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从前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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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费伦突如其来代表整个密林的温馨‘表白’哄得十分舒畅，加里安觉得这大清早的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美好。哼着歌从厨房顺了颗苹果边走边啃，大总管心情好了步子也迈得快了，跟新任卫队长讨论着一系列防务事宜，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们两精就已经站在了有点吵闹的训练场很久。
“Gally——！！”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身影，莱戈拉斯使劲朝精灵招招手，一边兴奋举起自己的短弓，“这边这边！快点来我射箭给你看呀！！”
一个没绷住露出了八颗牙齿的笑容，大总管愉悦点点头，示意自己有在欣赏他灵活的身姿。
“看好了！”
许是仍旧惦记着昨晚定下的约定，小王子此时急着跟精灵展示自己有确实有保护他的实力。深吸口气，抽箭搭弓，他略微瞄准了下，就自信满满松开手，射出了这对他来说是堪称完美的一箭。
——不错。
对于小王子的射箭动作很是满意。深知有密林这么多精英教育出的箭术绝对不差，加里安微微笑了笑，目光转向前方箭矢的落点处。
……等等？！！
倒抽一口凉气，大总管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眼睛瞬间瞪大。
……那不是他Ada吗？！王子殿下你要谋杀你亲爹？！！
作为近卫刻骨铭心的习惯使然，加里安想都没想就扔出了手中的果核。力度之大，速度之快，连一直在旁边的费伦都来不及拦，只得目瞪口呆看着那个被精灵啃得不忍直视的玩意儿生生撞偏了冲瑟兰迪尔而去的箭矢，甚至来势不减，直接朝笔直站着的精灵王劈头砸去，糊了他一脸苹果渣。
……完了……
捂住脸转过身，在费伦小哥以光速远离他家总管时，训练场内也接连爆出国王和王子的震天咆哮。
“加里安！！你扔我（我的箭）干什么！！”
抽抽嘴角，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精灵张口结舌维持着扔果核的姿势，完全被这一大一小给吼懵圈了。
“陛下刚才打赌输给了莱戈拉斯殿下，所以只能站在这儿给他当个靶子。”
眼见自家总管确实被骂得迷茫而又委屈。实在看不下去的费伦叹口气，缓缓踱步回石化了的加里安身边，没什么精神给他解惑：
“他们这样很多次了……陛下站在地上那个圈里躲，王子朝他射箭，射中了就算王子赢——虽然直到目前为止殿下的战绩都是百分之百失败……”
“谁说的！要不是加里安打断我，我这次一定可以射中Ada的！！”
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莱戈拉斯瞬间跳脚，涨红了脸挥舞着弓抗议。
“就算他没打断你，你想射中我也还得再等一千年。”瞪了大言不惭的自己儿子一眼，脚下散落着三三两两的箭矢，瑟兰迪尔抬起下巴冷哼，“才刚刚能把箭射到圈子里，我连躲都没有必要。”
“Ada！！”
“……”
神志不清呵呵了两声，加里安觉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当年他还作为侍从陪瑟兰迪尔在阿蒙兰王宫练箭的日子，可不就是眼下的翻版么？……只不过，那时候站在圆圈里当靶子的从来都是自己，大绿林王子用的也从不是莱戈拉斯手中那么有分寸的圆头箭镞罢了。
“陛下，殿下……虽然那些箭矢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两位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万一小家伙习惯了这种训练，在战场上杀敌时再顺手给他爹后脑勺来一下，那可怎么得了？！
无法忽略身后费伦“没错您快点劝劝他们不要在这样玩了”的殷切目光。大总管深吸口气，走到小王子身边，伸手要过了他的短弓和箭袋：
“再说了，殿下您这样子只为图一时之快的乱射，确实没什么大用处……”
忽略莱戈拉斯不满的目光，精灵颠了颠这把一看就知道出自密林王手笔的橡木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箭拉弦，笑得十分和蔼可亲——
“所以，您看我来给您示范一下吧！”
……！！！
三观尽毁，在训练场站岗的西尔凡脚下都一个踉跄。而完全想不到会有一天被自家近卫当成活靶的瑟兰迪尔，脸上表情就像不小心吞了只没洗澡的奥克斯。
“加里安你敢以下犯上？！！”感觉有浓浓的怨气扑面而来，精灵王瞪大眼看着一支箭矢刷的从自己耳边飞过，整只精内心几乎都是崩溃的。
“哎呀我只是在教殿下怎么更有效率的射箭，陛下您可是钦点我做王子老师的您忘了吗？！”
一张嘴就把王者噎了回去。加里安手腕一翻，又是四支箭矢夹在指间，只当自己没看见他家陛下铁青铁青的脸色。
“……你最好给我等着别让我逮到你混账！！！”
“对不起陛下我承认我的错，但我现在真的停不下来您知道我想这么做已经多久了嘛！！”
“……”
目瞪口呆看着大总管行云流水般施展比小王子高超得多的精湛技艺，直接射了精灵王一个措手不及，期间还夹杂着莱戈拉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Gally你好棒！”“Ada踩到线了快再射他一箭！！”之类无比荡漾的笑声。费伦小哥狠狠掐了把身边同样合不拢嘴的爱洛斯，确定自己没在做梦后，终于承认，就算是加里安那样温和恭顺的精灵，急了也可是会咬大王的啊……
——说真的，总管你们到底多大仇？！
……
……
那天后来，被密林第一射手轻而易举逼退了十几米，完全出了划定的界限，瑟兰迪尔也是急了，抢过旁边值班卫队的弓就跟加里安飚起了箭技……就像他们刚相识之初那样，从站在原地比准头，到奔跑在林间的运动战，最后直接短兵相接打起了贴身肉搏。看得所有在场精灵心惊肉跳，嘴角抽搐不已，纷纷猜测精灵王昨天晚上到底怎么着总管了，才让今天这两精如此“反目成仇”。
而作为这次斗殴的主角，瑟兰迪尔和加里安嘴上虽然不说，但确实都很尽兴。几千年来作为名义上的主仆，实际上的亲人＋朋友，在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精灵王也很是高兴，他的近卫终于不再是一副畏畏缩缩的谦卑样，能够真正毫无芥蒂地站在他面前，再一次找回曾经仅属于他们两个的记忆。
旋身横踢，弯臂肘击截断朝胳膊砍来的手刀，右腿再猛地发力，别住对手膝窝让他动弹不得，最后开大招一个过肩摔直接放倒。瑟兰迪尔气喘吁吁看向躺在草地上装死投降的大总管，深知无论打到什么程度精灵都会习惯性让他三次，因此自己这次只胜了一招半。嘴角忍不住弯出了丝轻浅的弧度。
“你真的进步了，Gally……从前明明很轻松就可以赢的。”
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就这么懒洋洋仰面晒着太阳。加里安轻轻笑了笑，偏头看向身边席地而坐的王者，眉梢眼角全是遮掩不住的暖意。
“您倒还是一如既往强势。”
——不仅不容许有任何精灵胜过你半分，而且还毫不犹豫下如此狠手，差点摔断了我的老腰……
侧过身，弯起手臂惬意枕在自己胳膊上，大总管看着阳光下被镀上一层金黄的精灵王，那几千年如一日的冷肃面容难得泛起些温柔的影子。胸口曾经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失魂落魄不在，取而代之，是经历一切心酸后终于沉淀的恬淡与安心。
“我想，我已经有近千年未曾好好看过您了。”
“所以？”
挑起半边眉毛，瑟兰迪尔敏锐感觉到自家近卫的转变，有些惊异，却也是那么意料之中的理所应当。
“所以，大绿林之花的头衔您暂时还是去不掉了。”闷笑一声，加里安调皮眨眨眼，依稀可见很久很久之前的纯净和清朗，“不过，再过上几百年，可能莱戈拉斯王子会把这个称号从您手中抢走——或者你们并列。”
“……你今天胆子好像很大？”
一天中第二次被噎了下。精灵王好笑地摇摇头，目光落在身边蜷成一团的大总管脸上：
“不怕我罚你去喂鹿？”
“喂就去喂啊，大角鹿可比您听话多了……不是！！我错了陛下不要打脸！！”
一骨碌远离瑟兰迪尔能够伸手够得到他的距离范围，精灵捂着肚子，在草地上笑到爬不起来：
“再说了，这不是您希望我做的吗？……像从前那样，安安稳稳待在您身边。”
这么反问回去，不出意料看见瑟兰迪尔了然地笑容。加里安伸了个懒腰，侧耳倾听着草地上小王子飞奔过来找精的脚步声，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在活着：
“放心吧，我永远不会是您的困扰……所有您想要我学会的，放弃也好，释怀也罢，总有一天我都会一一做到。”
“只要你还需要我，瑟兰。”
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精灵王偏头看着终于找来的自家儿子兴奋飞扑过来和自家近卫滚做一团，银铃般的笑声肆意在半空回荡，就像他曾经期待过很久的那样，岁月无止，浮生安好。
伸手摘下大总管发间不小心沾上的草籽，顺手给了没轻没重的熊孩子脑门一弹指。精灵王笑着看着莱戈拉斯嗷嗷叫着爬到加里安身上朝自己做鬼脸，摆明一副“我有靠山不怕你这个死老头”的嚣张嘴脸，当起身跟这一大一小闹在一块时，也没有忽略大总管脸上他再熟悉不过，曾经一度以为只能在记忆中重温的无所顾忌的笑容。
背负满身执念，一度黯然心碎，又在离家两百多年的岁月里沉淀感情。直到今天被现实与回忆治愈，消融那些化为血骨的绝望。
——他的Gally，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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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天最后，加里安还是被瑟兰迪尔一脚踢出王宫喂他的鹿了。虽然官方说法是对大总管欺君罔上的惩罚，但明眼精都知道，这明明就是他们大王体谅总管刚从战场回来的辛苦，再给他放几天的大假——或许，也有可能是精灵王实在没有脸让一个重伤初愈的精灵去接手自己消极怠工这么多年的工作……
总之，无论国王真实想法怎样，加里安倒是毫不客气承了这份情。这边把瑟兰迪尔的大角鹿喂的心满意足，那边就立刻散步为名骑着鹿出了王宫。看得一众站岗的卫队队员羡慕不已，恨不得也手痒去□□灵王几箭，让他一样‘罚’自己个喂鹿的差使当当。
只不过，沉浸在难得安稳中的密林里一直没有人发现，其实那天晚上溜完鹿回来的大总管，看上去心情并不是很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每天清晨都要被王子国王总管的三精大战闹醒，然后紧接着就是瑟兰迪尔和莱戈拉斯犀利却有种诡异温馨感的互相吐槽。每当这时候，加里安总会默默站在一边，等待吵赢了的精来把他带走，进行一天陪熊孩子玩or给精灵王端茶倒水的日常工作。偶尔忙不过来时，就把这些事推给一脸生不如死的费伦，自己出去解决其他精灵应付不了的紧急情况……只不过，这样做的后果都是他每次都能在自己房间里看见幽怨蹲墙角画圈的新任卫队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自己被国王和王子同时嫌弃的心酸史，简直不要太可怜。
“别嚎了，费伦。”
揉着抽痛的额角看着抱着他不松手的西尔凡小哥，大总管拖着个成年精灵艰难挪到沙发上。无奈叹口气，强忍住想把这家伙从窗口扔出去的冲动：
“你想要我怎么哄你？”
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刚刚还哭得凄惨无比的费伦一下子没了声音。暗搓搓地凑到大总管耳边，眼底闪着精光：
“您跟陛下说说让我去他的酒窖里待一天怎么样？”
“想得倒美。”鄙夷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加里安抬手赏了他一颗栗子，“我还不敢打那老头的多卫宁的主意，还帮你？”
“真不行吗QAQ？！”
捂着被打的脑门，费伦委屈道。
“真不行。”
“怎么样都不行？”
“怎么样都不行。”
“就这个不行？”
“就这个不行。”
“太好了！！”从大总管身上一跃而起，西尔凡小哥得意洋洋朝加里安伸出手，“我要吃你做的点心！！！每种都要！！！现在就要！！！！”
“……”
——在这儿等着我呐？
额角青筋直冒，加里安一脚朝那个死不要脸的精灵踹了过去。
于是就这样，在无数鸡飞狗跳的日常中度过了又一个春夏之交。林地王国的势力延伸到森林东北边缘，开始通过密林河和那里居住的人类进行贸易往来，并与孤山的矮人有了接触。那年密林里还是一片宁静安稳，无忧无虑的木精灵们在林间唱歌，精灵王闲来无事也喜欢骑着大角鹿在森林里漫步。小王子背着弓在树枝间酣畅淋漓的奔跑，每一步，每一次回头，都有他想见到人陪伴在身边，在时光里一如既往地微笑。
自从第一天大总管骑着国王坐骑出门不知道干些什么去了之后，几乎每隔几日，精灵都要跑到火急火燎往王宫外跑，再回来时却是一副说不清什么表情的表情，问他怎么回事也不说。瑟兰迪尔还好，加里安想干什么他大致心里有谱，也并不反对。而莱戈拉斯就不一样了，小家伙不如瑟兰迪尔那样能纵然密林全局，以及跟加里安有相处几千年的默契和了解能自己找到答案。于是，基于对总管日益严重的跑神以及动不动就找不到精的不满，在撒娇耍泼严刑逼问数次无果后，小王子终于气哼哼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干脆利落爬上了大总管的马，摆明一副你不带我一起就别想走的架势，看得精灵头疼万分哭笑不得。
“不是我不想让您一起，殿下。”
神色有点奇怪，加里安摸摸鼻子，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宇间满是淡淡的无奈：
“我要去的地方，对您来说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危险？”
“危险就危险，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对这个借口嗤之以鼻，莱戈拉斯更是打定主意拉着总管不撒手了，“我不给你添麻烦，你今天别想再丢下我自己去玩！！”
“……我哪里是去玩……”
头疼捂住额角。眼看小祖宗确实没有通融的余地，大总管歪头思考片刻，倒也不再反对小王子的同行。
“或许，她看到您这个同龄精灵会稍微听我的话一点吧……”
喃喃自语着莱戈拉斯听不懂的话，加里安示意王子别乱动。随即单手翻身上马坐到了他身后，渐渐消失在王宫外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从前的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