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祭》叶紫娆

4、沉默的悲哀（４）

　　沉默和紫苏调班了。

　　原因是下午紫苏告诉他，有个人向安柠告白了，虽然安柠说要想想，不过听口气是也喜欢那个人的。……所以，他怎么还有平静地工作呢？！

　　沉默有一种将要失去安柠的危机感。这是做了那个梦后常常会感到的危机意识。

　　沉默到家的时候，安柠正巧也到家，刚放下书本就被他以一种很严肃的态度叫到厅里，坐在餐桌前。

　　“哥，怎么了？”

　　沉默没有回答她的话，就只是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不舒服，坐立不安。

　　沉默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想让她能不投入别人的怀抱而已。他要求的不多，仅此而已。

　　“哥？”安柠看着莫名其妙的哥哥，心里不知怎么的觉得很别扭，便站起身来想到站在墙边的哥哥身边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伸出纤细如青葱的手在沉默的眼前晃了晃，头微仰着问：“哥，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是病了吗？”说着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哪知刚碰到额头就被沉默拽住手腕，神色痛苦地想吼出什么话来，无论嘴型怎么变化都不可能发出一个音来，这就是他的悲哀。所有想说的，不想说而要说的，他都不可能说出来，做为一个哑巴，语言就是他的悲哀吧。没有亲身体验的都不可能了解他内心的痛苦，那由日常一分一秒中累积而来的巨大的痛苦。

　　看着如雾中的安柠，他突然停下了无声而悲哀的哑剧，那停止的感觉就如同咽下一把尖刀般地让他的喉咙难受，连同他的心一样近乎割碎。是那么的残忍着一片片地割碎掉。血肉模糊。

　　安柠的眼中因痛而溢出小小的泪光，“哥，好痛……我的手啊哥……好痛啊……”另一只手则拼命地想扯开沉默的手，一个不小心，指甲划破沉默异常冰冷的手臂。红红的液体慢慢从肌肤里渗透出来。吓到了一向胆小的安柠。

　　被忽来的疼痛感袭倒，沉默狂燥不安的情绪终于有所缓解，愣愣地放开小鹿般的安柠的手。当看到安柠的手腕红得有点淤青，沉默的心揪地心疼起来，忙问她痛不痛，跑进房间把必备的医药箱拿出来要给她擦药。

　　安柠微微笑着说没事，条件反应似地躲开他的手，在他愣住时刻才想起来推搪着地说：“哥，我没事的，你先止住你手臂上的伤吧，我，我去下卫生间。”然后连她都不能理解地想逃。她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变成那副可怕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恐惧，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沉默失了魂般地靠在卫生间旁的楼道墙壁上，不平静地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伤害到安柠呢。想到安柠用那样很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甚至想逃，他怕安柠会讨厌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自己，如果真那样他要怎么办呢。沉默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心里感到好疲倦好痛苦，好想放把火把自己烧死，这样自己就不用再面对这样残酷的世界了。

　　这个世界，也许真的乱了吧，或许真的该放把火，把一切烧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