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林*曦

2、第一部——那个不再回来的夏日（2）

　　第一部——第三章

　　同学们很快开始议论纷纷，李娜仗着关系熟，直接了当地问：“你跟沈乔什么时候要好上了？”

　　李娜是我最要好的女同学。少女最怕落单，做什么都要三三两两地拥来拥去，大部分女生都有好朋友即使不过是同来同去逃避孤单的伙伴，也算是要好的，上洗手间也要相伴而去的。李娜长的好看，性格开朗活泼，和我最合得来，两个人闲来无事便双双在校园里晃来晃去，什么琐碎的心事都拿出来诉说一番。

　　我被她一问，问的涨红了脸：“没有，大家都是同学。”

　　“你当我是老师啊，拿这种借口敷衍我。”李娜才不肯甘休，“我可是什么都告诉你的，你居然都瞒着我。”

　　“我没有瞒你，真是没有怎么样。就是放学的时候一起走而已。”

　　“他有没有表示过？”李娜继续追问。我使劲儿摇头。

　　“那你有没有表示过？” 我更加努力摆手。

　　李娜不得要领，泄了气，转而研究心理问题，“那他到底喜不喜欢你？”

　　“我怎么知道。”

　　这样撇清，嘴角却忍不住露了一丝笑，少女欲说还休的欢喜，一丝丝的要溢出来。

　　李娜察言观色，立刻觉得了，“怎么会不知道，沈乔一定对你有意思是不是？你看他跟别的女生都懒得说话，只对你另眼相看。”李娜又神气地仰起脸。“他就算不说，你心里也会知道。郁辉喜欢我，我就知道。”

　　“郁辉有事没事就往你座位边跑，每次你值日他就忙着擦黑板，你跑步不及格他在一边助跑恨不得亲自上场代替，一个圣诞节送你十二张卡片，不要说你知道，班里谁不知道？再下去，老师都知道啦。”

　　李娜得意地做个鬼脸，“郁辉现在放学送我回去，早上还来等我，在我家巷口转角处等，有次差点让我爸爸撞见。”她吐吐舌头。

　　李娜也是骑自行车上学的。我想象她与郁辉双双在晨曦中飞扬的笑脸，就觉得有点懊恼。我不会骑自行车，早上走到学校要走二十分钟，放学沈乔要是跑去打乒乓打游戏机下棋我就只好自己走回去。而他的活动是很多的，话少，玩起来倒很起劲。

　　我叹口气。和李娜的郁辉一比，我感觉自己非常不受重视。

　　沈乔的心思，我连一成把握都没有。总是那么淡淡的，少言少语的。人前很少与我说话。同学们的议论他不是听不到，但他听到就象没听到，不置可否。不露声色，无从揣测。

　　只是，总有一点不同吧？在沈乔的心里，我与别的女生，总有一点区别吧？他教我数学的时候，他在校门口等我的时候，我一路咭咭咯咯说东说西他笑笑的时候，总有一点点，一点点不同吧？

　　我老觉得我与沈乔是有一点默契的。

　　可惜这一厢情愿的默契，也并没能维持很久。

　　班上来了一个插班的女生，是转校过来的，叫刘蕴怡。刘蕴怡一出现就引起了小小的轰动。那是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大眼睛小嘴尖尖下巴，有点似当年的曾华倩，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歪歪，别有一种风情。十四五岁就能够演绎风情的女生很少，美不美倒是其次，虽然班上另有杜冰清是公认的漂亮女生，然刘蕴怡一个若有情若无意的眼风，便引得无数少年竞折腰。

　　刘蕴怡从来不用自己动手做值日，一到她值日的时候便有人忽然成为劳动积极分子；刘蕴怡一开口就有求必应，无论是参考书还是小说书；刘蕴怡身边永远有人围绕殷勤说笑，她抿嘴一笑，眼波流转。

　　小小年纪，便隐约有烟视媚行的风姿，当真是令人赞叹。可惜班上女生们居然都不懂得欣赏，还对其十分侧目。刘蕴怡来了没多久，人缘便十分坏——当然，仅是指女生们而言。

　　女生们都十分的不喜欢她。呼朋唤友的时候没有人招呼她。她在的时候，大家装作视而不见，她不在的时候，她是众人齐心合力刻薄议论的对象。大家排斥她。孤立她。不理她。

　　不是因为插班生的关系。黄晓萍也是转校过来的，一来就能够融洽相处。倒也不是因为黄晓萍一看面孔就是友谊小姐的人才而刘蕴怡一亮相便群芳相妒——杜冰清比刘蕴怡更漂亮，是本校公认的美少女，大家一样与她友好和睦。

　　关键在于刘蕴怡的张扬态度，那种欲艳压群芳将所有目光一网打尽的姿态。太过清楚自己的魅力且毫无节制地使用。

　　看《飘》的时候我们都喜欢郝思嘉。但是若让我们当真处身于十二橡树的那个野餐会，在郝思嘉的顾盼嫣然中，有多少人会有韩媚兰的胸襟对其真心赞叹？

　　而且我很怀疑韩媚兰的宽容来自卫希礼——有爱人在身边不离不弃目不斜视，郝斯嘉再有魅力又有何干？当然可以笑吟吟地挽着阿希礼的手：她真是很活泼可爱呢。

　　李娜第一次对我说刘蕴怡讨厌的时候，我还能够客观地，平和地评价：她的确是长的好看，而且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

　　那时候我还是班里位数不多愿意与刘蕴怡交谈的女生之一。

　　后来我再也不愿意提起刘蕴怡这个名字。也不参与任何关于她的谈论。

　　因为刘蕴怡，整整两年我没有主动再跟沈乔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