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最爱女王

59、离

　　“怎么会这样？昨天人还好好的！庸医！说！怎么回事？” 于无宣揪着太医的领子，愤怒地大声吼叫。
　　“于无宣，你放开他！你快掐死他了，他怎么说得出来话？” 于无惊解救了可怜的老医生。
　　“皇后他郁气集心，一直得不得缓解，又突然受到过渡刺激，一时吐血不止。。。”
　　“废话！我问你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于无宣双眼怒目而视。
　　“这个，恕老臣愚昧无知。。。” 太医说着。
　　“我养了一帮笨蛋。。。可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他父母刚去世，他受不了打击，吐血昏迷不醒。” 于无惊慢慢悠悠地重复着。
　　“我知道，可是也不能，他那么健康的人，就算是父母。。。也不会这么就不醒。。。”
　　“你没听医生刚刚说，他生病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一直郁气集心，你。。。怎么会没有注意到？” 于无惊接着泼冷水。
　　“我。。。” 于无宣不说话了。
　　“你自己做得什么鸟事，你自己明白，他为什么生病，其实，他一直都在生病你也明白，可是你不解释，不是么？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衰弱，你于心不可忍？于无宣，你老大不小的人了，和传奇相处这么久，他想什么，你会不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是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白痴。
　　“可是，你知道的。。。”
　　说你白痴就是白痴。“我知道，那么他知道不知道？明明知道传奇多么多疑，还故意欲盖弥彰，你想气死他啊？”
　　“我。。。”
　　“好了，等他好了，你慢慢跟他说吧，不过，竟然气得吐血。。。哎，于无宣，不知道我说什么好了。你认为他这次还有可能原谅你么？”
　　“。。。”
　　“丑话说在前边，如果他不原谅你，你别找我帮你管理你的天下。于无宣，我老了，要安享晚年了。” 于无惊甩袖出去。

　　“为什么？明明都说相信我的，不是么？” 于无宣无力地跪下来，跪在那个人的床边。怔怔地看着那熟睡的容颜如此安详。
　　“真的相信么？那一段时间，他笑起来像哭，我看了都于心不忍，你还坚持说没事，总有一天拨开云彩显晴天。哥哥，你和他都是这样的人，特别是你。。。你自以为是对他好，自以为是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好，但是，你根本不能绝对什么对他好，什么对他不好，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的，哥哥，你可以一点，不要再这么自以为是了，好不好？我看着都累。” 于无言甩手出去留下于无宣一个人守护着那个人，那个不肯醒过来的人。看起来那么苍白，虽然嘴角依稀有着笑意，但是那种笑容却让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对不起，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然，我做这么多都白做了。。。” 快点醒来，要我做什么都好。

　　一天，两天，那个人不愿醒来，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不愿意面对他曾经的爱人，就那么睡着，似乎很满意，很安宁。
　　“你。。。过来！” 于无言领着宣奇急冲冲地闯进来。这个屋子，不，这个院子被列为禁地，没有人敢靠进，除了于无宣的血亲以外，其他所有人进来杀无赦。
　　“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于无言瞪着宣奇，宣奇支支吾吾的，哆哆嗦嗦的。
　　于无宣看着两个人，没有答话。
　　“父皇，我。。。我不该和传奇说那些话的，我以为你欺骗了他，我以为你的私生子，你的那个女人。。。我告诉他了。。。”
　　“混帐！于无言生气地打了宣奇一巴掌。“添乱。”
　　“。。。” 于无宣扭头，没有看那两个人，还是嘴角带着笑容，看着那熟睡不醒的人。
　　“父皇，我不知道父皇对传奇是真心的，我父皇也没有解释，只是莫明其妙地把我们的新都给了那个孩子，还迟迟不杀死那个想害死传奇的女人。我以为，那个孩子是父皇的儿子，我真的犹豫了很久，不想告诉他，就是害怕他伤心。但是，我更不想他被欺骗。。。我。。。”
　　“你们出去。” 于无宣只说了一句话，虽然没有声调，也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可是于无言和宣奇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哥哥。。。” 于无言想要劝他几句。毕竟看着于无宣衰落的速度比那个躺下的人还迅速不是件好事，弄不好，到时候，传奇醒了，于无宣倒下了。
　　“出去。” 于无宣说。两个人无可奈何地走出去。

　　“传奇，不管你听说了什么。。。我不怪宣奇，都怪我，是我的错，我的。。。求你醒来，怎么样都好，我再也不会隐瞒什么了，好不好？不要放弃，放弃不是你的作风，醒来，和我抗争。。。怎么样都好。” 于无宣双手紧握，额头埋入双手之中。那个人一直不清醒，他一直都清醒，因为害怕错过那个人清醒的时刻。不知道怎么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油然而生。不能错过他清醒的时刻，绝对不可以。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憔悴得不像样子的人。他的第一句话如此可笑，不问我感觉如何，而是拼命地澄清，欲盖弥彰！我疲劳的闭上眼睛，不想理会他。我给你千万个解释的机会，你放弃了。我选择相信你的一起，你推开了。你还拿什么指望我相信你？于无宣，你我，缘分。。。
　　“真的不是我的。我发誓，我不会再欺骗你了。。。不是我的，传奇，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真的不是我的，是元楠的，不是我的。” 于无宣吓坏了，不停地说着。

　　我缓慢地睁开眼睛。瞪着天，天上是雅白色的帘子，那么渺茫，那么不真是，仿佛我还在梦境中，没有醒过来。又仿佛以往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浮华的一切，只是一场匆匆，哪个你才是真实的你？那个等到我等了15年的你？还是口口声声说得到我不过是你最大的胜利的你？

　　“那个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于无宣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很受伤，因为我早已经无法相信他的话了。
　　不过，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不杀死那个女人，为什么？她的王牌既然不是你的亲生骨肉，是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隐瞒？我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朦胧中，感觉到了他的大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脸上，为我抹去了眼泪。

　　“她的手里是你的性命，传奇。你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我不能失去你。” 于无宣突然温柔地说着。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不明白，告诉我。
　　仿佛听到我的心声。于无宣慢慢地说着缘由。“那个女人在暗杀你失败后曾经很自信地告诉我，即使我杀死她，她也有把握要你陪葬，我害怕了，我虽然很自信她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我还是害怕，于是我假装和她和好，想从她嘴里套话。。。结果。。。她告诉我，其实百花毒不会要你的命，你的命没有了毒才会。。。” 我感觉到了于无宣的脸颊贴上来。
　　“一个和你很亲近的人，每天给你下毒，慢慢地，你的身体适应了那种毒药，很强劲的毒药，不立即要你的性命，可是能让你慢慢地消瘦，饮食不良。但是如果你突然停止服食，很有可能因为不适应而送命。那个狠毒的女人竟然这么做，也就是说，我明明知道她在你身边放人，也不能阻止，否则反而会害了你。。。传奇。我没有，说谎，相信我。”
　　“然后？” 我看着他，他没有说谎，我知道。如果他真的不在意我，根本不用守护在我的身边。
　　“然后，我对她千依百顺，甚至她要新城，我也给了，她想她的儿子做皇帝，我当然无法答应。可是，我。。。转念一想，反正我也想要你父亲家的血脉延续下去，她的儿子也好，只要不像她就好，所有刻意培养那个孩子。。。我只是想要给宣奇一个可以牵制他的人而已。恰好，那个孩子，元楠的儿子，也是你的堂侄子，我自私地认为他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我想要向你证明，我确实。。。他的身上有你父亲家的血液。。。因为我，你一辈子没有子孙后代。我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想要他和宣奇相互辅佐。我虽然是个好皇帝，但是那也是因为有你在的缘故，没有你的督促监督牵制，我很可能居功自傲。宣奇他不同，他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更是不可一世。如果没有一定的牵制的力量，我怕他会慢慢地腐化，蒙蔽了眼睛。把我们辛辛苦苦夺取的江山败送。所以，我培养那个孩子，有你的父亲的血脉的孩子当宣奇的一物降一物。。。不仅仅可以帮助宣奇，更重要地是稳定她，最好能骗取解药。”

　　那你为什么欺骗宣奇，说那个孩子是你的？我瞪大了眼睛，无法集中精神。只知道我的身体很疲劳，疲劳地我的灵魂想要摆脱这个枷锁，永远离开。
　　仿佛读到我的心声。于无宣默默无语了好一会儿。“为了让那个女人相信我好得到解药，顺便也是为了逼迫宣奇对付我。”
　　“为什么？” 我过于震惊，只能用嘴唇比划出这几个字，长久以来我所有的疑问，我所有的怀疑都聚集在这几个字里边。
　　“我想退位，记得我和你讨论过么？你说起码等到宣奇结婚生子我们才能离开这里，云游四海。我当时说的什么？” 于无宣轻轻地抚摸着我柔顺的发丝，一根一根。露出了仿佛在抚摸他最爱的珍宝一样的心疼的表情，我昏迷了半个月了吧？现在看起来一定很苍白，很没有精神，你心疼，难过，因为你的疏忽，你的谎言，让我倍受折磨。身体上的折磨不算什么，灵魂上的痛苦才是让我想要完全摆脱。

　　“我说过，等到小家伙能篡位的时候他就羽翼丰满了。。。悲哀啊，逼迫自己的孩子反抗自己，只是因为我自私地想要退位。逼迫他瞬间成长成熟，等到他明白皇位得之不易，篡位又易如反掌的时候，他就会有压迫感了。就会明白你的手段，想到哪些才是重要的权力，他就会去争取了，兵权，政权。。。等到他被你打败，他亲眼目睹你的手腕，他就会从失败中学习，汲取经验，才不会给其他人任何打败他，夺取他的位置的机会。你给他上了一节好课，传奇。让他明白什么是重点，什么不是。让他时时刻刻保持危机感，因为这个江山更新换代是这么的简单。。。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知道了我的谎言，竟然相信了。。。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报复我。。。传奇，我对你的感情，你还是不明白么？为什么自暴自弃？这不是平时的你，平时的你会因为我的背叛而杀死我，夺取天下才是你的理想，不是么？你可以杀死我，为什么要自己折磨自己？为什么。。。我只是想退位，我当皇帝，你倍受陷害。。。下毒的人。。。想要害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害我。。。偏偏害你。。。我知道你不肯，可是我真的想带你走，云游四海，就我们两个，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相互残杀，没有毒药，我要你健康，我要你安全，我要你幸福，传奇，夺得天下我不幸福，当皇帝我也不幸福，我的幸福是和你一起，我要你幸福，传奇。。。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我自始至终都只要你幸福而已啊。。。”

　　“。。。而我也必须逼迫你面对宣奇，宣奇的个性我理解。我们于家，除非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地放弃。我早就察觉到了他对你的过分地依赖，也想到了他有一天可能会跨越那条界限，所以我总是命令他远离你。没有想到，我还是太迟了。你对宣奇好，简直过分地好，因为你也知道他的价值。虽然我宁愿你是出自内心地对待他，可是我也自私地希望他能得到你的真传，我一生只有宣奇和我最亲了。我一直视他为己出。我真的自私地希望他能像我和你多一点，让我觉得他就是我和你生的孩子一样。。。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他斗争，只有你才能让他彻底地放弃对你的执着。你逼迫他大婚，就是对他最大的打击。。。传奇，原谅我的自私。我无法把你让给任何人，所以哪怕我要忍受与你分别的煎熬，我也必须等到他完完全全放弃你的那一天。他是我的血脉，我无法杀死他，只能逼迫他放弃，借你的手逼迫他放弃。”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苦笑着，嘴唇干裂，无法说话。
　　“对不起，都是我的自以为是。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了，没有想到竟然会害了你。。。” 于无宣的脸埋在我的肩头。我很想伸手安慰他，可是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不想踉踉跄跄地动我的手，被他看见恐怕会更加地难过。因为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的错。不过，我不怪他，因为这些是我的选择。自从我大病不起，于无宣倍受折磨，他其实比我都难过，我知道。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对于我的那种热烈的感情叫做不离不弃，生死相许。是爱情么？是的，不过和那些肤浅的爱不一样，一个人，能为另外的一个人做到这么多，持续这么久，为了得到我，为了守护我，他做得很多。虽然也伤害过我，但是他的最终目的是和我长相死守，我终于明白了，以前也明白，只是有着疑问。现在我们彼此伤害到这里，我才相信，万全地相信他了。相信他的人，相信他的心，不仅仅是用我自以为是的头脑去分析他的一举一动了。可是，现在，是不是太迟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为什么不解释？你解释，我会相信你的。” 我艰难地扭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睛还是那么地炯炯有神，多了许多鲜红的血丝，还有那心疼，悔恨。
　　“我。。。”
　　“还有？” 我苦笑着。
　　“。。。我耗费了半年，没有找到解药。同时，你和宣奇又。。。我担心你，想要是能从你身边的那个下药人下手，也许可以找到。”
　　“然后？”
　　“。。。” 于无宣不说话了。两眼通红地看着我，摇摇头。
　　“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那样的毒药，他们的目的不是要害死我，而是要我和你，宣奇三日决裂。相互猜疑，对不对？” 我看着于无宣。你也有上当受骗的一天？
　　“对不起，我一直不告诉你，因为我害怕你的情绪。。。不能受到波折。。。而且那个下药的人，很可能会。。。” 于无宣握着我的手。
　　“太迟了，于无宣。” 我收回我的手，已经太迟了，连你都能骗住，你还指望拿什么救我的性命？“是管家么？” 我看着他。只有他和我最亲近，无论是于无宣在还是不在的时候，只有管家完完全全地伺候着我，所以只有他最有可能完全掌握我的中毒的情况。至于他的原因，估计他和那个女人有血缘关系吧，反正他们最初都是于无宣的亲信。或者他受于无宣的父母之托人，让宣奇顺顺利利地继任，而我，不是于家的人，就成了宣奇最大的阻碍。不管管家出于什么目的，有机会下手的只有他了。看来，我还是相信错了人，只因为他视于无宣的亲信。

　　于无宣艰难地点点头。“我不能动他，很是可恨，可是，为什么你会生病？这么重的病？”
　　“对不起。” 我轻轻地说着。我已经做出了一个选择，我无法和你长相死守了，于无宣，你说的，我都相信了。真的很可悲，我选择相信你的时候竟然是我们要从此分离的时候。

　　“传奇，原谅我的自以为是。”
　　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于无宣似乎很兴奋，握紧我的手。可是，我的内心如火，你可知道？对不起，于无宣，不，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回光返照。。。我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握紧我的手明显地颤抖着，我的手渐渐地冰冷，我的嘴角带着笑容，我的眼泪尚未干涸，我的心得到了温暖，那么于无宣，放手吧。我相信你，相信你，相信。。。这是我此时此刻最开心的事情了，就是我终于完完全全地相信你了。只是。。。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