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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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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人迹罕至的淡思苑被一列列举着火把的士兵团团围住,钱策收紧缰绳,紫鬃稳稳站定,“如何?”他问刚刚带人搜查这里的郭离。
“淡思苑人去楼空,三名丫环不见踪影。书房内还发现了血衣,已确定为逃狱的突厥男子的,后园子里掘出刚刚掩埋的一具婆子尸体,又有府中后门卫兵提供线索,帐房李管事带一女子与一高壮男子傍晚离开,现在李管事也不知所踪。按描述,那女子应是三皇子改装。不难判断,三皇子应该是与那突厥人里应外合,叛国潜逃!”
“嗯,照这个意思,拟个折子递上去。再找画师画个像,发通缉令。”火光映衬下,钱策的面色轻松,眼中似乎还隐着一丝得意。
“回营!”钱策一声号令,猛夹马腹,调转马头延着府中官道率先离去,两名贴身校尉也忙跟上,三骑人马转眼穿出大开的将军府门。
已快入冬,又是在夜里快速骑行,钱策的银色头盔边缘包裹上了一层白霜,跟在后面的隋宁与董奚互视一眼,骑速太快了,他们的马虽不及将军,却也是汗血宝马之后,今天却几乎跟不上将军,将军这么急着回营吗?
两人奋力挥鞭,前面的钱策意识到两个护卫跟得吃力,并没有减慢速度。黑漆漆的夜,仿佛有明灯在前方指引着他。
半个时辰不到,钱策就回到了大帐,草草看了几封公文,便朝他休息的营帐走去。门口的士兵正要跪地行礼,被他用手势制止。没有让侍卫跟进来服伺,钱策卸下身上铠甲轻轻挂好,又简单洗漱了一下,才来到后帐。
已服过安神药的女孩熟睡着,像初见她时一样,只是皮肤明显更加莹润健康。他温柔的凝视她,老天是不是早就注定了一切,当初指婚圣旨下来的时候,宣旨太监谄媚的说此女十二岁时已有玉人之称,倾城之名,将如此美人指给他,可见陛下对他的爱重。他不以为然,女色他见得太多了,不过是一层皮囊罢了。甚至听说是何贵妃的外甥女,心里更是轻视了一层,他何尝不知道这是父皇对他的牵制,为何贵妃母子留条后路。
曾家被抄时,他正带军驻守城外,心中莫名为那个未过门的曾小姐惋惜了一下,毕竟他无法履约了,但转瞬也就忘记。
而他居然在苦寒的边关遇到了她,隋宁报告卫兵捉住晋王妃,他差点失笑,但很快反应过来的确存在这样一个人。可他太忙了,她被一个人关在马厩里,面对着虎视眈眈的士兵足足熬了一个月,他甚至不敢回想,要是再晚一天,会是什么结果。
直到昨天,他还是打算放她走的。青梅竹马的爱恋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加之权衡利弊,他决定放了她,任她和三皇子在一起。
哪想到林氏居然从中插了一腿,看到单成的信,他的心跳几乎停止,林氏真是留不得了,竟然搓磨起丫环来了。可为了个小丫环,他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见信上提到王妃介入,估计林氏不敢太过份,他放了心,王妃的表现也令他很欣慰。
今天本是她离开之日,他坐在案前,一份公文都看不下去,早早让议事的将士回去,连护卫也不带,独自骑上紫鬃延着乌玛河狂奔了一个时辰,再慢慢溜着马回到大营。未进主帐,就见一脸焦急的隋宁迎了出来,单管家又托人送了信来,十万火急的的样子。他拆开信封扫了一眼,立刻撕个粉碎,咬牙怒道,“传左将军郭离、副将陈大锤,不必等了,带一千骑兵,现在就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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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后院,刘鸨子数着成叠银票,五千俩纹银呐,柳员外真是有钱也识货,她这天香楼,是边关十城里最好的窑子,什么美人她没见着,可今天新到的丫头,模样绝对是顶尖儿的,尤其那皮肤可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估计是哪位名门千金流落在外了。管她呢,过了今天,什么样的姑娘也得慢慢认命。
轰,粉尘扑面,里面扣合的黄梨木雕花隔扇被一脚踹飞了进来,差点砸她身上,她正要张口开骂,哪个登徒子马尿喝多了,上来惹她老娘,一对雕着菱形花纹的铁锤已对准她的脑袋,同时上方传来如雷般的大嗓门,“人呐?一个小姑娘,将军府送来的!”
刘鸨子本吓得大张的嘴巴马上合了起来,“哎哟,爷,您看您急的,稍等。别说将军府啊,我保证这里的姑娘比皇宫里的娘娘都不差!”她是何人,从业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一介武夫而已,大概有日子没开荤了,心里燥的。
“快说在哪?”另一个声音说,音不高却有股无法拒绝的威仪。
“两位消息真是灵通,她的名牌子刚挂上没一会儿。柳员外在她房呢,您稍等,尝尝我们天香楼的酒菜,放心吧!我保证下一个就是你们!”话音未落,她发现自己已双脚离地,向下一瞅,不是拎大锤的了,而是个穿白色锦袍的,上面还绣着…..团龙?
“将军,将军你听奴家说。”刘鸨子全身不受控的抖着糠,看来那丫头来头大了,早上那几个人扔下她,只收了十两纹银就走了,她就寻思着,这么漂亮的姑娘这样给打发了,估计是得罪哪家姑奶奶了。现在不难想象,这丫头的靠山是谁了。
“奴、奴家带你去找,柳、柳、柳员外刚进去。”
“不要惊动他人。”
“明、明白,奴家这就领将军去。”
终于双脚着陆的刘鸨子小短腿紧捣着,今天面子真是丢大发了,多少年没小跑了。
很快,刘鸨子战战兢兢三拐两拐来到二楼尽头,没有路了,除了一扇窗,只有一尊如人高的唐三彩仕女立在那里,刘鸨子扭动仕女的头部,眼前的墙壁立刻移动,亮出另一番天地,从豪华的装饰上看应该是给贵客准备的。
钱策随刘鸨子来到一间卧房门外,外面鸦雀无声,倒显出室内清晰的呻吟声,全身血液似乎瞬间停止流动,钱策深呼口气,一脚踢开门大步踏了进去。腥红地毯上,衣装不整的一个老年男子正弓着身子面带痛色捂着小腹,钱策似了然一般,上去又对着他小腹狠狠补了两脚,刚被踢中命根的柳员外正要开骂,只觉身子一轻就直接撞到关着的棂窗摔到了外面,一声惨叫后再无声响。
“外面等着。”
门口的陈大锤忙关上门,把刘鸨子拎到一侧候着。
钱策缓缓解下披风,走向缩在床角满面泪痕的浣瑜,她双手被缚,缠着纱布的手背上有血迹渗出,俗艳的纱制衣襟已被扯开,香肩半露,她全身颤抖着,眼内满是恐惧,就如当日在马厩看见的一样。钱策拔出剑,轻轻一挥,绑在手腕上的细绳瞬时崩裂。浣瑜发着抖往床内退着,哪怕已无处可退。
“不怕了,瑜儿。”他靠近了些柔声哄着。回答他的是一连声的尖叫,他无奈的拥住她,俯身将她按到怀中,他的蛮力令挣扎浣瑜无法动弹,“瑜儿,是我。”耐心的一下下抚着她的背。直到女孩惊恐的双眸渐渐有了焦点,任他将头揽在肩上,钱策才松了手劲,展开披风严实的裹好她,连头也蒙住,打横抱在怀里出了门。
刘鸨子正跪在门口哭的捶胸顿足,身后立着铁塔般的陈大锤。
“今天的事不许透露给任何人!”
刘鸨子连连称是,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钱策看也没看她一眼,抱紧了怀里的人从天香楼的后门离开,已有准备好马车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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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着白纱中单的钱策掀起锦被,吹熄了灯烛小心躺在浣瑜身边,第二次同榻而眠,他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钱铮不要你了。你只有我了,这,就是天意。”轻轻将浣瑜缠着纱布的左手放在他的大掌中,钱策满足的闭上双目,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舒服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