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尔露

9、梦魔

　　荒原之上，此时正下着一场大雪，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到处一片冰天雪地。

　　远处的高原被厚厚的雪花所覆盖，天与地似融为一体，尽头处像是一道雪白的瀑布从天而降。

　　“好冷......”红衣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臂抱于胸前，冒着刺骨的寒风艰难地走在雪地中央。

　　女子虽说有些狼狈，却丝毫不减她那妖艳的身姿和绝世的容貌，美得如同毒药，罪恶却又致命，给人一种堕落的美感。

　　狭长的双眉，飞扬跋扈，带着一丝叛逆和狂傲，美眸波光流转，那里蕴藏着无数的情绪，复杂难辨，但更多的是一种恨之入骨和刻骨铭心。

　　她的身影在无边无际的雪原的映衬下，更多的是一种孤寂和荒凉，但她始终倔强地挺直脊梁，高傲地向前走着，告诉所有人她很好，不需要任何人。

　　黑色的发丝上沾染了雪花，根根结了寒冰，她感到自己再走下去，就会冻死在这儿。

　　面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身体被冻得没有了知觉，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凝固。

　　“嘭——”

　　下一秒，女子重重地摔在雪地中，她张口想要喊“救命”，却发不出声音。

　　雪地中央一点红，渐渐被寒雪所覆盖，她渐渐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微弱。

　　模糊中，她在绝望中看见了一个黑影，他站在高原上，俯视着脚下的大地。

　　是他！
　　竟是他！

　　仅仅只是个模糊的身影，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想这辈子就算他化成了灰，她也不会忘记他，哪怕就只有一刻。

　　因为她是那么恨他，那么恨他！

　　她无时无刻都想杀了他。

　　“沧...漠...”女子声音充满着恨意，她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是一场空。

　　就在此时，一身穿冰蓝色长衣的女子突然出现，慢慢朝男子走过来，手中打着一把白色的伞，和男子并肩而立。

　　“不——不要——”红衣女子看着那道蓝色的身影，和她具有一模一样的容貌，只不过比她多了年轻和单纯。她害怕...害怕那种感觉...从少女的眼中，她看到了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爱慕，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他。

　　曾经所发生的一切再次在她面前上演。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再次像潮水一样向她凶猛地袭来，疼得她不能呼吸，只能紧紧地捂住胸口不停地打滚。

　　少女看着身旁的男子，陷入了痴迷。

　　他不是世间最俊美的男子，可他的身上有一种令她抗拒不了的气息，蛊惑着她，令她不能自拔。

　　就在刚刚她见到他的背影，傲然、冷漠、疏离、无情。他从不会收敛他所想要的，一个人只有在自信和实力并存的情况下，他才不会隐藏他渴望，因为他知道他势在必得。
　　那一刻她沉沦了、沦陷了，但也不想走出来，她愿意帮他得到他所想要的，哪怕付出她的生命。

　　“从你的眼中我看到了你想要什么。”少女肯定地说道。

　　她的心在狂跳，握着伞把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但她依旧努力保持着冷静。

　　男子沉默着，她看到了冷厉的面容闪过警惕和危险。

　　她继续说：“天下。”

　　话音刚落，剑尖已抵达喉咙，快如闪电。

　　“是又如何？说吧，你是谁？”男子转过身，眼露凶光。

　　“珞薇。记住我，因为我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所想要的。”少女认真的眸中尽是爱慕。

　　“你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吗？”

　　“也许你不需要，但有了我，你也许会更快地得到。”

　　“你的目的是什么？”男子面露严肃。

　　“很简单。喜欢你，爱你，想要得到你。”少女大胆地说道，脸上全是认真，露出了一抹红晕。

　　十六岁的少女定定地看着二十二岁的少年，全是笃定的目光。

　　“我不懂那是什么，也没法答应你。你既然发现了我，你就只有死路一条。”男子脸上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你可以不懂，我总有一天会让你懂得。我只要你答应我不要爱上任何人，等着我，可以吗？”少女渴望着看着他。

　　但她失望了，从他的眼中，她只能看到他强烈的野心，其他什么都没有，所以她只能提出这个要求，只给她一个人的机会去爱他。

　　“我为什么相信你？”

　　“看你的剑应该是上古凶剑——昊天剑，所以你是圣剑阁的人，而刚刚你出剑的速度，恐怕达到了第九重天，而你的年龄似乎只有二十岁，所以在二十岁的时候你就到达了第七重天——“不朽”境界，拥有了不死之身。”

　　“你是女巫族的人。”男子声音透着危险，眉头紧锁。

　　“没错，我们确实具有知晓过去，预见未来的能力。”

　　“呵——”男子一声冷笑，“只有实力才是未来。”

　　少女嘴角微微一笑，说道：“确实，所有的预测在实力面前都是可以改变的。”

　　“我可以不杀你。”男子将剑拿下，“但我要你告诉我，怎样达到第十重境界。”

　　“五大宗派的宗主修炼了大半生都无法突破第十重天，一直停留在在第九重。因此他们虽都有心统一天下，却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我曾从一本书上看到过，世上的最高法术乃是《咒术》，但修炼它，必须达到第十重天，你必须再修炼一门法术到达第九重，方可突破。”

　　男子皱眉思索了一会儿。

　　突然说道：“我需要你们女巫族的巫术。”

　　“好。”少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嘴角弯成一条弧度。
　　“还有《咒术》”

　　“好。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

　　......

　　......

　　红衣女子看着那一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绝望地说道：“珞薇，不要爱他...不要爱上他...”似在劝说那蓝衣少女，又好像在劝自己，提醒自己的愚蠢。

　　“沧漠，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未对你一见钟情，我恨你，恨当初的自己。”

　　同一个人，曾经的她，十六岁，不顾一切地卑微地爱着一个他，只是抱着一丝幻想，他总有一天会爱上自己。

　　如今的她只剩下日日折磨着自己的恨和痛。

　　如果我不恨你该有多好，这样我就不会还记着你，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