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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千花 ...

  •   「给我闭嘴。」

      「羽田是坏孩子!你妈妈是不喜欢你才跑掉!」

      「闭嘴。」

      「为甚么我要闭嘴!大人都那么说的!羽田的爸爸是窝囊废,所以羽田阿姨才不回来!」

      话音刚落,女孩就毫不犹豫地一拳揍在说这话的男孩脸上。她的表情原本没有一丝动摇,但在听到有人说父亲坏话的时候,瞳孔瞬间收缩,并失去理智地跟面前的男生打了起来。

      男生的同伴围在周围,有的慌了起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也有人立即上前把两人拉开,甚至有一个帮着男孩想要教训女孩。女孩也没管那么多,被打了反手就是一拳,然后又一个劲儿揍着说父亲坏话的男孩。最后,两人都受伤了,男孩还哭了。

      这件事以老师到来结束。
      两人都被带到教员室训话,男孩不停地抽泣引起了老师的同情。毕竟找老师过来的是男孩的同伴,也没有人敢向老师说出实情,老师叹了口气,看了看一副可怜的男孩,再看看仍然一脸淡然的女孩,便问:「羽田同学,是你先动的手吗?」

      「……是。」

      「羽田同学,不管有甚么事都不能动手打同学,你明白吗?」

      姓羽田的女孩维持原来的表情,用坚定的眼神直直望向老师,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事。
      「他说我父亲是窝囊废。」

      老师原本的话噎在喉咙,弄清了情况,又说:
      「佐佐木他当然有错,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打人的,知道吗?」

      女孩依然倔强地直视老师,那眼神让老师觉得浑身不自然。半分钟过去了,女孩才慢慢低下头,咬了咬下唇,又吸了口气抬起头,跟旁边还在哭的男孩说:「打了你,对不起。」

      说罢她转身就走。

      不仅是老师,连在哭哭啼啼的男孩也愣住了,一时间忘记了哭泣。
      「等等……羽田同学,让佐佐木也给你道歉吧!」

      羽田直直走到门边,听到老师的话又停下脚步,回头说:
      「不必了,我是不会原谅他的。」她紧盯着男孩,一脸平静,但那双乌黑的眼却渗透出一丝翻腾的怒火。

      「要道歉,就跟我爸爸道歉。」

      她不稀罕,她在心中补上一句,接着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叫「羽田千花」,尽管她曾经不叫这个名字。

      她仍然记得还没成为羽田千花以前,她有另一个名字,过着平凡的人生,有父母呵护,偶尔与朋友一起打打闹闹,间中也有稍微苦涩的经历……
      直到她十七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曾经的少女不复存在,她成为了「羽田千花」。

      现在的羽田千花才不过六岁,却已经历了二十三年的人生,虽然她的人生经验最多只到17岁。最初成为「羽田千花」,她还不觉得自己是自己,也许是因为上辈子小时候的事已经记不清了,又也许是因为她不想承认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她始终学不懂如何去当一个小孩,不懂如何当好羽田千花。

      即使,她现在想以这个身份好好生活下去。

      走出了学校大门,她抬头一看,天上染了一片霞红,夕阳的余晖映在前方的路上。她视线缓缓往下,直望远方,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千花!」
      喊了她一声的男孩,头发蓬松得过份,明明向上竖起却又软柔,能在空中飘扬。他牵着比自己小一个子的女孩的手,轻步跑了过来。

      「佐佐木那家伙欺负你了吧!我替你教训他!」

      她盯着男孩,他的表情明明十分认真,却让她忍不住笑出来了。
      「不用了,太一。」

      面前的男孩叫八神太一,比自己大一岁,总向她装出一副「大哥哥」的架子,却从来没有「大哥哥」的威严。而他牵着的小女孩,是他妹妹小光。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有他们关心着「羽田千花」,她才想以这个身份生活下去吧。

      最初,她完全没有身为「羽田千花」的实感,彷佛一个旁观者,直到母亲跟另外一个男人跑走了,面对父亲强忍悲伤仍却努力当一个慈祥好父亲的模样,她才如梦初醒,打破了包围自己的玻璃墙,身边的声音和景色瞬间清晰了起来。

      她是真的在这里了,真的是羽田千花了。

      那之前的日子里,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因为她觉得自己跟那些小孩是不同的。她不是这里的人,仅仅旁观这一切,故此其他小孩都疏远她,甚至一些大人也与她有了距离。

      「羽田太奇怪了,都不跟我们一起玩」之类的,或是「明明还是孩子,却没有一点孩子的模样,被她看着感觉有点毛毛的」之类的话,她都听过了。

      只有住在附近的两个孩子,愿意跟她作朋友,他们就是八神家的孩子。
      虽然是因为八神家的父母与自己的父亲是好友,他们才当上了青梅竹马,但最重要的是他们从来不会抛下自己。

      有他们在身边,要努力成为「羽田千花」,努力重新开始向未来前进,也一定不会太困难吧。

      「千姐姐……」八神光努力地伸出小手,抬头与低下头的羽田千花的视线交叠那一瞬间,又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用还不清晰的话语说:「牵手……」

      羽田千花笑了笑,握紧那小小的手。
      她牵着八神光的左手,八神太一牵着妹妹的右手,三人并肩着回家。夕阳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又瘦又长,抛离在他们身后很远。但是,影子跟人一样都没有分开,通过手牵手连了起来。

      羽田千花感觉心中映进了好几道橘色的光,宛如这夕阳的颜色。她仰望天空,把这片风景深深刻在眼里,多年以后,这片天空在心中肯定也不会褪色。

      「千花。」

      「嗯?」

      「我们回家吧。」

      「嗯。」

      那时候,他们还住在光之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 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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