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28、第二十八章

　　夜晚九点的上海，南京西路上，1900酒吧门前，一辆S600斜靠路边，一辆刚贴完罚单的警车呼啸而过，在这喧哗的城里中，显得格外孤寂。
　　酒吧外的宁静与室内的喧嚣，在夜色垂暮下，无论是白日的衣冠楚楚，还是风尘碌碌的一事无成，在灯光的照影下，冷静或是沉重的白日，所有人的脸上都浮光浅笑，醉死沉乡。
　　吧台后的调酒师，在一群衣着暴露的女人面前卖力的表演着，并时不时地偷看几眼，将身边几个女人的长相与身材做个比较。
　　一群人的围簇，在吧台边的角落，一个外国男人，手里拿了瓶啤酒，来到吧台边，勾着独坐角落男人的腰，熟稔道：“怎么有空过来了？还改喝Whiskies，啤酒戒了？”
　　说话的男人看来三十出头，身型健硕，一身简易休闲T恤也能他身形轮廓隐现而出，可见其平日很注意锻炼，注重坚持的人。
　　男人虽说黑发碧眼，却说着一口麻利的普通话，声语之中，亦无生涩僵硬。
　　“换换口味，”坐在吧台角落的，正是白天在Nonvend，被于洛非警告一通的卫池。
　　“不像你，”男人坐了下来，让调酒师给换了瓶啤酒，“来啤的，你不就爱这玩意。”
　　男人叫Dave，中文名字叫做何具坚，是个有着纯种美国血统的中国人，用其话说，他是被祖国抛弃的弃民。
　　因为被抛弃，他对自己祖先在中国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却坚持保持与美利坚共和国血统而不屑，所以，虽然外表似美国人如他，可不会说英语的人依旧是他。
　　所以，到了何具坚而立之年，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找个东方女性结婚，以彻头彻尾与一百年前的历史做告别。
　　不过，在何具坚一直计划着与历史做告别的时候，他的这家酒吧，1900酒吧，之所以取这个名字，自然是有一段故事。
　　清光绪26年，八国联军侵华，那一年正好是1900年，而何具坚的太祖父，因为谣闻中国遍地黄金，带着一家老小前来捡金。
　　结果，黄金没捡到，一家老小被迫留在了中国，这之后经历了抗日战争，再到新中国成立，一百多年过去，已到三十的何具坚，说了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却生着美国人的面孔。
　　所以，改头换面迫在眉睫。好在到了他这一辈，已经成功找到一个北京姑娘结了婚，不过，已在一个月前离婚。
　　“你觉得呢？习惯这种东西能戒？”
　　Dava一听，立刻一脸警惕，夸张地捂着卫池额头，一副认真表情，“出大事了，卫少爷会问问题？那肯定是有大麻烦了。”
　　卫池拿起吧台上的啤酒，若有所思道：“是出问题了。你知道于洛非吗？”
　　“知道，”Dava凑过去，递给卫池一根烟道：“上海小霸王。怎么他找你了？要不我跟他会会？”
　　卫池将烟点上，直至将整根烟吸完，这才开口道：“我不是怕他怎么样，只是好奇他想做什么。”
　　Dava将卫池话中意思理解错误，一脸幸灾乐祸道：“怕什么，先不管他于洛非有多厉害的背景，就你卫家，只你外公，也分分钟把他搞死。”
　　卫池喝了口啤酒，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直接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从北京跑过来了？你前妻呢？”
　　“啧，”Dava不满地瞥了眼卫池，对他的故意揭伤口表示不满，“甜腻着呢。仇辰钰那小子有了老婆忘了兄弟，我一个人被丢在了北京，就想过来找你了呗，正好上海这边发展的也不错，我准备在这边再开一家酒吧。”
　　“他准备结婚了？前两天他还来过上海，说你和前妻离婚的事。”
　　“没呢，”Dava叹了口气道：“他说先度蜜月，回来订婚。至于结婚嘛，他之前坏事做太多，萱萱妹子不答应呢，现在那小子就想着办法先把她肚子搞大，到时候不结婚也没有办法。”
　　当年，卫池从国外回来探望生在北京的外公，而那时，身患抑郁症的他一直吃着药，病情时好时坏。
　　正巧这时，阿斯顿马丁在上海有个车展，其无意中看了关于车展的资料，结果，爱孙心切的爷爷，将那辆限量级的One-77，本是仇辰钰的车‘抢’了过来送给卫池。
　　夺车之恨不共戴天，卫池回到法国后，仇辰钰与Dava追到法国，且不知从哪里知道他的居住地址。
　　接下来的，当时是仇辰钰的上门寻仇，可谁知道，当他问卫池那辆One-77时，却是一问三不知。
　　仇辰钰哪会相信他的话，其伙同Dava将卫池软禁了起来，本想连哄带骗将车的给问出来。
　　结果，卫池跑了不说，还寄了一封资料送到仇辰钰北京的家中，关于那批限量跑车的下落，与车主资料。
　　原来，卫池外公是将那辆跑车买了下来，不过，其想到孙子的病，怕他开车出事，所有又将那辆还未见过的车给卖了。而卫池，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这辆车的事，反被仇辰钰厌恨地找上门来。
　　仇辰钰被卫池挑衅，哪里咽的下这口气，本来已经回国的他，又带着Dava回到了法国，结果可想而知，这一次，二人被卫池软禁，断了三天粮。
　　吃了亏的二人，这一次服软，想着在人家的地盘上，怎么也得缩着脑袋。而护照被扣的二人，开始向卫池讨好，结果一来二去之下，三人发现都是来自北京的。
　　而当时，卫池的外公给他在北京找了个老中医。卫池将仇辰钰二人的护照还给了他们，并且坐飞机时，三人位置又相邻。
　　回到北京后的仇辰钰，因为车的误会，亲自上门给卫池赔了罪。
　　三人地结识，便在这场误会中而开始。
　　“无聊。”
　　Dava嘿嘿一声尖叫，搂住卫池的肩膀道：“咋们三个人里，大哥我结婚，离婚都完成了，辰钰小子也快结婚了，剩下的老幺，你得加把劲，跟上两个哥哥的脚步。”
　　卫池看了眼Dava，掏出手机，“你话里的意思，就是要仇辰钰跟你一样，先结婚再离婚？”
　　“你这小子，”Dava从卫池手中抢来手机，却无意中触屏桌面的文件夹，是几张于洛非和纪昀拍的婚纱照，“小霸王结婚了？这什么时候的事？他边上的女人不会就是他老婆吧？”
　　Dava将照片来回翻看，啧啧道：“这姑娘长的倒是漂亮，要是单看脸，确实配得上这纨绔子，不过，要是按照人品来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卫池拿回手机，又点上一根烟，“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赖昌培。”
　　因为邱辰钰喜欢玩车，跟北京几个玩得好的兄弟组了个跑车俱乐部，而Dava是当时俱乐部的会长。有一年，上海那边，一家超跑俱乐部联系到了他们，赖昌培作为上海超跑俱乐部的负责人，跟Dava联系，说要玩友谊赛。
　　事情的开头很好，上海那边很热情，Dava想着，反正只是玩玩而已，谁知道，赖昌培却将俱乐部费用为己，换了辆车，结果，这事被俱乐部知道，友谊赛直接被取消。
　　Dava这边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玩车的也不差这几个钱，谁知道，一个月后，赖昌培就出事了，先是家里莫名着火，车也被砸了，最后被人砍进了医院，搞到最后，其不得不改名换姓，逃出了上海。
　　这一切的事，从俱乐部经费发生开始，所有的都是于洛非一人指导，这也是他上海小霸王称号由来。
　　卫池听完Dava说的一切，一番深思熟虑后道：“前段时间，有个小明星被打，新闻上面也没有人敢议论，看来，也并不是不知道是谁。”
　　“那小霸王又在兴风作浪了？”Dava捅了捅卫池，一脸认真道：“小霸王找你什么事？你手机里的照片又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看上人家老婆了吧？卫池！你的恋母情结我懂！可抢人家老婆这事，再怎么也不是个理儿。”
　　卫池叹了口气，要了两瓶啤酒，酒保将酒送来，Dava一把将酒抢了过来，生怕卫池一个冲动做了傻事，“你得给我把话说清楚！要是他于洛非赶动你一根手指！我拿命跟他干！可是，你要是抢人家老婆，兄弟我玩命之前，肯定先骂死你。”
　　卫池拿出打火机，这已经是他今天晚上吸的第三根烟了，“穿上婚纱就是结婚了吗？”
　　Dava被卫池这么一问，愣住了，“你这什么意思？他们两个没有关系？那谁没事拍这玩意。”
　　“他们两个只是普通朋友，”卫池吸了口烟，越吸越烦，“她不是随便的人。”
　　“她？”Dava终于明白卫池今天来酒吧的目的了，原来为了个女人，“我发现不对劲了，你这第三根烟了，你就跟你爸才吸这么猛，可我从刚才就闻到你身上的烟味，最近吸了不少吧？你这有烦心麻烦事才会吸烟，是不是刚才那姑娘让你烦了？估计魂都被勾走了吧。”
　　卫池作势要将未熄灭的烟蒂按压Dava手上，Dava躲了过去，让酒保调了杯天使之吻。
　　“愿上帝保佑你。”
　　卫池将酒杯放在一边，将Dava手边的啤酒放在两人之间，比喻道：“就这两个啤酒瓶，假如说，别人告诉你不能碰它们，但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你对啤酒瓶越来越注意，甚至，有一天，你忍不住，想去看看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会不能碰。”
　　“你在说你自己喽？因为别人的提醒，你知道要跟这个女人保持距离，但是，越不能碰你就越想得到，终于，你的好奇打败了理智，最后，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卫池看了口气，别过脸去，将桌上的一瓶啤酒一口饮下。
　　Dava捧着空了的啤酒瓶道：“现在你知道了吧，其中的一瓶是啤酒，可为什么不让你碰呢，因为放啤酒的人知道，你会忍不住将酒喝掉。”
　　卫池愣了愣，表情有些慌张，紧而又将另一瓶给喝了。
　　“看吧，两瓶你都没有忍住。不是哥说你，你看我爱玩吧，可最后还是结婚了，即使离婚也是我被甩的那个；辰钰就更加不用说了，萱萱说一，他一点五都不敢想；反倒是你，说玩吧，你就偶尔去去酒吧，身边的女性朋友也没几个，说不爱玩吧，你又没事去包养小明星。你呀！既然找到一个就认认真真的，这世上真没有后悔药，时间也不等人，况且，还有一个小霸王，人家也是不差钱的主，你的性子不讨女孩子喜欢，唯一这会骗人的脸，还有事没事臭哄哄。”
　　卫池不言，看着Dava手上没有舍得摘下的婚戒。Dava以为卫池又要拿烟烫他，连将手缩了回去，待其见卫池手上没烟，又一副苦叹情深，语重心长。
　　“哥知道你年轻，玩的起。哥也知道你有需要，你和那个小明星各取所需。但是，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万一她怀孕了，你是跟她结婚还是不结婚？如果你当真喜欢那个小明星，哥也不说什么，可都两年了，喜欢的早就转正了，你这么玩下去，也不是回事。”
　　卫池被Dava说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Dava见机趁热打铁道：“照片里的姑娘，要不是哥离过婚，又是你看上的，我保证把她娶回家。你看看，现在出门一大堆的N胞胎，哪天不注意，就牵错老婆上错床，再看看照片上的姑娘，生的多漂亮，又没有这么多的多胞胎姐妹，你看着眼馋，干嘛不动手。”
　　“你以为我是你？”卫池白了眼Dava，拿起衣服准备走人，“回去了。”
　　“这姑娘哪里人？我得去见见，你如果不要，我就动手了。哥觉得，男人不能沉陷于过去，那臭娘们能骚，哥就要桃花遍地开，哥已经决定了，下个老婆就是她了。”
　　卫池冷笑一声，拿出手机，“刚才那一段关于离婚的话，我手机录音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随时给仇辰钰听，看他跟他老婆会不会像你一样，或者更快你一步离婚。”