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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副将季蘅(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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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季蘅卸下铠甲只着平时的轻布衣裳,在演武场独自练习射箭。
‘叭’箭头稳稳地射进靶心,季蘅反手从箭筒里又抽出一支箭贴于弦上,张开臂把一柄银色长弓拉成一轮满月。
‘嗖’,红色箭羽如闪电般在空中飞过,在此前那支箭的旁边深深地没入了靶心。
“好,季将军好箭法。”高小蝶拍着手,从演武场的平台上跳下来,笑着对季蘅说道。
“参见王妃。”季蘅放下手中长弓,朝小蝶行礼。
“季将军不必多礼。”小蝶轻扶季蘅的手让她起来,又转头把那长弓拿在手里细细把玩,想到季蘅不费力地就把弓拉开,她也张开手臂学着之前季蘅样子把弓拉开,不想到却只拉开了一点点;自她走向季蘅后,场上操练的士兵都自发地停了下来朝这边张望,此时见这位娇贵的靖王妃拿起了季蘅常用的弓便都好奇地凝神观望。
小蝶暗暗卯足了劲再用力一拉,长弓也只是比刚刚多拉开一点,场上看热闹的将士们见状都纷纷笑了起来,小蝶脸微微有些红地把弓递给季蘅,说道:“我在金陵甚少练箭,只以为弓箭骑射不过寻常玩意儿,今日有幸一睹将军风采也是婉妤的荣幸。”
“王妃过誉了,末将征战沙战,弓箭骑射本就是必修之项,就像王妃自小必习的针功女红一样。”季蘅不紧不慢地回道,“王妃与季蘅比弓箭自是不如,但若让季蘅与王妃比起这些女儿家的活路,怕是季蘅连万分之一也比不上了。”
“谁说金陵女儿就只习针功女红?弓箭骑射我不如你,但论武功修为,我不一定比你差。”小蝶见季蘅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不服地说道。
“哦?”季蘅好奇地看着她:“不知王妃师承何家?”
“悬镜师掌镜使夏冬夏大人便是自小教习我的师傅。”小蝶看着季蘅,得意地说:“如果季将军不介意,我们比划比划?”
季蘅轻藐地笑了一声,正要答话,列战英却抢先一步说道:“王妃,将士们操练惯了,下手也没个轻重,再者,季将军拳脚上的功夫都是末将们私下教授的,也没个章法,王妃受教于夏大人门下,季将军哪里是您的对手?”
“列将军是怕王妃伤了我不成?”季蘅看着列战英,冷冷地问道。
“战英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怕我下手没个轻重,伤了王妃?”季蘅抢白道。
“我……”
“好了,列将军,我与季将军只是切搓武艺,自是点到为止,你就不必多言了。”小蝶出言打断列战英,又对季蘅道:“季将军觉得如何?”
“那季蘅就承教了。”季蘅把手中长弓交于一旁的士兵,单手做一个请势。
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将士们自发地以两人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都兴致勃勃地准备看这场热闹。
小蝶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对季蘅说了句得罪了便率先出招与她纠缠在一起。
列战英看着打的难分难解的两人急的直踩脚,边牧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季蘅有分寸。”
两人说话间,小蝶一个飞身把树枝刺向季蘅,季蘅微微侧身躲过,也不等小蝶停稳身影,季蘅便双手成爪朝小蝶的后背抓去。
围观的众人看到季蘅凛冽的招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蝶感受到身后强烈的杀气,既不回头也不闪身避让,只是轻轻勾起嘴角等待着招式的降落。
“季蘅,”列战英紧张地出声喊道。
季蘅本就起了试探之心,见此也不收掌力,直直地往小蝶冲去。
就在季蘅的手刚要确碰到小蝶身体的时候,小蝶突然回身,右手直直地朝季蘅的眼睛刺去。
季蘅见此大惊,慌忙收回内力,因收回之力太急,一时无法全然掌控,竟连连退了数步才稳住身体。
小蝶迅速出击,以树枝为剑直逼季蘅胸口,季蘅躲避不及,胸前被树枝挑了条长长的口子。
围观的将士们见状都纷纷拍手叫好,季蘅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蝶满意地把手中树枝扔掉,拍了拍手得意地对季蘅笑道:“季将军还觉得金陵的女儿家就只会做针功女红么?”
“这王妃是不要命了吧?”边牧看着场上得意的高小蝶不可置信地问道。刚刚她用来制衡季蘅这招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季蘅躲闪不及便会被伤双眼,而小蝶亦会被季蘅强劲的内力所伤。
“……”战英没有接边牧的话,只是表情凝重地看了看季蘅愤愤离场的背影,又看了看场上独自得意的高小蝶。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倒是去是不去啊?”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一匹五彩的缎子,萧景琰牵着陪伴自己十年的雪龙马在河边喂水,小蝶站在不远处微微有些不耐地问道。
“不去,”萧景琰连头也没抬一下地应道,说完之后又补充道:“你也不许去。”
“为什么呀?那多好玩啊,他们都可以去为什么我就不许去?”小蝶不依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不许去就是不许去。”萧景琰也不解释,只是强硬地说道。
“萧景琰,你就是死心眼,亏我跟你说了这么半天,简直就是对牛调琴,”小蝶气呼呼地对萧景琰骂道:“你就是一头倔牛,不,你不止是一头牛,还跟你身边的马一样,是头只会喝水的大倔水牛,哼。”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萧景琰挺直了脊背,抓住马缰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着白色。
“说了这么多,你倒底去不去呀?”
“不去,皇长兄说了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你真是个死心眼儿,亏我跟你说了这么半天,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你就是一头倔牛,一头不知变通的倔牛。”
“哎,倔牛怎么不理人啊?”
“随你怎么说,我肯定是不会去的。”
“靖王哥哥这头倔牛从来不喝茶,喝水如饮牛。”
“对,他不仅仅是头大倔牛,还是头大水牛;整天就知道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水牛不喝水喝什么呀?我就是头大水牛。”
那一年,那个明媚如阳光的少年也曾像今日这般央求过他;如果不是那一场大火,如果九年前我在金陵,如果小殊还在……
九年了,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在自己离开金陵时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等自己从南海回来后一切都已变了模样?
自己敬重的祁王兄被父皇赐死,赤焰军主帅林燮一家变成了逆犯,晋阳姑姑与宸妃娘娘双双自杀,那一年的京都到底经历了什么?
“景琰,萧景琰。”还在对他软磨硬泡的高小蝶见他半天没反应,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狠狠地扔在了他前面的水里。
“如果你真的想去,等过几日我从潭州回来,你随我一起去。”萧景琰收回飘远的心神,轻声对高小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