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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神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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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多弗朗明哥的话,杰德大笑起来,拿过书又说,“当时我看到那几句话也觉得就是在写我们啊,我们是造物主的后裔,那不就是至高无上的神么?我早就和皇妹说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我们自己么?想看自己的话,照照镜子不就好了?”
埃尔蕾娜有些气,却也没反驳,只是将书拿回来自己抱着了。
又听后面“咣”的一声响,罗西南迪总算是从车里挣扎了出来。多弗朗明哥一看他又摔了,回头就大声对奴隶说,“你这贱民是瞎掉了么?我不是让你背着我弟弟么?快点去啊你这蠢货!要是一会儿我再看到弟弟摔跤了,回家我就用父亲的枪把你杀了!”
那奴隶一听,赶紧过去将罗西南迪背到了肩上。
罗西南迪摸摸膝盖,那时他坐的最高,低着头看着面前贝纳威德家的两个子嗣,发色是天龙人贵族间常见的金色,如黄金一般的高贵,长子像是已经八九岁了,留着微微有些长的短发,一丝不苟地贴服在耳边,让人觉得十分刻薄。再看他们家的小姐,明明是一样的发型,却显得发丝柔软,看着十分讨人喜欢。
埃尔杰德看多弗朗明哥对奴隶这么凶狠,都快赶上自己了,当时就觉得十分惊喜。自己和他一样年岁的时候可没这么厉害,他伸手拍了拍埃尔蕾娜,让她赶紧好好学着。
罗西南迪和埃尔蕾娜都还没去过香波地群岛,一路过去的时候,都趴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风景。等到了香波地群岛奴隶拍卖所的门口,多弗朗明哥将罗西南迪扶到奴隶的背上,这才安心地跟上埃尔杰德进了拍卖所。
像他们这样天龙人的子嗣,每次都会有最好的前排位置,拍卖会开始前也都会有人将商品名录恭恭敬敬地送到手里。杰德转脸去问蕾娜,“你看这个奴隶怎么样,很好看吧?要不,我买了回去送给父皇?可惜父皇每天只知道宠爱母后,导致家里女奴数量拿不上台面。”
多弗朗明哥听他这么说,有些惊奇。本以为这整个玛丽乔亚只有他父亲是这样的,没想到贝纳威德圣竟也只粘着正妻。“什么?开玩笑的吧,你父皇不饲养姬妾么?”
“多弗,你可别会错意了,我父皇年轻的时候也是姬妾成群的,只是我母后实在太美了。”他说,“你没听说多么?我母后,贝纳威德莉迪亚宫可是这整个玛丽乔亚最美的皇后,我听人家说,我父皇第一见她,就看呆了。那些女奴贱民,庸脂俗粉,怎么比得上我母后那样的绝色。”
罗西南迪翻到其中一页,指着问多弗朗明哥,“哥哥,你看这个。我想买这个?”
多弗朗明哥凑过去一看。金制的鼻烟盒,五千万贝利。“罗西,你搞什么,五千万贝利。贱民价格的东西,我们买回去,会被人看不起的。你直接从最后一页往前翻,低于一亿贝利的垃圾你都不用看了!”
埃尔蕾娜好像也看到了什么想要的东西,是一个手镯。七千万贝利。手镯的镯面是一整块古代的紫水晶打磨而成的,无数切面整齐地排列着,顶端镶嵌着一枚蓝钻,看上去落落大方,毫不艳俗。
她指着刚想和杰德说要买,就被杰德打断了,“你看看这都什么垃圾东西,名字已经起的这么带有贱民气息,我觉得多弗说的不错,一亿贝利以下的东西 ,都不用看了,你买这回去,父皇会大发雷霆说你给我们家丢脸的。”
“可是好看啊。”蕾娜埋怨了一句。
“好看有什么用,那些贱民,也有长得好看的。你看他们,不最后也被我们天龙人玩死了么?”
多弗朗明哥指了指倒数第二页,“埃尔蕾娜,你看这个,买这个也好。”
是一个金戒指,蕾娜觉得丑极了。巨大的金色戒托,标注说是古埃及的极纯黄金,雕刻着奇形怪状的花纹,托着一大块艳俗不堪的钻石。“难看死了。”她说着将名录放在了一边。“我不想要。”
“哎,皇妹你说什么呢?看看这让人舒心的价格,十二亿,多么体面。只有这样的价格,才能配得上你天龙人皇女这样高贵的身份啊。”埃尔杰德抓起笔就在名录上打了个圈。
多弗朗明哥也觉得不错,买这个送给蕾娜的话,不仅衬托了他的土豪气息,还回了上次的礼,不正好么?
埃尔蕾娜直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玛丽乔亚的夕阳赤红赤红的。多弗朗明哥伸着小胳膊,将一个大盒子地给她,那时候他对她说:“你喜欢什么,我下次还给你买。”
埃尔蕾娜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镶钻金戒指,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怎么看,都真是丑极了。她那时候想,我喜欢的,是那个手镯啊。但是她什么都没说,伸出手指试了试那戒指,根本带不了。她说,“这是大人的戒指啊,我用两根手指去待,都还嫌大呢。”
埃尔杰德手里转悠着一串钥匙,那是新买的奴隶的钥匙。转身他走过来,大笑起来对多弗朗明哥说,“我这个皇妹,有点傻傻的。她是不懂拍卖会的意义。”
他说,“拍卖会的意义,是你最后买到了这整个会场最昂贵的那件商品,你吸引了这会场里每个人的眼球,所有人都用惊骇的眼神看着你,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你,最后他们畏惧地闭上了嘴,因为他们忽然明白过来他们输掉的原因原来是因为,他们都只是普通人,而你是天龙人。”
他将钥匙狠狠向前一抛,扔进了船边的大海里。
“他们与我们之间,有一道无论如何也不可逾越的差距!那就是天神和人类的区别!”他仰着脸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及伸手新买的那些奴隶脸上或恐惧或厌恶的恐怖表情。
那钥匙已经沉进了海底,这意味着,一直到死,他们都摆脱不了身上的这些镣铐了。
——直到死。
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埃尔杰德放肆的大笑起来,那笑声扬在大海上,带着撕咬弱者的快感。
也是直到很多年以后的某一天,多弗朗明哥才发现,原来他的笑声变得和埃尔杰德如此一致,甚至连其中角逐猎物的快感,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