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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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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顾瑾猝然惶惑以对却仍拼力维持最后姿态,陆茉幽盈盈一笑幽深眼瞳只把她看住,半晌后方才再度张口:
“今日,多谢顾姑娘款待,拜别。”
言讫,不待顾瑾回话她浅浅施了一礼回转而去。只是一转身,那维持在面色的浅笑便倏然消散,始终拼力抑制在心底的恐惧惊忧此刻都系数浮上,连带扶住白萍的手也微微颤抖,白萍死死将她撑住,直到挺直腰身上了马车。
她那一句话半是忍耐不住,另一半却是冒险施为。顾瑾与简辞相见那场景已然不是相似,分明是十足十的一模一样,她刹那间掠过顾瑾也是同她一般重生而回的可怕念头,于是这一句话便没有克制的脱口而出。
然而,她似乎不是。
陆茉幽隔着车窗那层薄薄车帘看向仍立在亭中的顾瑾,眸色深沉,此番也算公然挑明,只怕今后再难维持面上平和。
“走吧。”
她淡淡一语,收回目光,眼瞳虽颤抖,那却只是对于简辞的担忧。
“姑娘?”
小梅惊惶扶住顾瑾,却原来是顾瑾眼看那马车扬长而去,竟是一个不稳险些跌倒,顾瑾堪堪被扶住便整个人软在小梅身上,可那一双眼眸仍旧怨毒看着愈来愈远的马车。
她还是小看了这陆茉幽,即便早已将她想的万般皆全,可还是小看了!她银牙暗挫,没料想到她竟敢如此犀利直白,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她忽而一手推开小梅,小梅满面惊愕,却见顾瑾满眼愤恨咬牙道:
“去十一皇子府,告诉他,我病了!”
暗处,只觉一阵风袭过,草木皆动。
这一来一往,到小梅去十一皇子府报说时,已是酉初。
简辞淡淡应了一声,那传话而来的小梅霎时焦躁还欲多嘴,只被简辞淡淡一眼扫过,霎时便将话都吞了回去,慌张退去。
他眸中浮现淡淡厌色,她将手触的愈来愈深了,竟还试图掌控他的思绪。只是这样的手段,她却乐此不疲的玩-弄着。
这边人刚一退去,便听到有一道洪亮醇厚的嗓音自门外传来:
“我怎么隐约听说谁病了?”
话音落,只见一着黑色束身长袍的男子推门而入,身量同简辞相当年约二十眉目清朗如画,话虽一本正经,可那一双眼眸却满是促狭笑意。
“嗯,顾瑾病了。”
简辞不经意般回话,手下却没停的继续写字。
“她么?她的病我可看不了,那是妒病。”
他忽而大笑,但又突然停住,看了简辞片刻道:
“你心情不错。”
简辞唇角略是抿住,淡淡嗯了一声,只是随即出口的话却是与温柔神情大过不符的萧冷:
“惊刃的心若是再收不回,便只能放弃了。”
“你那好属下只怕更听秦家的话,虽说是你自幼便跟在身边了的,可毕竟是出自秦家。秦家有意扶持你登上皇位,这满朝中似乎最是合适拉拢的便是右相,只是他们也忘了,右相长女可是太子妃。”
那男子睿智眼眸忽而一动:
“也或许你那舅舅本也就是打了这样的心思?让你依附太子再伺机谋事?”
“大约吧。”
简辞收手将笔搁下,只是提及此事他便很是意兴阑珊。那男子看他不欲再提此事,便顺着他心意一笑换了话题:
“怎么,今日那陆家小女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讨得殿下如此欢欣?”
他好奇得紧,到底是什么事情令竟能令这顽石冰块一般的人能有如此愉悦神情。
“她是大逆不道,竟敢将我比作松针露珠。”
简辞拿起棉巾拭手,只是眸中那柔情怎样也遮掩不住,那男子啧啧出声走到近前,简辞亦不以为杵,甚至勾唇一笑。
这小女子愈发大胆了,只是她说,她喜欢的紧,决然不会放手,看在这一句的份上,他是否该思量原谅了她?
不过,一前一后,跟着顾瑾的惊刃和跟着陆茉幽的悬刃报回的话,却截然不同。惊刃并无胆子篡改陆茉幽说出的话,却将陆茉幽生生杜撰成了一个跋扈少女糟粕不堪,在他口中说来,顾瑾大约是被陆茉幽气病的。
他将棉巾放下,抬眼看窗外天色渐沉,却忽然有一种等不到天黑的感觉,他迈步便往外走,那黑衣男子携着笑意追问:
“你去治妒病么?”
简辞霍然回头一眼锋利射来,他大笑闪身避开。
“上官危,我不介意用你研的哑药泡茶给你。”
他淡淡一语携着萧冷,那男子的笑声霎时截然而止。简辞勾唇一笑,身形一动便没了踪迹。
这一路去的极快,到得念心阁时不过天将黄昏,她的卧房窗子开着,只是当他跃窗而入时,却看到她正沉沉睡在榻上,已然入夏,她却将薄被紧紧盖住,捂的额头满是细细汗珠却仍未曾醒来。
他心一紧,便匆忙几步上前一手盖住她额头,随即松了神色,再看一眼旁边用布盖着的绣架,他眉头又淡淡蹙起。
她是太累了,才会睡的这样沉。
可她也是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她要证明给他看,只有她才能站在他身旁。
眸色愈发温柔,他抬手为她抹去额头汗珠,又将薄被略略拉下一些盖在胸口,只是露出她穿着淡淡青色的里衣时,忽而却有些心猿意马。
心内狠狠叹息一声,他转身自袖中掏出一个小木罐放在桌上,再回眼去看陆茉幽,便浅淡一笑,禁不住又凑到她耳边如同蛊惑一般悄悄说话:
“什么时候,用你的松针露珠,煮一盏茶给我?”
而她竟好似睡梦中有所感应,竟浅浅勾唇,自鼻中逸出一丝梦呓一般的应声,这一下,十一殿下竟是愈发心头愉悦,待要弄醒了她,但看她满身憔悴却又实在舍不得,淡淡叹息过后只用指腹在她颈间摩挲几下,便抽身离去了。
方才跃出窗口,便陡然见后花园草木中一处略是一动,他皱眉旋身落地,在一颗木樨下隐住身形,便见一个同悬刃一般装束的银面具黑衣人倏然窜至他面前单膝跪地行礼。他冷冷看去,那人便低声回报:
“方才主子刚一进去,惊刃也随后便到,略一停留就走了。”
简辞眉峰猛然聚拢,眸中霎时闪过杀色。
“他可曾发现你?”
“不曾。”
简辞眉眼中戾色愈发浓重:
“令悬刃再派一人守住这里,必要万无一失。”
话音落,他人便一跃而起,御风而去。
秦家是否会对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