰走向江边，顾暝没有回头看他半眯着眼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让人惶恐的夜晚，凄厉的惨叫的声；冲天的火光伴随着草木被烧焦的刺鼻气味不断刺激着顾瞑的神经；冷眼看着妖魔之间的残酷厮杀，内心却无比煎熬。
　　“哇，哇…….”婴儿的啼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人！”闻言，顾瞑掀开轿帘，只见阳儒怀中抱着一个襁褓，里面竟然有一个刚刚出生不久尚未足月的婴儿；
　　“这孩子是…….”
　　“说出来大人可能不会相信，这是桃花门柳大小姐的孩子。”
　　“柳梦瑶？！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顾瞑十分诧异，印象中这位柳小姐已经足不出户两年之久，怎么突然冒出个孩子来？
　　“大人，柳大小姐拼死保护这孩子，现在已经身负重伤恐怕命不久矣；她再三恳求属下一定要保这孩子一条命，属下看着实在是不忍心所以…….大人您看……”
　　顾瞑看了那孩子很久，而后收回视线放下轿帘；
　　“大人…….”
　　杀戮与火光渐渐远去，顾瞑站在一处高山的山顶望着跑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人果真还是不忍心……”
　　“因果轮回，能少一分杀戮就多一份安心；说到底终归是我亏欠了那孩子，希望他可以平安地长大再不要卷入这恩怨是非中来…..”
　　【萧靖庭，究竟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夜，来的深沉；虽然少年无法通过双眼感知它的来临，可当夜风带着熟悉的野姜花香堂而皇之地钻进草庐中时，他便明白此时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当然也是他所期待的….
　　梦里，老者依旧是那般道骨仙风；站在不远处慈祥地注视着他。少年不断地奔跑，想要追上老者的步伐；他呼唤着，却发不出声音。老者越走越快脚下的步子苍劲有力，很快便消失在一片苍山之中，而最后的画面则被定格在山顶的七彩霞光里….
　　那光芒真的很美，美的令人陶醉向往；每每至此凌天竹都想走近那片苍山，可这似幻似真的梦也总是在这一刻被惊醒。睁开眼依旧是漆黑的世界…..
　　【师傅，您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你怎么醒了？”
　　不知什么时候，洛玄雨坐到了窗台上，与远在天边的满月一起勾勒出一副美好的画卷可惜凌天竹看不到….
　　“玄雨，你阻止了风凛樾对逍遥山庄的行动，就不怕天帝怪罪你吗？”
　　“怪罪？哈哈哈，我说凌天竹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好笑吗？天帝？怪罪？他早就怪罪过了，当初派我去剿杀王天佐不就是想借百枯堂的手除掉我吗？怕？如果说当初因为鸾雪我对他还有忌惮；那么现在，他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洛玄雨！”
　　“你又想和我说鸾雪是吗？！”洛玄雨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凌天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望着他的方向，而后，勉强地笑笑；
　　“我会离开几天，这几天恐怕要辛苦你了….”
　　“离开？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找一个答案…..”
　　深知凌天竹的性格，洛玄雨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阻拦，只是淡淡地说道；
　　“好吧，自己小心，早点回来；要不瑾萱那丫头又要大吵大闹了。”
　　凌天竹轻轻皱了一下眉梢，道；
　　“知道了…..”
　　第二天的清晨，凌天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顾暝的草庐；一个人背着宝剑走了几十里山路，空气中混着泥土的芳香，让他沉重的心情舒缓了很多。经过几天的调整逐渐适应了黑暗的他也开始变得平和，虽然看不到东西，但心中却似乎很清楚他要找寻的方向，或许冥冥之中他恩人在指引着他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凌天竹停下了脚步；大概是许久没有步行过这么多山路的缘故，略感疲惫的少年拭了拭额上的汗珠；随手摘下一片巴掌大的绿叶饮干上面的露水，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颜；
　　“是这里吗？”
　　摸索着走进了梦中的密林，少年感觉身上暖暖的；就像是沐浴在阳光中一般。伸出手随意的拨了拨，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他的周围包裹着他；难道这就是他在梦中看到的七色霞光吗？
　　“凌天竹……”
　　“你是谁？”伸出手试图继续触碰那久违的温暖，霞光随风浮动，凌天竹的身影在那光芒中显得十分渺小。
　　“你到底是谁？”
　　“凌天竹，你的眼睛，还有你现在功力不断流失的根源在于你的心；《清寒经》和你的伤都只是诱因而已…..”
　　凌天竹心中一震；他功力流失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为了瑾萱也为了所有逍遥山庄的人，他必须隐瞒。
　　“阁下请报出名讳，天界的还是妖族的？”凌天竹向后撤出一步一只手早已握上了剑柄；
　　“你不必紧张，吾非天界之神更不是妖族中人….”
　　“那么，阁下假借姜师尊之名引我至此究竟有何目的，可否明示？”
　　“并非是吾假借姜长青之名引你至此，而是他希望我可以帮你….”
　　“你认识姜师尊？”
　　“在下孟辰逸…..”
　　凌天竹没有焦距的眼眸中映出七色的霞光，不可思议道；
　　“孟辰逸？难，难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