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婚礼二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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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经过十余天跋涉，年轻的西尔凡们终于一个不少地回到了大绿林。
对于国王卫队首次出去赚外快就满载而归一事，瑟兰迪尔表示了极大的愉悦和赞赏。为了表彰西尔凡精灵们为大绿林发展所做出的贡献，他还在王宫外花血本开设宴会，让自己的子民好好放松了一把。
当天晚上，沉寂多年的巨绿森林在木精灵们的欢声笑语中再次热闹起来。纵然不比过往千年的鼎沸辉煌，但没有谁怀疑，在爱尔贝蕾斯的祝福之下，时光定然会再度繁荣这片土地。
从那以后，在精灵王一手操持和总管三天两头林间蒸发的‘外出公干’下，林地王国就按照瑟兰迪尔的设想有条不紊发展起来。百年时光在风中缓缓流逝，拂过巨绿森茂盛的绿海，开出无数小小的、洁白的花。残破不堪的外墙上长满青苔，露出岁月之痕，却又有更加宏伟的殿堂昂首伫立。花园里那棵加里安亲手栽下的枫树已然成荫，扎根于瑟兰迪尔的寝殿外，天气晴朗的时候，总会有画眉鸟在枝头高歌，为精灵王带来遥远地方的讯息。
看过百次枫叶红了又落，大绿林的精灵们依旧安稳宁静的生活着。与他们而言，不论在这百年中宫殿的装饰换了多少，仓库里的宝石又是怎样慢慢堆积如山，这里都还是他们魂牵梦绕的家园。繁华也好，落魄也罢，都是所有人誓死捍卫的故土。同样，瑟兰迪尔也不负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不曾有过放弃，几乎为他的王国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
而现在，那富足丰饶更甚曾经的林地王国，就是大绿林回报给精灵的礼物。
第三纪元100年，瑟兰迪尔收到一封来自瑞文戴尔的请帖。上面书写着埃尔隆德即将迎娶lady凯勒布里安的消息，邀请大绿林国王前来参加婚礼。
作为一只在巨绿森宅了百余年的精灵，瑟兰迪尔自是愿意前往的，而友人结婚的喜讯显然那也让他十分愉悦。命令加里安打包了几箱他自己很喜欢的宝石，以及很多桶多卫宁作为给埃尔隆德的贺礼之后，他便召集国王卫队，开始准备前往迷雾山脉另一头的瑞文戴尔了。
毫无疑问，无论是精灵王，还是其他能出去溜达一圈的木精灵们来说，能受邀出席埃尔隆德的婚礼都是件喜事。但作为注定要操心到死的某位密林总管而言，看着那一箱箱装上马车的礼物，他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的。
“我觉得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临出发前，当赫伊利一丝不苟清点着人数时，他发现平时里忙得精踪不定的总管此刻正站在马车旁，神经质拍着陛下亲自交代要照看好的箱子，一脸心塞的无可奈何:
“用抢别人的宝石给别人送礼……埃尔隆德领主不好说，但林迪尔是一定会追杀我到阿门洲的……看在维拉的份儿上，就算瑟兰迪尔不担心有谁找他麻烦，总得给他拼死卖命的可怜下属一条出路吧？……”
“……”
有心想安慰两句，却不知能说些什么。赫队长站在他们忧郁的加里安大人身边思索半晌，最终还是默默伸出爪子，摸了摸他那一头如月光般清亮的银发。
“别难过。”
“……没关系，我还撑得住。毕竟，像这样总是操心所有陛下不在意、你们想不到的小事，顺便再去跳个火坑躺个枪什么的，我都已经习惯了。”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比自己小了很多的精灵顺毛。加里安继续怅然看着面前整装待发的队伍，以及不远处骑着大角鹿趾高气昂的瑟兰迪尔。突然就觉得，自己从最开始还会据理力争绝不妥协，到现在闭嘴认命只跟着过去收拾烂摊子，果真是一种非常令人发指的进步。
“该出发了，加里安你在那边磨蹭什么？”
皱着眉狠狠瞪了他的管家一眼。大绿林国王的目光在赫伊利还没有收回的手上顿了顿，随即抿着唇亲自上阵，抓着还在忧伤不已的精灵的衣领，把他整个提到了自己鹿上。
“还要我亲自带你过去，嗯？”
“……”
头一次这么痛恨精灵轻到几乎没有体重，被迫挂在鹿角上迎风招展的加里安怅然不已，恹恹回答道:
“……不，不劳您大驾。我自己可以的……”
目光从赫伊利手里不小心薅下的一撮银发上移开，落在已经开始列队前进的国王卫队上，他认命叹口气，屈指放在嘴边打个呼哨，默默在瑟兰迪尔和大角鹿同样嫌弃的目光中，爬上自己听到召唤而来的白驹。
“走吧，my lord。”
——但愿我能活着从瑞文戴尔回来。
这么垂头丧气想着，于队伍中跟在精灵王身后慢慢前进，加里安今天也依旧很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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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作为一名优秀的射手，加里安的直觉的确是非凡的敏锐。但有些时候，他能算准所有情理之中的状况，并为此做好打算，却往往会败给那些意料之外的人心。
简单来说，就是——没事想太多。
事实上，作为被密林总管战战兢兢防着的林谷秘书，为了操办好他家领主的这场婚礼，林迪尔早就已经忙昏了头。再加上他压根就没打算跟谁计较过这种破事，因此，当大绿林队伍到达瑞文戴尔时，秘书甚至连箱子都没开，就直接让人把那几箱宝石给抬了下去。
“我总觉得你对在下有很深的误解，我亲爱的加里安。”
默默飞了他的大绿林同僚一把眼刀，林迪尔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看你那点出息”几个大字，亲切而深入地表达了自己的嫌弃:
“虽然我经常对领主招待那些没事就来瑞文戴尔白吃白喝的家伙们非常不满，但看在维拉的份儿上，我自认为还不算是什么守财奴。既然在这一百年中都没有去林地王国找你麻烦，那我也就更不会在这种高兴的日子把你扫地出门了……”
“当然，最后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一句，我林谷也是要吃饭的。如果没有特别情况，还请你和你家陛下悠着点……五五分随意搬，但再往上可就要让我们知道才是。毕竟不论如何，虽然这些是我们最后同盟的公有财产，但那些东西好歹还都挂在埃尔隆德领主名下”
“是是……”
悄悄擦了把头上冒出的冷汗，正准备把赫队长一并推出来顶缸的加里安长松口气。
“……”
——还公有……林迪尔大人你忘了你昨天还把过来打听这事的矮人骂走了吗？人家可也曾经参过战的啊……
听着他们家秘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摆明了给密林总管找台阶下，那些一丝不苟站岗的瑞文戴尔守卫们，全都不由自主抽了抽嘴角。
显然也没想到自家总管居然如此好用，还以为至少会被林谷腹议的瑟兰迪尔也难得表达了下小小的惊喜。被侍者引到埃尔隆德的房间去会见这里的主人，站在大殿的殿门外，他很爽快地又把加里安卖给了林迪尔做苦力。并真心示意秘书不用跟大绿林客气，既然都是邻居，那么帮忙做点什么（还债）也理所应当，这点举手之劳他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
“……走吧，我们要忙的还有很多。”
目送精灵王优雅消失在门内，林迪尔同情拍了拍身边快要崩溃的精灵。欢天喜地拉起他硬是往外拖:
“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这么重要的宴会，要是太阳落山之前还没有布置好，领主一定会把我扔出去喂奥克斯的……不得不说，加里安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不，请放过我吧。
一头撞在大殿门口的柱子上，在大绿林操心到死、出趟门还要给林谷打工的密林.劳碌命.总管，终于彻底悲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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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这样，志得意满指挥着瑞文戴尔精灵和加里安（……），林迪尔终于赶在宴会开始前，把林谷上下都翻新了一遍。看着埃尔隆德轻轻握上lady凯勒布里安的手，在夜空中绽放的火树银花下相视而笑。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喜悦的气氛感染，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但在令人费解的是，这一片圆满的和.谐中，却总有那么些格格不入的家伙存在。
一直在给精灵王的高脚杯添酒，加里安脸色发青，尽量让自己目光集中在手上的酒瓶里。而瑟兰迪尔也不怎么提得起兴致，一口接一口灌着他从大绿林带来的多卫宁。同样，在不远处上统筹全局，不时交代侍者上酒换曲子的林谷秘书，也是一脸难以言喻的憋屈。
而究其原因，虽然具体内涵各不相同，但毫无疑问他们郁郁寡欢的由来，大概都来源于主座上那对新婚燕尔恩恩爱爱的小两口儿。
眼看着埃尔隆德温柔地拿起一个苹果，仔细切成小块放入美丽耀眼的lady凯勒布里安盘中。加里安冷不丁想起当年战场上瑞文戴尔领主是如何带兵铁甲戎装大杀四方，突然默默扭过头一阵牙酸。
手里的酒杯晃了晃，不小心撒出一点。瑟兰迪尔的表情其实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被毫无征兆秀了一脸，几千年的单身精真心伤不起。
不过好在，跟无忧无虑的西尔凡精灵相处久了，大绿林主仆或多或少都学会了点他们乐观积极的心态和强大的适应力。没过多久，精灵王就在看到姗姗来迟的lady缇妮斯后，把这些糟心事抛在了一边。而我们的加总管更好打发，无论再多的心酸和劳苦，甚至于那被压榨的破碎一地的玻璃心，都在林迪尔被迫上台重操他游吟诗人的旧职、高唱一曲《贝伦与露西安》赞歌中满血复活，进而在林秘书飞来的眼刀中笑到不能自已了。
林迪尔:……两个没有革命友谊的家伙，说好的要一起心塞呢？
朝他送去枚同情的眼神，在一旁默默围观着的金花领主转过身，忍不住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
大概是由于有着和世界同在的永恒寿命，精灵对于时间的流逝并不那么敏锐。因此，在难得热闹的氛围下，这场庆祝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时分，才在如水般深沉的夜色和虫鸣中渐渐散去。
把瑟兰迪尔送进给他安排的房间后，加里安自觉没什么睡意，就光明正大从厨房顺了几个苹果，坐在瑞文戴尔华丽的喷泉前有一口没一口啃着。和林地王国不同，这里没有广袤森林的遮蔽，月光便如流水般毫无阻碍地从夜空中倾泻下来。柔和清辉流淌在每个角落，悄悄笼罩着这片被风之戒庇佑的山谷。远处隐约传来瀑布落泉的轰响，混杂着近在咫尺的虫鸣，一时间竟让他也有些沉醉了。
但显然，今夜无法成眠的人不止只有他一个。不久，当精灵手里只剩下了个果核时，突然有脚步声从他身后响起。
“你好，来自大绿林的客人。”轻笑着开口，来者礼貌地欠了欠身。一头金发被月光温柔抚摸着，随着动作在胸前起伏，让他不禁想起了月下那波光粼粼的海面。
“我听林迪尔提起过你，加里安。瑟兰迪尔陛下的管家，战场让半兽人闻风丧胆的战士。”
“您是……？”
疑惑歪了歪脑袋，加里安望着面前非常眼熟的精灵，咽下嘴里最后一口果肉。
“你可以叫我格洛芬德尔。”
“……咳！”
大总管半口苹果卡在喉咙里。
“……当我从阿门洲回来之后，几乎所有人见我第一面都是这种反应……这真的令我十分困扰。”
轻拍着精灵的脊背，总是被当成珍惜动物围观的金花领主也很忧伤。
“在这种事上你可不能苛责我们，格洛芬德尔……瑞文戴尔的精灵都可以作证，当年我第一次在领主身边看见你时，可是差一点点就把领主准备给夫人的聘礼都给砸了……”
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林迪尔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在喷泉边。一提起他精生中最大的败笔，依旧还是那副难以言喻的憋屈脸，着实把没有心理准备的加里安给吓得不轻。
“没错……很多年以前，当费迪伦还在恬不知耻充当我监护人、每天晚上硬要给我讲睡前故事时，我就已经将‘炎魔英雄’的故事听了不下十次了……对于我们这些中土精灵来说，您可就是一个活着的传说。”
差点把手里的果核当头砸到林秘书脸上，加里安深吸口气，默默朝故友翻了个白眼:
“话说回来，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都和我一样出来看风景吗？”
“我是出来巡逻的。毕竟瑞文戴尔来了那么多身份尊贵的客人，安全问题总要有所保证。”
轻轻摇摇头，金花领主收回搭在加里安的手，好脾气地看着他眼中两个小辈的精灵互瞪。
“辛苦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请尽管提。”深知这项工作的辛苦，密林总管礼貌欠了欠身:
“……反正我也帮不了你。”
“……”那你还说。
格洛芬德尔哭笑不得。
“你呢，我亲爱的林迪尔先生？”
转头望向身边一直在飞眼刀的某位，加里安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一脸愁眉不展:
“今晚是埃尔隆德领主和lady凯勒布里安的新婚之夜吗？你怎么还有时间在外面鬼混？”
“……不然呢，我不自己识趣点出来还留在那听墙角啊？！”
额头蹦起一排青筋，林迪尔看着加里安明显深得自己真传的嫌弃眼神，突然很想把他的大绿林同僚给整个儿摁进水里去:
“你要知道，在这么春.光大好的晚上，两个刚成婚的正常精灵肯定不会像你我一样无所事事。看在维拉的份儿，我实在不想去听他们情话绵绵、你侬我侬、腻腻歪歪……”
“停停停……后面拉灯上演的内容就不用了。我还小，不要带坏我……喏，给你压压惊。”
手疾眼快往分分钟暴走的林谷秘书怀里塞了个苹果，密林总管指指不远处瑞文戴尔终年花团锦簇的园林，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忧郁。
顺着加里安的提醒看去，林迪尔和格洛芬德尔目光在那浓密的树林中徘徊半晌，终于勉强发现了他想要他们看到的东西。
这下，忧郁的精灵突然就变成了三个。
“虽然很同情你，但我觉得，你现在来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愁得头发都要掉了，加里安拍拍身边僵硬的秘书，看着角落里拖曳的、他再熟悉不过的长袍衣角，一脸生无可恋:
“很显然，当你为了不听埃尔隆德领主的墙角，而从寝殿里跑出来找我求安慰时，你又不小心撞上了我家陛下和lady缇妮斯的秉烛夜谈……而且还是没有隔着墙的高清现场版。”
当然，内容还是比那边要和.谐得多。
仰头凝视夜空璀璨的繁星。漫天星子浅浅倒影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纵然清晰可见，却也似乎像此刻的苍穹般深不见底。
——看来，林地王国也好事将近了？
迎着金花领主和林谷秘书复杂望来的目光，大绿林总管怅然摊摊手。三只精灵相顾无言，很久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婚礼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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