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门徒》令狐莫愁

88、第52话.佛罗伦萨双雄

　　黑宝石龙在寂静的天空下飞翔，这个城市还未苏醒，等人们醒来时，可能会发现佛罗伦萨的某处变成了一座废墟。
　　当然，这并不是这条龙的想法，它虽然贵为“龙”这种高贵的物种，其思想却和动物无异。况且，它还必然遵循身为“召唤物”的规则：对主人命令的绝对服从。它的目的地，是佛罗伦萨的某个城堡，不然以它本身狂傲的性格，可能已经把沿途的街道都毁掉了。
　　它飞过宽阔无人的马路上方，笔直前行。
　　突然，腹部和背部感到了一阵冰凉。
　　它那笨拙的头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看见眼前的景象在倒退！
　　不！它嚎叫起来，它发现倒退的是它自己，它被什么东西抓着，无法挣脱，只能任由那东西摆布。
　　而另一个人眼中，却是看到了完全的一幕：一只巨大的由黑冰组成的手掌，从马路的某一处飞速延伸，然后抓住了在空中前行的那条巨龙，正把它往地上回拖。那庞大的冰手掌强劲有力，宛如东方神话里佛陀的五指巨掌一样令三界之灵无法反抗。
　　几秒钟后，庞大的龙躯摔在了马路上。地面下陷。巨大的冰之手掌也粉碎成成百上千的碎冰块，和龙身上的黑宝石一同掉落。
　　龙痛苦地嚎叫了两声，但这点儿打击对它来说不算什么。它的身体只是稍微有些被冰得麻木了，它扇动翅膀，准备再一次飞行。
　　刚飞了那么一点儿，就因为失衡而狠狠摔在左侧的地上。
　　一瞬间，它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扭头去看失去平衡的另一侧。
　　它的右爪上方，空空如也，本应该有着巨大翅膀的地方，此刻只剩下汩汩流血的宽大伤口。
　　而它的右半边龙翼，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

　　克鲁塔有些不满地看着来人，“这本是我的猎物。”
　　那人比克鲁塔高那么一点儿，缓缓地走到了克鲁塔面前。他穿着宽大的贵族大衣，脖子和耳朵上都有吊坠相同的耳环和项链。微亮的天空下，那些吊坠的模样细小难辨。克鲁塔却知道那是什么。
　　他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手里提着巨剑慢慢走来的黑发青年——那一头飘逸的头发本是深蓝色，只是极少人才会留意在日光下他的头发里面掺杂了百分之几的蓝，更何况这是在凌晨，克鲁塔本来想说现在天空的颜色有点儿像你的头发，待青年走近之后发现依然只能看出一团黑后，他住嘴了。
　　比起头发，他的眼睛才是显然。极为罕见的血红色瞳孔，在黑暗里犹如吸血鬼的獠牙一般夺目。
　　“在你我分出彻底的胜负之前，我是不会允许你单独狩猎这样稀有的猎物的。”他嘴角一个轻轻的笑意，又带着些许占有欲般的不良气息，“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稀有，这玩意儿也太弱了。”
　　是的，那条黑宝石龙被他的巨剑一劈就掉了半边翅膀，此刻还在坑里哀嚎打滚求安慰。虽然这和他设想的结果一致，但是这成果来得也太轻松了。
　　“这条路通往的方向是你们齐格洛斯的城堡。”克鲁塔的眼神就如同他所操纵的暗黑之冰一般，连青年眼中灼热的赤都无法融解。
　　“但是会先经过你们圣布鲁威克斯的城堡，你别想甩锅给我。”
　　“奥德修斯你丫有病吧！我在佛罗伦萨每次抓人抓怪都能碰见你这傻x！”
　　“只要你向三大家族承认你比我弱，或者痛痛快快地接受我的挑战然后被我打败，我就自动在你面前玩儿消失。”
　　“我为什么要承认一件根本就是错误的事情？还有，我们相识之日起已经打过不下十次了，哪次不是打了半天我差一点点就可以打败你的时候你以太饿了为借口休战！？”
　　“请你搞清楚一点！明明是你每次到撑不下去的时候就说太困了打下去对你不公平！”
　　克鲁塔恶狠狠地瞪了青年一眼，他很想借现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和眼前的人再来一局畅快淋漓的战斗，但是，眼下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
　　极速思考之后，克鲁塔转身就走。
　　“喂！”奥德修斯有些懵逼了，“你这是干嘛！赌气啊？”
　　“我家那位还在Darkness那边呢，布鲁斯那种菜鸡敢一个人站在城堡中央挑战白骑士团，我才不信，肯定有问题。”
　　“不用担心啦，我......”
　　克鲁塔迈开的步子突然停驻，在奥德修斯准备口无遮拦地继续解释时回头打断了他：“我知道，你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家那位大人已经在Darkness的领地里了，所以你丝毫不担心会有什么对齐格洛斯不利的事情发生。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家那位大人比我家那位强很多，不过我们圣布鲁威克斯的面子，还轮不到你们齐格洛斯来给。”
　　道理讲得很清楚，嘴炮开得不弱，顺便在风中耍了帅，不过在克鲁塔准备转身继续往回走留下一个绝尘的背影之前，他依然不忘关切地补上一句：“这条龙留给你了，省得你跟我抢，别让它活着。”
　　奥德修斯：......

　　几分钟前。

　　双手不断拍打着眼前看似透明空气的结界壁，直到两只手都累了之后，玉白鲤才意识到：虽然异能者里面结界师是没有直伤的，但是把玉白鲤这种小白鼠关起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何况身后那个伫立不动的拉布德尔，已经不只是结界师了。
　　几分钟前他当着玉白鲤的面儿身体膨胀，皮肤黑化，坚硬如石头，他接近三米，张开一双黑岩组成的翅膀，四肢粗壮，整个身体都成为了许多深色岩石汇聚而成的人形石堆，有亮晃晃的熔岩在他身上某些地方流淌。
　　不过他没有行动，而是看着玉白鲤试图逃出去却毫无办法之后，生无可恋的样子。
　　玉白鲤瘫坐在地上，他尽自己最大努力试过了。
　　可惜，他在FE学院里最喜欢的课是异能者史，最喜欢的事情是笔试。实战、御器、召唤、血统优势，他都不感兴趣。能毕业到新西兰进修，也全是靠关系，还是按着一众堕天使的强烈要求执行的。
　　他们希望他成为强大的王，可是在他们眼中，他成为了一个废物。现在他自己也证明，自己就是个废物，一点儿异能都不会的废物。
　　“我给过你机会了。”变成石头人的拉布德尔缓缓开口，声音如山谷中的困兽般低沉而又雄浑，“你没能证明自己有成为王的潜质，现在你，只有死。”
　　他缓缓向前，甚至都懒得奔跑，他知道这个少年逃不出这结界。
　　“海曼华知道我身为结界师的苦恼，赐予了我强大的单打独斗的力量，”他摩拳擦掌，有小石块从他粗糙壮硕的指间掉落，“这些，都是你给不了我的。”
　　他巨大的阴影终究还是覆盖了玉白鲤全身，少年背靠结界半坐在地上，眼中唯一的光亮是巨石怪身上流淌的岩浆。他不想解释什么，堕天使们说的都是对的，他是废物。
　　拉布德尔举起了石拳，玉白鲤苦笑了一声，而后闭上了眼睛。
　　——明明才被人从亲妹妹的刀口下救出来，现在又要面对曾经的下属的制裁。
　　——下一世，是不是要当一个强大的异能者比较好呢？
　　玉白鲤想这些的时候，没有看见不远处骤然落下的身影，拉布德尔也没有，他的注意力都在他即将了结的人身上。
　　他以为这样做是为了不要大意。
　　他却不知道，这是大意的象征。能困住内部的牢笼，却大多数时候是从外界打开的。
　　伴随着那个身影双脚落地，气流从他眼神中被无形之风劈成了两半，几乎是在一瞬间，面前的空间硬生生像是被一条线切断了一样。树林被波及的树枝切口整齐划一，再近些的地方，拉布德尔的结界在一瞬间沿着那条“线”支离玻碎，连拉布德尔举在半空中的右手，巨大坚硬的石头般的手指沿着那条斜线被削得光滑平整。
　　那些□□内部也同样是岩石。
　　“夏梏！”玉白鲤看清了来人，感觉人生顿时光芒万丈。
　　拉布德尔却波澜不惊，趁着玉白鲤逃跑之前赶紧举起了另一只手。许多动漫和电视剧的反派结局都告诉他，现在如果想走到Happy Ending的话，得赶紧一拳捏碎玉白鲤的头，免得场面失控被翻盘。
　　可惜他举起的巨大石拳这一次也没能成功碾碎玉白鲤，
　　一把闪耀着圣光的黄金之剑，把他的左手从原本坚不可摧的□□上，卸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