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重生记》路遐

51、迎新年巧思制新装

　　王氏仔细打量起佑祜鲁氏绣的葡萄，赞不绝口：“好鲜亮的绣活，二嫂子好手艺呀。”

　　齐布琛对着二伯母使劲眨眼，却听二伯母道：“不是我手艺好，是谧姐儿给的花样子好！有了这样别致的花样子，就是再普通的绣功，也能绣出不一般的绣品。”

　　王氏惊讶地看着女儿：“这是你给二伯母的花样？我记得夏宁给你的花样子里面没有葡萄的，这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齐布琛本想瞒着额娘的，无奈二伯母不知配合，她便只好自己解释：“这不是找来的，是我喜欢额娘的石榴扇子，又见了二伯母院里的葡萄，便自己想着画的。本来是画着玩的，只是我吃了二伯母的葡萄，也没别的东西回赠，就把葡萄图送给二伯母了。”

　　当日想到葡萄花样，确实是因为见到佑祜鲁氏院中的葡萄。不过齐布琛并不是随意画的，而是用心勾勒出最适合做旗袍的图案。这会儿若是额娘要较真，她还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幸好王氏并未深究，只对佑祜鲁氏笑道：“谧姐儿小孩子家家的胡闹，这图样虽新鲜，却匠气了些，二嫂子抬举她绣出来，也做不得炕屏。”

　　“我没打算做炕屏啊。”佑祜鲁氏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那些诗画摆设的我不可懂，也不喜欢在屋里放。这葡萄图我倒是爱极了，打算做件长袍过年穿。”

　　王氏再次打量，这葡萄藤缠绕得宛如游龙，饱满的果实点缀其间，做成长袍倒是活泼热闹。适逢佑祜鲁氏有了身孕，多子的葡萄她穿正好，王氏心叹女儿歪打正着，嘴里却道：“既然二嫂子看得上，做成长袍倒可行，总算没浪费二嫂子的好绣功。”

　　妯娌二人又聊了几句长袍款式的变化，王氏怕扰了二.奶奶休息，就带着齐布琛回去了。

　　齐布琛本以为这一关算是过了，却被额娘拉进正房，点着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真是爱显摆，才描过几幅花样子，就敢自创图样了。你在咱们院子里显摆也就罢了，怎么还闹到大房去？既然你都能给二伯母整治新衣裳了，那额娘的新衣裳呢？”

　　额娘这是敲打自己呢？还是在吃二伯母的醋呢？

　　齐布琛心念转动，在收敛和显露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才笑道：“额娘的花样我早准备了，只要额娘把夏嬷嬷借给我，定能给您做一件独一无二的衣裳。”

　　“你还真是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啊？”王氏也来了兴致：“那你就试试吧，让夏嬷嬷跟你去。要是你画不出好花样，额娘过年没了新衣裳，可要罚你学针线哦。”

　　齐布琛也不露怯，痛快地答应下来，带着夏嬷嬷到库房里一通翻检，找出一批缃色缎子，依着王氏的尺寸裁剪，领间嵌一道窄窄的杏红牙子花边。在夏宁缝制衣服时，齐布琛又从记忆里挑选出一个适合节庆穿用的花样，小心地描绘出来，再由绣工最好的夏嬷嬷比量着位置，绣到新制的袍子上。

　　忙忙碌碌中，一个月过去了，齐布琛生辰这日，给额娘送上了做好的新衣。

　　王氏轻抚着针脚细密的团花双蝶闹春风图案，一时间爱不释手。

　　这图案起于前朝，在江南甚为流行，江南女子爱用淡淡的水墨画在牙色绫子上，或作帷帐，或作镜套。齐布琛将原有的大团花缩小数倍，在长袍上成对刺绣，便是后来宫中盛行的图案——“喜相逢”。

　　王氏少不得又问女儿从哪里得来的图样。齐布琛早已想好了说辞，只说曾在苏木夫人家里见过画着这个图案的淡彩瓷器，便依样改了改用到刺绣上。她这话倒不是完全瞎编，再过十几年，这种花型的确也用到了官窑瓷器上。

　　王氏心里感动，夸赞道：“谧姐儿长大了，都能给额娘做衣裳了。”

　　齐布琛倒有些讪讪的：“这衣裳是夏嬷嬷和夏宁做的，我只是出了几个主意，还差得远呢。”

　　“会出主意就不错了，何况我闺女出的都是好点子呢。”王氏笑着摸摸女儿光溜溜的额头，伸手欲把她揽入怀中，却被一双稚嫩的小手挡住了。

　　丰生像条灵活的泥鳅，一溜烟钻到王氏跟前，一把拽住额娘的手，对着齐布琛叫道：“姐姐！”
　　屋里突然静了下来，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丰生。

　　翻过年后，三少爷虚岁就有三岁了，却一直不会说话，三奶奶急得不行，用尽了法子，三少爷却迟迟不愿开口。没想到今天没人诱哄，三少爷竟然主动叫了大姑娘，这可是三少爷第一次说话呢！

　　王氏一脸的不敢相信，轻声问儿子：“福哥儿你说什么？”

　　“姐姐。”丰生又叫了一声，声音洪亮，吐字清晰。

　　齐布琛喜不自禁，一把抱起弟弟，让他面对着王氏，哄道：“福哥儿，叫额娘。”

　　丰生迟疑了片刻，就在王氏开始失望时，丰生突然响亮地叫了一声：“额娘！”

　　王氏欣喜万分，抱过儿子亲了又亲，反复让他叫人。大概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丰生竟然十分配合，一遍遍叫着“额娘”和“姐姐”，逗得一家人开怀大笑。

　　这份欢喜一直持续到晚上，大房和二房又一次在厅房团聚，围拢在一起吃了年更饭。席间二爷运苏拿出三封信，原来关内局势逐步稳定，军中允许将士在年里给家人报平安，大家这才得知大爷党善、四爷孔果岱和大少爷昂吉达分别驻守三地，所幸各自安好。

　　期盼已久的平安信，让伊尔根觉罗家欢快的气息越发浓郁，大太太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揪心了大半年的大奶奶忍不住喜极而泣，科尔坤夫妇也为终于有了四弟的消息而欢喜。

　　不久后，齐布琛家再度传来好消息。

　　先前科尔坤帮运苏打理杂务时，多次到与礼部毗邻的户部办事。他脑子活眼睛利，计算起银钱又快又准，得到管银库的正关防郎中的赏识，想要他去做个司库。虽然只有从七品，却是实缺，而盛京户部又不像京城的户部那般关系复杂，只要在这儿做得好，将来升迁也是很有希望的。

　　科尔坤高兴地接了任命，只待过完年就去上任。他明白这职位虽是自己凭本事挣来的，却也离不开运苏牵线搭桥，一家人不好明着送谢礼，科尔坤只把对二哥的感激放在心里，只等日后再慢慢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