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齐*

2、二

　　晓婷是倪医生的长女，这天刚满二十岁，办了个家宴给她庆祝。
　　请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晓婷的同学朋友，只除了元劭和殷正。
　　倪医生是当地非常有名望的医生，是元劭父亲的知交好友，这两年正好也是殷正的主治医生。
　　倪夫人和元劭的母亲情同姐妹，自从元劭母亲去世后，就一直把元劭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这家有五个孩子，三女两男，跟元劭都很亲，却更喜欢殷正。
　　从一进门就开始黏着他，饭都没让他好好吃，男孩子们就拉他回房打游戏，献宝似的拿了新买的漫画给他看。然后是女孩子们集体撒娇要他陪着看动画片，终于寿星发飙了，拉走了殷正去了自己的圈子。
　　元劭难得悠闲，跟倪医生夫妇看着这热热闹闹的一群，也是自在惬意。
　　“元劭啊，最近很忙吧？看你脸又瘦了。”倪夫人仔细端详着，心疼了。
　　“我没瘦，阿姨，今天还在说得找机会锻炼锻炼，身上都出肥肉了。”
　　“胖点好，有福气。别学殷正，瘦瘦小小的，都快成难民了。”
　　“你瞎说什么呢？殷正伤才好，还在做复健，食谱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当然胖不起来。”倪医生道。
　　“就他那个操心的命哦，我看他是不可能胖了。”倪夫人直摇头，“上次晓婷出国，又丢护照又丢身份证，不敢跟我们说，全让殷正帮她忙了，前前后后跑了多少趟还得瞒着我们……哎，你们说晓婷这丫头是不是喜欢殷正啊？”
　　元劭心头一跳，眼神不由自主飘向客厅。
　　“你这是扯到哪儿去了？行了行了，你还是去看看小坏蛋们在房间里搞什么鬼吧，小心他们把房子烧了。”
　　“对对对，我得去看看。元劭你跟你倪叔叔慢慢聊。”
　　“阿姨，你忙你的。”
　　“你阿姨的头脑一辈子都这么简单，你别见怪。”
　　“阿姨这样挺好。”
　　倪医生会心地笑笑，看看元劭，“别把你阿姨的话放在心上，晓婷可比你阿姨明白多了。”
　　元劭倏地看向倪医生。
　　“怎么？还没跟他说？”
　　“说什么？”
　　“你不会是想听倪叔叔说花开堪折之类的酸话吧？”
　　元劭一口红酒喷了出来。
　　他表现的真有那么明显？那为什么殷正不知道……
　　他猛地看向殷正，有感应一般，殷正也抬头看他，唇角微微一勾，冲他眨了眨眼，才又转开头。
　　他知道……
　　可是……他知道又怎么样……
　　元劭垂下头，“就是现在这样，我也已经很满足了……我总觉得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
　　倪医生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
　　“你做得很好，我记得你说过，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觉得现在的他，很好。”
　　他以前……
　　冷冰冰的眼神，冷冰冰的表情，连说话都是冷冰冰的，还有一张漂亮得令人过目难忘的脸。
　　“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元劭知道自己在说梦话，可是，如果没有梦，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在他身边。
　　“倪叔叔，他什么时候会想起来？”
　　倪医生沉默了片刻，“随时随地。”
　　元劭的心又开始变得空空荡荡。
　　“其实你真的不用想太多。有句话怎么说的？趁活着？”
　　元劭立刻吓白了脸，“……不是说完全康复了吗？”
　　“他恢复得再好，身体也已经经历了太严重的损伤，不光是这次，还有更久以前的旧伤。”
　　“……究竟有多糟？”
　　“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满意的。”倪医生摇摇头。
　　“倪叔叔！”元劭急了。
　　倪医生叹了口气，“如果我说二十年，你会满意吗？”
　　二十年……他的头发说不定还没有全白……元劭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元劭，难道你还看不透世事无常吗？想想你爸爸，还有你妈妈……你只要做到今天没白过，这辈子就没白过。”
　　“我知道……”如果没有殷正，他元劭也没有活到今天的机会。
　　“元劭！”殷正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
　　“过去吧。”倪医生鼓励道。
　　“怎么了？”元劭定了定神，这才站起身。
　　可刚踏进客厅，就被殷正喊住了。
　　“就站那儿，别动。”
　　看着殷正笑眯眯地朝自己走过来，元劭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他警觉地看看晓婷和她那几个同学朋友，只见他们脸上的笑都有些暧昧。
　　音乐声是突然响起的，可元劭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曲子了，因为殷正突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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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他的身体在他身体上磨蹭，他的脸时不时地贴紧他的脸……还有他的神情，似笑非笑的，带些慵懒，带些戏谑，甚至还有些挑衅的……
　　元劭整个人都僵硬了！傻得不能再傻地死盯着殷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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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正终于停了下来，也不看元劭，冲着沙发那边就是一声吼。
　　“够了吧？！你们这群小毛头，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那边立刻哄堂大笑，捶桌的捶桌，挠墙的挠墙，打滚的打滚，乱成一片。
　　元劭这才想起来，晓婷他们好像一直在玩儿真心话大冒险。
　　那刚才……殷正是在跳钢管舞？！拿他当钢管？！
　　就在这时，他看见晓婷朝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这鬼灵精的丫头！元劭哭笑不得。
　　“殷正哥，再继续玩儿！”
　　“不玩儿了！”
　　“再玩儿一会儿嘛~”集体撒娇。
　　“不玩儿！”殷正瞪了他们一眼，态度很坚决，“你们一起算计我，哼哼。”
　　“殷正哥……”
　　殷正任凭他们怎么央求都不肯点头。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直接让殷正哥给元劭哥一个法式热吻好了！”
　　“就是！”
　　殷正和元劭的下巴一起掉了下来。
　　“喂喂喂~我们两个活的在旁边呢！”殷正忍不住吐槽，“要不要直接滚床单给你们看啊？！”
　　“好啊好啊~”叫的最大声的居然还是个男孩儿。
　　殷正飞起一脚踢在那男孩屁股上。
　　那群孩子却笑得更肆无忌惮。
　　殷正无奈地看看元劭，“看样子我的贞操是毁在你手上了。”
　　元劭立刻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