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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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周灿和傅一恒都忙起来，很难凑到一起见个面。连薛仪这个祖国未来花朵的辛勤园丁都忙着在出考卷、改卷子，焦头烂额的叫苦不迭。
张姐就是在这么个忙得人仰马翻的要紧关头上再次找到了周灿，想请她帮个忙。
鉴于张姐的红娘做得很成功，周灿自然不好推脱，客客气气的把事情接下来。其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张姐家一个刚上高中的小侄子，大概是学习上的压力过大和一些家庭因素，让他变得有些压抑和叛逆。
张姐听说周灿大学本科修过心理学二专，就特地来找她想让她帮这个忙，以补习老师的名义去开导开导他。
周灿答应下来，只是奇怪为什么不去找找心理咨询师，干嘛要找她这么个门外汉来充数。张姐叹了口气解释，说已经给这孩子找过好几个老师了，但都被这孩子气走了，她想着周灿平日里细心又耐心，年龄上又差不了太多，估计更容易相处一些。
周灿默泪，从哪里看出来她细心又耐心了啊？这要是被她爹娘听到了，估计得怀疑他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张姐又说，这孩子也可怜，父母常常不在身边，小小年纪就十分叛逆，难以管教，如果周灿真的也没办法管住这个孩子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周灿细细的听进耳朵里，心下有几分了然，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多半都是这样，内向不爱说话，有的会有些容易动怒，她以前上学的时候班上也有这样的同学。
张姐和她商量的是让她每周六的晚上以辅导老师的名义去找那孩子，陪着他讲讲题顺便谈谈心，开导一下，并且开出了不低的薪资。
对此周灿表示很惊讶，张姐也只说，那个孩子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不缺钱，就是缺点陪着孩子的时间，这么做无非是想用金钱来弥补一下罢了。
周灿皱了皱眉，并不赞许这种做法，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抿着唇点点头。
过年放假前正好还剩下一个周末，周灿想干脆先去看一次好了，提前认识认识这个孩子，也方便以后的交流。恰巧这个孩子也是在周灿的母校读高中，她想这下应该有一些共同的话题了。
只不过，这位叫做江宇泽的孩子的父母可真是大忙人呢！眼看着都要过年了，家里也冷冷清清的只剩下孩子和钟点工，司机先生客气的把她送到门口就走了，从始至终她都没和那对父母见上一面。
周灿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按了门铃，露出职业化的笑容。
片刻后，有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露出门背后瘦削挺拔的少年。他和周灿差不多高，凌乱的黑色短发不服贴的翘着，一双眼睛圆圆的却冷的没有温度，脸上还带着没有完全褪去的婴儿肥，让整个人显得稍微柔和一点，但他的唇抿得紧紧的，颜色浅淡。
周灿笑着率先开口：“你是江宇泽吧？我是周灿，你的补习老师。”
江宇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里露出一抹讽刺，他勾起一边的嘴角慢慢说：“真虚伪。”他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内，把周灿晾在门口。
周灿按住心口忍了忍，对自己说这还只是个开始。她跟着进了门，落了锁，左右看了看，又继续问他：“你家的钟点工阿姨呢？她今天不在吗？”
江宇泽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再关上冰箱门，带着玩味的笑意：“她太烦人了，我就让她走了。怎么，阿姨，你有意向竞争上岗？”他故意加重了称呼的读音。
周灿一口血都要吐出来了，阿……姨？当真是岁月不饶人了吗，都到了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鬼头叫阿姨的年纪了？
周灿在沙发上坐下来，把包放在一边，十指交叉搁在膝上，认真的和他商量：“江宇泽同学，我只能算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没道理坐在这儿听你冷嘲热讽的……”
“那你就赶紧走啊！让他们再给我换一个来！”江宇泽突然出声打断她。
周灿听了也不恼，先是公式化的笑了笑，然后突然阴测测的弯起嘴角，十分欠扁的说：“但我发现你们家的钱还是蛮好赚的，只要我每周六过来坐坐，最差也无非就是听你几句难听的，钱就能轻松到手了。小鬼，你说这笔买卖我划算不划算？”
江宇泽被她说得一愣，估计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随即露出更为轻蔑的眼神，“势利贪钱的老女人，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但我肯定会和他们说你拿钱不干事的，到时候你就等着滚蛋吧！”
他们？应该是指他的父母吧。不过，还真是个说话不讨人喜欢的小鬼……周灿暗暗想。
但她露出更加轻松惬意的笑容，甚至还靠在柔软的沙发垫上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你尽可以去说啊，看看你父母会相信谁的话一些，宇泽小朋友，你可别忘了你是有污点记录的人，而我，只要和你父母说你是在闹情绪、不听话就好。”
江宇泽明显被哽住了，面上一僵，继而嫌恶的拧了拧细眉，狠狠地瞪了周灿一眼，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并重重地甩上门，十足的一个叛逆少年郎模样。
震耳的摔门声传过来，周灿看着那扇紧紧闭上的门，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又摇了摇头，还是年纪小啊，沉不住气。
一连两个半小时，江宇泽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周灿一早就料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索性放松了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掏出手机刷微博刷朋友圈。
时间过得很快，周灿看了看时间，留恋不舍的从那张沙发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去敲江宇泽房间的门。
门里没有任何反应。
周灿笑得一团和气：“江宇泽，时间到了，那我先走了，年后的第一个礼拜六再来看你。希望我们以后能相处愉快。”
门内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周灿略略等了一分钟，里面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她心知江宇泽该是还在闹情绪，便轻轻落锁离开了江家。
其实，江宇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他只是一只小小的刺猬，在用尖利的外刺躲避所有试图亲近的人，而内在的却是最为柔软的心腹。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本来就是心思复杂的时候，如果父母不多加以关心，孩子有些叛逆乖张的举动也属正常。
从江家出来的时候也比较晚了，回家还要搭上半小时的地铁，周灿坐在地铁上的时候，揉了揉小腿肚，想着第二天又能睡上一顿懒觉，心里就惬意得很。
她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薛仪的电话。
那一端的薛仪似乎喝得烂醉，哭的泣不成声，这是她少有的行为。周灿觉得不对劲，立刻问她地址在哪儿，薛仪抽抽嗒嗒的报了所在地，下一刻电话就被挂断了。
周灿知道事情紧急，这大晚上的，薛仪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果周围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那可就麻烦了。她下了地铁就急匆匆拦了出租车，急急向酒吧赶了过去。
“2012”的所在地是一处风评不太好的娱乐文化街，开车的司机大叔频频从后视镜里看坐在后座的女乘客，又打量着周灿的穿着来猜测她的职业。
周灿心急火燎的，哪有心思注意这些，地方一到她就急急忙忙丢下钱下了车，车上的司机大叔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2012”只在九点以后营业，现在正是歌舞升平的时刻，形形色色的男女在黑暗来临的时候脱下白日的伪装，在这巫色正浓之处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
斑斓的灯光打下来，映在年轻男女的脸上，他们或迷离双眼或直接紧闭了眼睛，任凭光晕在周身环绕流连，享受着似真似假的虚拟空间。
周灿捏紧了挎在身侧的背包，没头苍蝇似的在喧闹的大厅里转来转去，可始终没见着薛仪的身影。身边不断有人暧昧的贴上来搭讪，她头痛的一一婉拒了，继续四处搜寻薛仪。
最后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瘫坐在皮沙发上的薛仪，她上身只穿了件贴身长袖，此刻紧紧闭着双眼，眉头拧住，看上去十分难受，一只手正在扯着扣得整整齐齐的衣领。
周灿连忙上前，把她扶住，半搂在怀里，然后轻轻拍她的脸，“小仪，醒一醒，咱们回家。”
薛仪嘟囔了两声，慢悠悠睁开眼睛，周灿这才注意到她一双眼睛早已肿如桃核。她神思尚不清明，只继续嚷嚷：“回家？我……我才不要，我要继续喝，来！陪我喝！”
说着就要站起来，脚下却又发软，周灿忙把她按回去，继续哄：“好好好，我们回家喝好不好，来，先试试站起来……”
“不要！”她一把推开周灿，手臂挥舞着不让她靠近，“酒呢？！拿来，我现在就要喝！”
周灿有些生气，捉住她的手，“薛仪，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还是老师呢，竟然大晚上的跑到这种地方来鬼混，这要是让你的学生看到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最后一句话她提高了些音量，薛仪竟像是听进去了似的，悠悠抬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又突然笑起来，“学生？”
“早就被他看到啦！”她脸色微红，笑眯眯的，余光又像是看到什么似的，突然伸手指了指，“喏！你看，他来了。”
周灿下意识回头，顺着方向看过去。身后竟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年轻男人，不，应该是年轻男孩。
大厅的灯光并不亮堂，她只看得清那男孩身姿挺拔，体型偏瘦，穿着简单的深色风衣和牛仔裤，臂弯处搭着一件女式外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